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鄉村與重慶
- 我是誰的歌
- 紅燈行
- 2869字
- 2010-04-13 09:45:08
依依的童年生活過得安逸美滿。一個安靜的小院,臥在山坡上一片綠油油的平地上,陽光很柔和,灑了滿院,院子里的一切,像是在和諧的光輝里睡著了,兩間小屋,小屋窗前的木棉開得正艷。一條卷著尾巴的狗,綣在一個女孩的腳下,女孩握著一本書,溫柔地倚在一個老人的懷里,門口一個中年的女人,倚在門框上縫補著衣服。這陽光下的小院,是依依的家,那女孩就是依依,那個老人,就是外公,那個母親模樣的中年女人,就是依依的母親。依依的外公外婆是揚子大學的一對知青,后來因為和我一樣,戀上的這塊土地,知青大返城時,他們本來已經上了火車,但坐了一站就擠了下來,回到了鳳凰山,永遠留了下來,外公博覽群書,在農村幾十年,從來不曾放下過書本,依依喜歡讀書,就是受外公的影響。外公的房里,現在還是飄滿書香,幾百本書,整齊地在書架上分類排列著,外公走之前一個星期,專門忍著病痛親手整理過,他說要留給依依,他告訴我,依依讀中文系,中文系的學生不讀夠一萬本書,怎么能出去說話呢。他還列了個書單,讓我等依依回來交給依依。依依給我講過,外公其實很懷念自己的青春年華,他在農村幾十年,村里的每個孩子都受他的啟蒙,十年前,這里沒有學前班和小學,他就把村里的孩子叫到自己家里,給他們上課,教會他們小學的課程,鼓勵他們讀中學,讀大學,外公希望將來跟著村里第一個考上大學的孩子回到大學校園看看,重溫一下自己的年輕歲月。但后來孩子們大了,外面的風吹了過來,都跟著一個大山外面回來的人去打工了。外公很傷心。后來依依長大了,聰明伶俐,又喜歡讀書,外公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依依身上,依依高考一個月前,外公像孩子一樣和依依鉤小拇指,商定依依考上大學去報名時,讓他去送,并且要陪依依上一堂外國文學課。依依為了滿足外公的夢想,報考了外公的母校,揚子大學。那段時間,依依每天晚上都是抱著甜甜的夢想入睡的,她憧憬著和外公一起去上大學的那一天。但誰也沒有想到,就在依依接到通知書后的第三天,外公突然病倒,送到醫院,檢查出是白血病,依依的夢想一下子破滅了,一家三口為依依上學積攢下來的錢,要用來為外公治病,第二天外公醒來,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病情,還急切地問依依的母親什么時候能出院,和依依一起去上大學。為了讓外公安心治病,母親和依依隱瞞的病情,告訴他是無關緊要的病,在醫院觀察調養一段時間看看,只要沒什么事就回家了。而依依母女倆卻為緊迫的經濟條件而傷透的腦筋,在依依的苦苦要求下,母親終于答應讓依依去外地打工掙錢,給外公治病。依依走的那天,去給外公道別,外公因為不能和依依一起去大學看看,像孩子一樣傷心地哭了,依依抱著外公安慰他說,我會給你寄好多好多揚子大學的照片,你看了照片,不是和你去了揚子大學一樣嗎?而外公還不知道,為了給外公最后的寬慰,為了給外公承諾過的那些照片,依依退掉了已經買好的去溫州的車票,坐上了開往幾千里之外重慶的火車,去親近與她失之交臂揚子大學。那對于依依來說是一個傷心的城市,因為她的夢想遺失在那里。
依依十八歲了,之前,她從來沒有出過鳳凰山,小學幾乎在家里上完的,初中高中是在鎮上讀的,但因為外公,依依特別地關注重慶,了解這個曾經看來與她毫不相干的城市,她知道重慶的歷史,重慶的名人,知道重慶曾經的悲歡,知道重慶的屈辱和榮耀,她還知道重慶的今天,今天的重慶,知道朝天門,知道解放碑,知道重慶的棒棒軍,她在讀高中時,只要見到有關重慶的書她就會省下飯錢把它買下來,她知道外公看到這些書如獲至寶,她喜歡外公,也喜歡外公喜歡的東西,依依來重慶的的時候不但帶了《紅樓夢》,《三國演義》,《簡愛》,《呼嘯山莊》,《巴黎圣母院》還帶了《CQ市區地圖冊》,甚至帶來了虹影的《饑餓的女兒們》,依依說,在疾馳的火車上,他并沒有背井離鄉的感覺,相反,她感覺是去接近一個熟悉的夢境。但是,依依剛從火車站走出來,就迷失了方向,眼前的重慶完全不是外公描述中的那樣,她拿出地圖指著一個地方問路邊的棒棒,棒棒說:“沒地這條街”她知道這里已經不是外公印象中的地方了。依依正發愁怎么座車去揚大時,一輛摩的停在她身旁“同學,是不是去揚子大學?”依依微笑著點點頭,“是啊,離這遠嗎?”
“不遠,曉得你是新生,上車吧,一會就到!”
“你怎么知道我是學生,還知道我是新生?”
“學生都有那種氣質,新生也有種氣質,看起來竊生生的,上車吧,新生優惠!”
“多少錢?”
“三塊錢!”
摩的在街道上自由穿梭,風吹的依依滿眼是淚,過了大約十分鐘,摩的停在了一座雄偉的碑樓式大門前,“到了,小妹妹”年輕的的哥滿臉興奮,指著大門說:“揚子大學!”好象是他來到了自己夢想的大學。依依覺得重慶人好可愛,她遞給的哥三塊錢說:“大哥,謝謝你了,你的車真便宜,以后還坐,呵呵。”
年輕人做了個鬼臉“好咧,明年還在那里等你”說完發動摩托車一溜煙不見了!
依依仰視著這所大學的大門,渾身熱血沸騰,她和外公講的一樣,一座碑樓樣式的大門岸地挺立著,上面以行書題著“揚子大學”幾個大字,的大門,偉岸地挺立著,上面以行書題著“揚子大學”四個大字,依依正沉浸在無窮的幸福中時,一個中年的女老師帶著兩個高大的男生走過來問:“同學,是新生嗎,你是哪個學院的?我是負責接待新生的老師。”
“您好,我是文……”依依說到一半,一抹陰云從她心空掠過,她馬上對那個老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轉身離開了,依依后來告訴我說她永遠也忘不了轉身離開時的那種感覺,好像全世界都拋棄了她。
依依提笨重的行李沒有目的地往前走,遇到一位賣橘子的大娘說:“孩子你咋個往東走,揚子大學的門在西面,你走過了!”依依本來向大娘點頭致謝,可一低頭淚就出來了,淚水一流起來就再也收不住。依依不敢再抬頭,走到了一個人少的地方依依擦干了淚水深呼吸了一下,她整理一下心情,讓自己回到現實中。依依坐在一棵榕樹下休息了片刻,打算著下面要做的事情,她決定找個便宜點的飯店吃點東西,然后找家便宜的旅店休息一下,第二天好好地到附近逛一下看有沒有適合自己的工作,真的找不到就去別的市區。依依又走了幾分鐘,到了一個熱鬧的地方,這條街上走動好像都是揚子大學的學生,并且依依發現這條街的風格和校園很相似,兩邊高大的榕樹,還能見到很有風格的雕塑,其實這條街正是揚子大學的后街,這里集中了揚大附近一半以上的餐廳,網吧,舞廳,酒吧,還有依依聽都沒聽說過的娛樂場所。依依說剛看到這條街她就對這地方產生了興趣,她想能在這條街上工作多好,雖然自己不能做揚大的學生,但在這里至少能和揚大的學生接觸,感受到揚大的氣氛。并且這里離揚大很近,還可以在工作之余去揚大走走。依依正這樣想著,一個女孩遞過來一張傳單說:“同學要住宿嗎,可以到這里看看,水晶魚,集食宿娛樂休閑為一體,環境幽雅,價格低廉,是專門為廣大學生服務的,水晶魚剛開業,現在正趕上大酬賓。您可以去看一下,就在前面了!”依依接過傳單,看到上面說招服務員三名,依依的小臉兒一下子又紅潤起來,走出不遠果然看到了一家叫水晶魚的餐廳。這家餐廳建的格外別致,餐廳的側面倚著揚子大學校內延伸出來的一座假山,依依說看起來好象是從山腳長出來的一個大型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