指導員,這長槍怎么帶進城?”王排長一邊說一邊擺弄著那桿唯一的步槍。
這支槍我們帶著它進不了縣城,現在把它埋起來,等我們和接頭人取得聯系后,再回來取它。”高強說。
王排長聽高強這么一說就卸下了槍刺,在一棵大樹下挖了一個坑把槍放了進去,然后又用土把它埋好,還在樹上作了記號。
天擦黑時,他們進了靈洛縣城,四個人直接向四海餃子館走去。小王剛到縣府門前,迎面一個烤紅薯的在高聲叫賣,大家都是兩天沒有吃東西了,小王拉了拉王排長的衣角說:“給咱每人買個吧,把人都餓死了。”
王排長摸了摸口袋,只摸到了幾個麻錢,他遞給小王說:“恐怕也買不到。”小王拿了錢就向烤紅薯那兒跑去,正好撞在了一個穿著中山裝人的的懷里,把那個人撞了個四面朝天。周圍幾個人急忙把那個人扶了起來,只聽一個穿著警察衣服的人殷勤地問道:“縣長,那兒摔壞沒有?”
那個被叫作縣長的人慍怒地看了小王一眼,忍住了滿腔的怒火擺了擺手,站起來拍打著衣服上的塵土。穿警服的家伙看到了縣長一臉的怒容,知道他非常生氣,只是無從發作。他立即從腰里解下皮帶,照著小王頭上很命地抽起來。小王一下子抓住皮帶奪了下來,照著那穿警服的家伙臉上還了一下。穿警服的家伙一下子火了,他從腰里拔出槍來,對著小王就要開槍。
排長見穿警服的抽出了槍,趕上去飛起一腳踢飛了他手中的槍,照著那家伙的臉上就是一拳,那家伙:“哎呀”一聲坐在了地上,鼻血順著下巴流了下來,他一邊擦一邊罵道:“好小子,你敢打我,我黃局長在靈洛縣,還沒有那個人敢對我下手的。”他對身邊的幾警察說:“先把縣長扶回去,再把這兩個狂徒給我抓起來。”
高強對他身邊虎子說:“把那個縣長先控制起來,我們馬上出城,再遲了,恐怕就出不去了。”只見他一轉身從一個警察的手里奪過槍來,對空中連放了幾槍,并大聲喊道:“解放軍進城了-——解放軍進城了——”大街上馬上亂了起來。
王排長也從地上撿起了黃局長的槍,一邊打一邊向西門口沖去。高強從虎子手里拉過縣長,一只手夾住縣長的脖子一只手上的槍對著縣長的腦袋大聲喊道:“誰再靠前一步,我就打死縣長!”保警團、警察、把四個人圍在了中間,但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到了西門口,高強大聲說:“先放他們三個出城,快!”城門大開,小王、虎子王排長一縷煙地出了城。
出城后王排長對虎子說:“你們倆個先撤,自己找部隊去,我估計咱隊伍肯定在東邊一帶活動,你們兩個甩脫敵人后化裝成老百姓,一邊走一邊打聽,也不要等我們了。敵人粘上我們很難擺脫,我必須接應一下高指導員,然后再分散敵人的注意力,這樣你們就可以走很遠了。”
不,排長,我跟著你!小王急忙說。
“我也跟著你。”虎子搶著說。
“聽話,我們只是給敵人制造點麻煩,擺脫敵人后就會去找你們的,說一定還比你們早呢。”王排長堅決地說。
小王和虎子看到排長那不容置疑的臉,只好順著小路向東而去。
高強挾持縣長出城很遠了,敵人還在遠遠地跟著。眼見前面有個小樹林,高強一腳踢倒縣長對著他就是一槍,然后幾步沖進了小樹林。縣長就地一滾,躲過了這一槍,他站起來對跟在后邊的敵人大聲喊道:“追,追到天邊也要把他給我抓住!”敵人見縣長逃了出來,無所顧忌,所有武器一起開火。子彈像雨點一樣傾泄在小樹林里。
一輛滿載保警團士兵的卡車也從城中開過來支援,敵人在保警團王團長的帶領下立即把小樹林包圍起來。
高強見密密麻麻的敵人把小樹林圍得水泄不通,情急之下他見一棵大樹枝葉繁茂就抱著樹身爬了上去。
敵人進了小樹林搜遍了每一寸地方,然而那個解放軍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連個影子也找不見。
王排長對高強的一舉一動看得一清二楚,他見敵人還在那片樹林里搜尋著,怕時間長了會被敵人發現,所以他瞄準一個當官的一槍打了過去,那名軍官應聲倒地,敵人嘩地一下出了小樹林向王排長這邊撲過來,王排長邊打邊退。
高強見敵人撤出了小樹林便從樹上爬下來,他見敵人都追王排長去了。他一個人出了樹林看見路上停了一輛大卡車,他悄悄地繞過去,見司機一個人坐在駕駛室里,他從地上拾起一塊石頭對著汽車砸了過去,“哐”的一聲,司機聽到響聲后下了車,他剛轉到車后就被高強一石頭砸在了頭上,司機順著汽車的后箱板溜了下去倒在了地上,高強還怕他不死,又用石頭到頭上砸了幾下,直到腦漿迸出才擺手。高強拉開了車門跳了上去,坐在了駕駛員的位置上,他試著發動了幾次,汽車都紋絲不動,于是他點著了火給駕駛室一扔,看到大火燒起來,他才離開了那兒。
敵人見停在路上的汽車著了火,丟下王排長也不去追了,急忙回到公路救火,但隨著一聲巨響,這輛汽車終于成了一堆廢鐵。
高強和王排長是在公路邊一個拐角處相遇的。他們順著公路一直走,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天慢慢地亮了。他們才在進了一條小溝,在一片樹林里他們坐了下來。這一坐下兩個人都閉上了眼睛睡著了,直到第二天太陽偏西,他們才醒來。兩個人醒來后都有點后怕,怕又發生金坪那樣的事。現在肚子餓得更厲害了,三天了,只是在小河里喝了幾口涼水,粒米末進。和敵人打打殺殺都沒有覺和怎樣,現在一休息反到覺得連走路的力氣也沒有了。二人相互攙扶著出了小溝,發現溝口不遠處有個道觀。高強對王排長說:“你在這里稍微坐會,我到道觀去看有沒有什么吃的。”他怕帶上槍到了道觀引起麻煩,就把槍抽出來交給王排長。
一進道觀的大院,清靜而優雅,整個院落被打掃的一塵不染,大殿莊嚴而肅穆,正中端立著太上老群的塑像,前方的供桌上紅燭搖曳、香煙繚繞。一名香客正跪在那里嘴里念念有詞,高強在香客的下首跪下磕了一個頭,然后站起來對旁邊一位手拿拂塵的道士說:“借問道長,我是落難之人,路過貴地,腹中饑餓,能否賞碗齋飯?”香客對高強看了一眼,又急忙把頭轉過來繼續上香磕頭。
道士說:“四海之內皆兄弟,請施主跟我到齋房用飯。”
高強跟著道士來到了齋房,道士端來一碗稀粥,高強喝了幾口站起身說:“道長,我還有一位難兄在路邊等著,能讓我端給他讓他也喝上一口?”
“施主請放心用齋,你吃好了,我盛一碗,你給他端去。”
“謝謝道長。”
兩個人喝了一點稀粥覺得身體有勁多了,他們向溝口走去。溝口有一條大河,河水不深,沒到膝蓋處,兩人便脫了鞋襪準備過河,這時從身后來了一位老大娘,高強對大娘說:“大娘,你不用脫鞋了,我背你過去吧。”
大娘客氣的說:“這怎么能行呢?太麻煩你了。”
高強笑著說:“這有什么,我們也要過河的,我只是隨便背你過去,再說了,我一個大小伙子背你過河不算什么。”
高強背著大娘過了河隨便問道:“大娘,這個地方叫什么名子?”老大娘耳朵有點不好使,高強不得不再把聲音提高一點,這會老大娘聽清了,他張著沒牙的嘴說:“這是金安鎮,剛才你們出來的地方是廟溝,那兒有一個道觀。”老人還想再說下去,高強急忙說“謝謝老人家,我們知道了。”
“不知道小王和虎子找到咱部隊沒有?”王排長問。
“說不清,我們部隊應該在縣城東邊一帶,估計他們是能找到的,”
“我們現在到那里去?”
“小王和虎子他們安全了,我們就可以向東去了,今天我們先在這里休息一個晚上,明天我們到東邊找部隊去,看見對面那面坡了嗎?那兒有樹林,山下還有個村子,晚上我們可以進村子找點吃的。”高強一邊說一邊用手指了指對面的山坡。
高強和王排長剛順著河堤走了一程,看到對面的街道,緊挨河堤處有一個樓子,街道行人從樓下穿梭而過。
這時有一個人來到了他的面前,對他看了一會說:“不認識了,剛才在道觀我們見過面。”高強想起來了,這個人是原來在道觀大殿上遇到的香客。這個香客拉著高強的手說:“我叫魏開泰剛才你在道觀向道士討飯吃,我都看見了。走,我家就在河對面的大街上,到家里坐坐,隨便吃點飯,出門人在外,多有不便。我也是經常出門之人,喜歡交結天下豪杰,我看二位也不是泛泛之輩,我們就交個朋友吧。”
高強說“謝謝魏兄的盛情,我們素不相識,唐突到家,多有不便,況且我們還有急事,改日一定登門拜訪。”
魏開泰拉著高強的手不放說:“今天一定要讓二位到家里認個門,他日還有用得著兄弟的時候,如若兄弟不去,那就是看不起我魏某了。”
王排長看這個魏開泰實再是太熱情了,只好對高強說:“盛情難卻,我們就去他家坐坐吧。”高強只好和王排長跟著魏開泰下了河堤,從列石上過了河,進了金安街道。
進了門主人特別熱情,點煙倒茶,讓二人到覺得不好意思起來。一會兒飯菜上來了,雞鴨魚肉、山珍海味、應有盡有,主人給每人斟了一杯酒雙手遞上道:“初來寒舍,照顧不周,不成敬意,還請二位多多海函。”二人只好接了酒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高強覺得頭有點暈,意識到不好,還沒等他說話,二人便趴在桌子睡著了。
魏開泰一拍手,從屋后走出幾個保丁,不由分說就將二人捆了個結實。
等二人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早晨了,高強揉了揉發痛的頭,突然明白了一切,他搖醒了王排長說:“快醒醒,我們中計了。”
王排長醒來睜眼一看,見高強和自己被關在一間黑屋子里。他到腰里一摸,槍不見了,狠狠地在頭上打了一下說:“我們出事都出在嘴上,在縣城里小王為了一個紅薯,挨了幾皮帶,險些被敵人堵在城里出不來,今天在金安又是為了吃,被人關進了黑屋子,真是笨死了。”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門就被開了,兩個保丁進門了,一個保丁手里端著一個托盤,一個保丁端著槍站在身后。端托盤的保丁說:“這是你們的飯,吃了飯后,我們鎮長要見你們。”
高強一看,見托盤上是兩碗黑乎乎的黑湯和兩個黑面饅頭,他端起黑湯看了會突然對著那個拿槍的保丁臉上波去,王排長也一腳踢倒了那個端托盤的保丁,高強奪下敵人手中的槍,一槍托打在一個保丁的腦袋上,那保丁的頭上立時就開了花,另一個保丁一邊跑一邊大聲喊:“快來人呀,**跑了——”院子里的保丁聽見喊聲后沖了進來,二人一陣急跑,但還沒有跑出大門就被從前門涌進來的保丁堵住了。高強大吼一聲沖入敵群和敵人展開了肉搏,敵人將二人圍在中間,高強和王排長在敵人群中,忽東忽西,忽左忽右,敵人不敢開槍,怕誤傷了自己人。高強把槍扔給了王排長,他挽起了袖子空手與敵人繞開了圈子,他瞅準一個保丁刺過來的刺刀,輕輕地繞過去,奮起一腳踢到那個保丁的肚子上,那保丁向后一退,高強抓住槍桿一送又一拉,就把槍奪了過來。
高強有槍在手,如虎添翼,左沖右突,如入無人之境,不一會便有兩個保丁躺在了地上。王排長也是拼刺的行家里手,他一條槍上下翻飛如走蛟龍,神出鬼沒、變化莫測。一個保丁挺槍剛向他左肋刺來,他一個麻利的防左刺動作磕開了保丁的槍,正好后面一個保丁挺槍向他的后心刺來,他順勢一躲,剛好讓開,后邊這個保丁收不住腳竟一槍刺入前面那個保丁的前胸,那保丁用手指著同伴:“你——你——”他想說,你怎么捅自己人,但還沒等他說出口,就氣絕身亡。
正當他們殺得起勁時,從門口趕來一了兩個人,其中一個紅臉大漢,大聲說:“閃開,這兩個人交給我。”說著從懷里掏出槍來,一槍就打在了王排長的頭上,王排長連吭都沒有吭一聲就倒下了。高強見狀一槍打過去,那家伙閃在一根柱子后面,接著又是一槍打過來,高強急忙向左一閃,但還是慢了,他左肩一沉,槍掉在了地上。高強見來人厲害不敢久戰,急忙踢開身邊一個保丁向門外沖去,保丁們一擁而出,在后面緊緊追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