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一切的意外都將是必然，那么在我們的一生中出現的意外將不再是意外，我們必將經歷這一切，只是發生方式和發生時間的不同。我常常想，我要用一顆真心去對待生活和身邊的每一個人，我和所有的人一樣都想去追求美好，追求真實。但是在生活的潮流里面，有太多的誘惑，我總是抱著僥幸的心理去面對它們，于是我越走越遠。

一天下班，劉惠茜要我送她回家，說自己的車壞了在修理。我調侃地說：“你不是說你家很近么，還要我送啊？”

她看了我一眼，不說話，曖昧地笑了一下，進了車，顯得很自然。

周綺瑤不在的那段時間，劉蕙茜是我的寄托，我從她那里尋找安慰，不經意間我們就這樣走近了。

“最近和周綺瑤怎么樣？”

“老樣子，她上她的班，我做我的事。”我說得很平淡。事實上周綺瑤回來之后我們的愛情回到平淡里面，沒有太多的激情和歡喜，我原本想等她回來了創造一切的奇跡給她，給她世上最好的，但周綺瑤太過溫柔，過于體諒我，總是處處為我著想，凡事都為我想好了。也漸漸減輕了我內心對她的虧欠感。

“你很愛她么？”她問。

“恩。”我回答地很果斷。

車輛穿梭在黃昏的城市，道路擁堵，天色陰沉，太陽掛在那里，泛黃，葉子有些落了，從車窗里望出去，這個城市的節奏感顯得分外明顯，喇叭不停地叫，都趕著回家吃飯。

“有沒有想過和她結婚？”

“結婚？”是的，我想過，從周綺瑤回來的那天起我就想過，要給她一個家，要呵護她。但是劉惠茜這樣問我，我還是停頓了一下。

“想過。”我繼續說。

安靜下來，沒有人說話，大廈的燈光開始亮起來，這么近的路，感覺要開好長的時間。

紅燈，我剎住了車，眼睛目視前方等待著。

“仁杰。”她叫我，她向來都是干脆說話，但這一句聽起來有些深情，有些猶豫。我轉頭看她，她的臉靠近了我。這一刻，時間靜止了，順延著她那高挺的鼻子看到她的眼睫毛，閃亮的眼睛帶些溫柔，我被什么吸引著沒有動，迷糊了一陣，她閉上了眼睛，我們再一次接吻了。在車里，在送她回家的路上，在燈光闌珊里，在閑言碎語的推動下。這次迷糊不是在酒后，如果說酒精是犯罪的借口，那這一次我將拿什么當借口，窗外閃耀的燈光嗎，還是窗內催情的空氣，如此近的距離？不過感覺很溫暖，我的腦袋再一次變成空白。

后面喇叭叫了，她坐好位置，我踩動油門，彼此不說話。

空氣又變得很安靜，似乎這一刻，地球是空心的，什么都沒有裝下，就開始轉動了。所以我們漂浮在另一個空間里，想著各自的事情。

“你真的愛她嗎？”劉蕙茜打破了這一層安靜。

“真的。”我又一次肯定。

“挺好的。”她說。

不理解她這句話的意思，也不想去理解。一個吻總不至于拖累我一生，何況在我眼里這也是一次意外，所以再次心安。

她下車的時候，說：“黃仁杰，謝謝！”然后穿著她的高跟鞋不急不慢地走了，拎著她的小包很是高傲地消失在夜色里。

我沒有反應過來，剛剛發生的一幕是不是真實的。其實我也在想，就算發生似乎也是應該，但并不知道為什么會是應該。走在河邊，鞋總會濕的，我想。

接到周綺瑤的電話，她說：“明天去逛街，好么？”

我說：“好。”這一句是真的。

她說：“在哪呢，還沒到家啊？”她應該是聽到了喇叭聲。

“剛送一個同事回家，現在正往家里趕。”我說。這一句也是真的。

她沒有再問，她要是問送誰，我還是會說真心話的，因為我內心覺得我和劉蕙茜依然是很坦蕩的。這種感覺是對自己的安慰。

那天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想吃油條，于是在路攤邊停了車買了條。吃著油條開車這是第一次，不過感覺不錯。

我懷念的是那曾經喜歡吃油條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