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打開房門，“念姐，我回來啦。”

她躺在哪里，轉(zhuǎn)頭看我，笑了一笑。

我真的很沒出息，看到她這凄苦而又勉強(qiáng)的笑容自己竟一下子哭出聲來。

心姐在我身后狠狠掐我一下，“哇”我哭得更兇了，疼啊！

“快給老四講講你在布拉格的事。”心姐接著掐，您沒完了是吧？

“念姐，你不知道，”我抽了一下鼻子，“那城市忒漂亮了，改天我?guī)闳ィＷC你樂不思蜀。你知道嗎？在布拉格廣場看那些起落的鴿子時我腦海里就現(xiàn)出了你坐在那里彈琴的模樣。有鳳來儀，百鳥朝拜啊！”

“那么漂亮？”心姐在旁邊捧哏。

“可不？而且這一路上我沒少折騰五哥呢。”我給她們講起我和五哥的趣事。

“等會”，心姐打住我，“老五怎么去那了？開玩笑吧？”

我嘿嘿一笑，話匣子打開。

心姐別有用意地看五哥一眼，我總覺得那眼神特深。這種商場上摸爬滾打的女人的心思可不一般。

那晚我陪在醫(yī)院，其實(shí)自己語速太快，布拉格的事已經(jīng)說得差不多了，再追溯往昔，回想自己的糗事，念姐附和，陪笑，更多的時候，是躺在月光里沉默。

我是不大會勸人的，雖然平時總是文筆抒情，那也是自己無法說服自己才有的悲哀結(jié)果。您以為我愿意每天泡在墨水里玩那冷冰冰的方塊字？我就不想玩?zhèn)€煙熏妝踩個高筒靴扭得扭得去找男銀？只是我玩不起，也輸不起。

有時望著冰冷的月亮，我也暗自為念姐難過，最重要的是，我看不透，我看不透她路在何方？一定會和楚風(fēng)在一起嗎？一定會幸福嗎？

眼前安慰著念姐，心里還要記掛著六哥。這個傻小子也不知道怎么樣了。

陪念姐出院后我就去看六哥，事先并未通知他，我是想玩玩公主微服私訪的感覺，當(dāng)然了，主要是不知該說什么。

還是挺著脖子進(jìn)去了。

六哥窩在沙發(fā)里，埋頭吃泡面。

多狼狽！

我很怕他抬起頭的時候和五哥一樣胡子拉碴。

還好沒有。人長得帥到底也是知道珍惜。依舊是那張俊秀的臉，只是缺少生氣。沖我微笑，我卻覺得苦澀，覺得他的眼睛里沒有生命。

很想坐下來好好損他，怎么樣，洋子不在，沒有好飯好菜吃了吧。衣服堆在墻角，武館里器械亂七八糟，地面也不潔凈，毛巾四處亂放，自己的臥室里真就是個窩，東西四散。我在這里看到了天涯與海角之間無限的波折。

坐在他旁邊，許久不肯說話。

“怎么樣？玩得好嗎？”他還故作輕松，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就不信你心里不難過！

“她走的時候跟你說什么了嗎？”我還是忍不住。

他搖頭聳肩，“就是發(fā)個短信，告訴我走了。我回短信祝她旅途愉快。”

一對傻子！

“真就這樣了？沒有挽回的余地？”我盯著他的眼睛。

他也盯著我的眼睛，笑得很自然，“就這樣，我很輕松。”

算你狠！

也許你真的不曾對她有太多在意。也許你是對的，早點(diǎn)快刀斬亂麻，一了百了，你們兩個都解脫了，反正也不算是有真正的開始。

那五個學(xué)生陸續(xù)來了，嘻嘻哈哈地，“師傅，今天還蹲馬步啊！蹲馬步有什么用啊！我們已經(jīng)站得很好了！我們要真功夫！”為首的叫劉童的男生不停比劃著。

六哥瞥他一眼，一言不發(fā)，站到墻角，扎個馬步。“站到我腿上。”

“啊？”那幾個男生驚訝。“你支撐得住嗎？”

六哥皺眉。

兩個男生乖乖過去，試探著把腳搭在六哥腿上，一邊一個。

“動作利索點(diǎn)。”六哥不耐煩。

兩個男生對望，一咬牙，其中一個先踩上了六哥的右腿，六哥穩(wěn)如磐石；另一個見狀也索性踩上六哥的左腿，六哥穩(wěn)如泰山。

我“啊”地叫個沒完，六哥，你太牛了！

另外三個男生嗷嗷直叫：“師傅，你最酷！！！”

等那兩個男生下來，六哥示意劉童站穩(wěn)，劉童點(diǎn)頭。

“用盡全身力氣站穩(wěn)了！”六哥提醒他。

“放心吧。”

話音剛落，六哥踢他一腳，這個家伙頓時飛了出去，跌在三米開外，掙扎半天沒爬起來。

“很疼吧？”我跑過去壞笑。“六哥你也太狠了！”

六哥冷冷瞪我一眼，“不學(xué)會挨打怎么打人！”

劉童被人攙起來，笑嘻嘻地說“師傅，我終于見識到馬步的作用了，放心，我們馬上去扎馬。”

其實(shí)我很喜歡劉童的感覺，那種很青春洋溢活力四射的小男生，重要的是有品德，有抱負(fù)，有理想，是個單純可造的人。他們五個還模仿我們七匹狼，稱自己是“江湖五散人。”如果我沒有辭職的話，大概他們現(xiàn)在也是我的學(xu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