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6.2 火拼時刻
- 革命時期的愛情
- 沈萬九
- 2434字
- 2010-08-19 09:41:41
雖然是夜晚,天空卻依舊有些明亮,那是城市的燈火所折射出來的特有的昏黃。就在這片沉沉的昏黃之下,我像小時候躺在家后面的小山坡上看藍天一樣,雙手枕著頭疊著腳躺在草坪上,小悠則坐在我的身旁。我們都沒有說話,好像是在演一出啞劇,又好像是在玩一個小時候經常玩的“看誰先說話”的游戲——不同的是,小時候玩這個游戲的時候,不管怎么玩我們都是贏家,因為彼此都收獲了純粹的快樂。而現在怎么玩都會輸,因為沒有人會在這個愛情的游戲中幸免。
老實說,以前的我總覺得廣外的天空很可愛,天空下的廣外很可親,但如今它卻讓我只看到灰蒙蒙的一片,沒有希望地湮沒在不可避免的倉惶和無奈之間,并不斷地往下傾壓,讓所有活在這片天空下的人透不過氣。這一切都在表明,現在的我心里很煩燥,心事很沉重,心聲很凌亂,而心情也很復雜。
從小悠的眼淚中,我讀出了一點,那就是她的心里還是有我的,而毋庸置疑我的心里也有她——這吻合生物學里的異性相吸的基本法則。但可悲的是,這似乎并不能改變什么,因為人跟其他生物不一樣的地方在于,人類并不是單純地追隨天性去思考和行動,而是活在一個個交錯的相互作用并遵循因果法則的人類鏈中。
此時此刻,我之所以選擇不說話,是因為我真的無話可說——雖然來之前我心里有幾百個疑問迫不及待地需要得到解答,但如今見到她,我卻一句話也不想說。或許是因為害怕吧,害怕問題背后的真實,又或許是因為小悠還在固執地堅持,堅持她所認為必須堅持的做法——她說我就好像是一個黑洞,不斷地把她吸入深淵,然后讓她陷入了一種無法自拔的地步,可她不想那樣,因為這個宇宙很大――她是流著淚跟我說這些話的,但其實我還是不太相信這樣的理由。所以我跟她說這個比方很好,不過我不喜歡。
直到后來我又發現,這次分手的原因其實還有第二個版本:說是因為工作,過去一年來,小悠找工的過程都不太順利,她非常想去大公司,而且她也有這個能力(兩年的班長和學生會副主席,兩年的三等獎獎學金,一年的一等獎獎學金,中國英語演講比賽亞軍等等一系列頭銜),可就是第一輪的網申過不了,以致接下來的筆試面試都沒法參與,詭異得很。與此同時,小公司或者是招聘會上的面試卻幾乎百發百中,但實在不甘心就這樣賤賣,而好不容易進了中國移動可又不是留在廣州,為此她非常郁悶,也無法理解,眼看就要畢業了,重壓之下思想變得微妙了起來……或許這個原因比起第一個版本要更容易接受,但事實是否出此,或者說還有沒有第三個版本的原因,暫時我也無法考證,只能繼續故事下去。
如上所述,我一直在逃避,所以在主動選擇沉默,至于小悠的沉默則主要是因為我的沉默。她知道我不想說話,所以也就一聲不吭地陪著我。但她不知道的是,我雖然不想說話但卻想聽她說話,不管說什么也好。當然,沉默也并非總是讓人覺得可怕,有時候我也覺得很好的,畢竟情到濃時,無聲勝有聲;可有時我又覺得很不好,比如說現在,像我們這樣彼此都不說話的話就走了電視里面的俗套了,而且如果繼續套下去的話,我們之間就真的可能要擦肩而過了,或許我們現在已經正在擦肩而過了。
就這樣躺著過了很久,等到我快要睡著的時候(考慮到我已經有幾天沒有睡過安穩覺了,好不容易逮到小悠在我的身邊,所以這種可能性非常之大),小悠突然開口問我是不是想在這里睡,然后我就被她給吵醒了。眾所周知,好不容易睡著卻又給人吵醒的感覺其實并不好受,換了是任何人任何時候任何場景也都一樣,所以我醒來時的第一念頭就是想罵人,可一見這人是小悠,所以就馬上把念頭給扼殺掉了。
對于小悠的提問,我感覺這時候的她應該不太會開玩笑,而且女孩子家天生就幽默感缺失,所以我打算繼續不吭聲,準備以不變應萬變。小悠見我仍然沒有說話的yu望,于是又開口了,說那好,我就在這里陪著你吧。考慮到在這里睡的話很可能第二天起來時發現已經被清潔工當作垃圾來處理掉了,要不就被蚊子大軍掃蕩成兩具干尸,所以我馬上坐了起來,想了想后說,今晚的天空不好看,我們還是聊聊天吧。
然而不幸的是,像聊天這種事情其實跟發生男女關系一樣,不是說聊就能夠聊了起來的,也得分場合心情以及對象。所以我也沒有強求,因為強求也得不到快感。
后來,我們覺得老是這樣干坐著有一句沒一句的話情感實在無法宣泄,于是就擁抱了一下。抱著熟悉但卻如今卻略帶抗拒的小悠時,我內心頓時感到一種深深的悲涼,因為我想到這很可能是我們最后一次擁抱了。心痛之余,我打算親親小悠。就在這時,一個陌生的女生突然出現了,并且還不緊不慢地在我們的身旁挪過,然后我們就很自覺地彈開了。分開之后我就開始納悶為什么不是抱得更緊呢,什么時候我也變得這么紳士了。得到的結論是,人總會變的,不管你是什么樣的人。
為了適應一下這種改變,我對小悠半開玩笑地說,不如你去問到剛才那個女同學的電話來。她愣了愣,然后問你想干嘛。我說男生跟女生要電話還會想干嘛。她說這我懂,可問題是這個男生要他的前女友跟女生要電話就不是很懂了。然后我就勉強擠出笑容,說就當做我們的約賭吧,賭注就是答應對方一個條件。
小悠笑了笑,隨后便轉身就去追那個女生。
才幾分鐘不到,小悠便回來了,從她輕松的腳步和得意的神情可以看出她已經成功了——事實上,她不但拿到了手機號碼,甚至連姓名宿舍電話QQ電子郵件什么的都一并要到了——看她這架勢,估計只要想要的話連三圍或者罩杯都沒問題。我心想小悠不做男生可真是屈才了,因為像她這樣高的效率如果用來泡MM的話肯定不在話下――可惜的是,像這種構想對于小悠來說這輩子已經不太可能了,唯一的可能就是哪天轉性變成一個同性戀。
接下來,我便照著小悠拿到的電話打過去,目的在于確認一下該電話的真實性,可不料對方死活都不肯接電話。沒有辦法,我只能掛線,然后我就在小悠的強烈要求下,把那個電話號碼刪掉了。當時我以為我這輩子都跟這個號碼的主人沒有關系了。但其實不是,因為她就是前文出現的神秘小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