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魏征
- 駙馬至尊
- 吳言軟語
- 2084字
- 2010-01-29 08:41:52
此時的魏征雖然因眼疾辭去了侍中一職,僅掛了個左光祿大夫的散官虛銜,但李世民依舊讓他參與著門下省的事務,在朝中還是具有相當大的影響力。
魏征顯然沒有想到這么兩個人會在夜里登門拜訪,詫異之下也有幾分好奇,便在偏廳待客。
魏府和房府顯然沒法比,大小不及一半,里面的陳設更是差得遠了去。所謂的偏廳也就是一間稍大的屋子,擺上幾把椅子而已。
三人稍作寒暄過后,分賓主坐定。
“二位駙馬夤夜來訪,不知為了何事?”魏征眨巴著眼睛問道。
“老魏,俺老薛就是來看看你,主要是小房找你有事。”薛萬徹大大咧咧地說道。
“房駙馬找我有事?”魏征更感詫異。他和房玄齡過去各為其主,曾經是對頭。如今雖然同為朝中重臣,但素來沒什么私交,和這個房家老二更是除了點點頭外幾乎沒說過話。
看著這個貌不驚人甚至有點猥瑣的小老頭,看著他眨巴著渾濁的雙眼時的滑稽模樣,想想這就是被后世奉為良臣楷模的魏征,房遺愛感到有些好笑。此刻聽他動問,忙裝出畢恭畢敬的模樣道:“不錯,是晚輩找鄭國公有事相求。”
“哦?”魏征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亮色,笑道:“房駙馬乃玄齡公之子,陛下的愛婿,怎會有事求我這一介散官?”
“鄭國公過謙了。誰不知道您老乃是朝中第一耿介之臣。晚輩遇上一事,實在是過于難解,朝中只怕只有鄭國公能替晚輩拿個主意。”房遺愛馬屁連連。
“令尊以善謀聞世,總領朝務,有什么事能難得了他?房駙馬說笑了。”魏征搖著手客套著,但臉上布滿笑意,整個人都變得精神起來。這馬屁的功效真是不可小看。
“家父雖然善謀,但不善斷,擔當上更是不及鄭國公。所以晚輩此事還是只有鄭國公能解。”房遺愛繼續奉承著。
“好了,有什么好客套的。小房說出來,老魏替他參詳參詳,拿個主意。不就得了嗎?”薛萬徹不耐煩了,大著嗓門說道。
“既然房駙馬如此瞧得起老朽,那就請駙馬明言吧。”魏征應允道。
“能否請鄭國公屏退左右?”房遺愛環顧左右道。
魏征揮了揮手,侍立兩旁的幾個魏府下人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房遺愛端起幾上的茶杯輕呷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嗓子。
“小房,你搞什么鬼?快點說!”薛萬徹催促道。
房遺愛又清了清嗓子,開始娓娓道來。他把喜兒兩次下藥之事如同講故事一般說了出來。
薛萬徹倒是聽得津津有味,魏征聽了一會兒,便露出不耐煩的神情,似乎在說:這個房家老二真是沒得救了,把這種閨房之中爭風吃醋的事拿出來渲染,什么意思嗎?看他的樣子,要不是看在剛才馬屁拍得舒服的面子上,恐怕早就端茶送客了。
說到最后,房遺愛才引向正題:“二位可知道喜兒為什么要這么做嗎?她是什么人嗎?”
“什么人?”薛萬徹很湊趣,看來還真沒找錯人。
“喜兒真實的身份是息王之女。”房遺愛稍稍提高些音量強調道。
此言一出,魏征和薛萬徹都是臉色大變。房中頓時變得一片死寂,靜得連各自的呼吸聲也清晰可聞。
這是房遺愛窮一下午之功想出的救喜兒的一個辦法。
魏征和薛萬徹在玄武門之變以前都是李建成的親信部下。在玄武門之變過后,魏征并沒有立刻投向李世民,當李世民聽說魏征曾建議李建成先下手殺了自己之后去責問他為何以離間太子與自己的關系時,魏征還敢頂撞說太子早些聽從我的話,就一定不會有今日的災禍。而薛萬徹更是在玄武門之變中率兵力戰,差點就端了秦王府,事敗后還逃入南山躲避了一段時間。由此可見,李建成應該對這兩人不薄,而這兩人對李建成也曾經是忠心耿耿。
房遺愛之所以決定把喜兒之事告訴他們,一來呢,對于舊主的女兒,他們總還有點香火之情,絕不會外傳,更不會去告密。所以對喜兒來說沒什么危險。二來呢,也是最主要的,就是要為了救下喜兒。房遺愛并沒有奢望他們得知喜兒是李建成的女兒就會冒著風險去救她。房遺愛沒這么天真,他們也沒這么傻,否則他們也不會臣服李世民了。但房遺愛基于對他們尤其是魏征的了解,他覺得自己能夠逼著他們去救喜兒。
拋開薛萬徹不論,魏征是一個極度愛惜自己名聲的人。這從他簡陋的宅院以及他處處和李世民對著干的做派就可見一斑。何況他還曾“自錄前后諫諍言辭往復以示史官起居郎褚遂良”。說魏征沽名釣譽或許有點過,但說他是個視自己聲譽比什么都重的人應該不會有錯。
試想,他不知道喜兒是李建成的女兒也就罷了,當他知道了喜兒的真實身份,并知道了喜兒馬上性命要不保之后,他還是無動于衷的話,那么他已經背叛了李建成一次,再留下一筆對故主之女見死不救的記錄,世人會怎么看他?他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光輝形象豈不是多了個污點?
三個人都沉默著,率先開口的是薛萬徹。他一改粗魯之態,沉聲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有何憑證?”
“我多方找人去掖庭查實過,應該沒錯。二位都曾是息王的僚屬,難道就沒有一點印象?”房遺愛不慌不忙道。
薛萬徹和魏征對視了一眼。薛萬徹嘆息一聲:“小房,你這是在害我啊!”
魏征忽然渾濁的雙眼變得炯炯有神,直直地逼視著房遺愛:“可是房玄齡叫你來的?”
房遺愛坦然地望著魏征道:“您老和家父同僚這么多年,你還不了解他嗎?他會這么多事嗎?他只會和和稀泥,自己悄悄地把問題給解決了。”
魏征臉色稍稍放緩,沉默不語。
房遺愛哈哈一笑,站起身來道:“看來二位是怕了吧?哼哼!所謂不怕死的諫臣不過是一個傳說而已。好了,就當晚輩什么也沒說,就此告辭了。”說罷,房遺愛轉身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