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結婚
- 自有歲寒心
- 辛未
- 2472字
- 2007-07-25 17:06:00
再次重逢,林慕月表現的淡定自若。盡管內心早已像海嘯來襲般的波濤洶涌,盡管對這一時刻已經渴求很久,但是臉上卻依舊是波瀾不驚的安謐,既沒有喜不可待的張狂,也不是冷若冰霜的淡漠。
采訪進行的很順利。對于林慕月的問題,魏敘然都是很配合的回答。他的臉上一覽無余的平靜,除了剛開始他那一句喃喃自語外,林慕月便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緒。
“洛西,真的是他”,采訪結束后,林慕月在好朋友面前,扯掉臉上平靜的偽裝,激動的說。
“誰?”,洛西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
“是魏敘然啊,魏敘然”,林慕月笑著,仿佛整個世界都是甜甜的蜜糖,無論牙齒碰到那里,都會是滿口的甜蜜和幸福。
洛西覺著林慕月的快樂有些夸張,林慕月卻全然沒有察覺,完全沉浸在重逢后的喜悅和回憶中。的確是這樣,我們素日里,巧遇到一個多年不見的不怎么熟的舊友,都會興奮好久,更何況這個人是自己一直癡癡念念的愛人呢?
洛西看到林慕月燦爛的笑容,突然有些擔心,一個活在夢里太久了的人,突然見到太陽和現實,會不會不適應突如其來的幸運而撞得頭破血流。
或許是洛西先知先覺,重逢后魏敘然的確沒有像林慕月想象中的那樣打電話約她喝咖啡看電影,繼而像情侶一樣的牽手擁抱。采訪結束后,雖然互留了聯系方式,林慕月并沒有收到魏敘然的半點消息。
林慕月想主動聯系魏敘然,她不想看到難得重逢就這樣子在自己的手中蹉跎掉。可是苦于沒有時間,雜志社要擴大規模,增加發行量,每一個人都要做以前兩倍的工作,每天都累得人仰馬翻,采訪,組稿寫稿,樣刊校對,聯系廣告,都要涉及,就連以前林慕月一竅不通的版面設計現在都略通一二。
又到了新的一周的周三,林慕月如愿的見到了張翰。
三點鐘整,張翰捧著一束白色風信子施施然朝林慕月的走了過來。
“他就是陳放的哥們嘛”,看到張翰的真人,林慕月在心里肯定的說道
“你好,很高興結見到你”
“是嗎?”,張翰似乎并不喜歡這樣子的客套話。
“對啊,你是我的校友,兼師兄嘛,還跟我以前男友的一個好兄弟長得好像,見到你自然會感到很親切”,林慕月巧舌如簧。
“以前男友?你承認陳放是你的男友了?”,張翰的眉毛微翹,有些咄咄逼人。
“這是事實嘛,我為什么不承認?”,林慕月看著張翰,故作輕松地說,心里卻暗暗叫苦,只不過想做個專訪而已,沒想到張翰會這么尖銳。
林慕月淺淺的笑著,看起來絲毫沒有把張翰的話放在心上,“張翰,你終于肯承認你認識我了”,
張翰覺著林慕月的安靜是對自己的挑釁,心里竄了一把火,不自覺的聲音提高了分貝,“林慕月,你把陳放當成什么了?情感的緩沖劑?阿倏的司匹林?,念大學的時候,我就看不慣你的傲慢,陳放那么掏心掏肺的對你,你卻整天一臉的冷霜。陳放,他有什么什么不好?你知不知道,學校里有大把大把的女生暗戀她,比你有才的有,比你長得漂亮的也不少,比你脾氣好的,家境好的,都多了去了,怎么就你那么牛?一想到陳放,我就不想見你”
“那怎么還是來了?”,林慕月還是微微的笑道,只是心痛又開始彌漫,她終究是沒有勇氣面對過往的情感,我不牛,誰說我牛,我只是想守著自己一見鐘情的感覺而已,我又有什么錯?我只是沒有讓陳放早早離開我,可是是他一直不肯走我也不肯放棄?又能怎么辦?我們都是一類人。
張翰把桌上的花推給林慕月,“這是陳放最后送你的花,他要結婚了”
“花?一直都是陳放送我的?”
“是,陳放要結婚了,我希望你勸勸他,婚姻不是兒戲,我是他的兄弟,不希望他以后后悔”,張翰一臉誠懇。
“結婚?”,林慕月猛一抬頭,“怎么會?”這個消息太讓人措手不及。
“我希望你勸勸他,婚姻不是兒戲”,張翰說完起身離開。
陳放要結婚了?
結束完采訪,林慕月還是迷迷糊糊的,像是做了一個夢。二十五歲的陳放終于放棄了自己的堅守的城堡,而選擇另投驛站。
一個男人會等一個女人多久?
楊過等了十六年,陳放等了三年。
看著請柬上燙金的囍字,林慕月覺得心在疼,明明不愛,為什么還是會心痛?
人總是在葉散的時候,明白歡聚;在花謝的時候,明白青春。林慕月不敢相信自己心中的那個隱隱的溫暖就這樣子消失,戛然而止的告別那么的唐突,沒有事先和她打一聲招呼。
林慕月沒有想到陳放會這么快的結婚,她想知道陳放是不是在賭氣。對于陳放,她有太多的愧疚,她希望他得到自己幸福。
電話拔了又掛,掛了又撥,終于下定決心按下了接通的綠鍵。
“喂,…”,熟悉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這端的林慕月抱著電話筒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喂,哪位?”,陳放的聲音還是那么的溫柔
“喂,…”,林慕月感到渾身在顫抖,舌頭像是打結了一樣。
“是我,陳放。謝謝你一直送我的花,恭喜你”,林慕月艱難的說出第一句話,這是陳放走后林慕月第一次打電話給他,曾經的一對璧人居然無言,怎么這么諷刺。
“哦,謝謝”,陳放的聲音里有些許的失望。
電話兩端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林慕月仿佛聽得見陳放的呼吸聲,林慕月的心怦怦的跳著,不知道下一句要說什么。
“祝你幸福,拜拜”,林慕月突然落荒似的掛掉了電話,不敢再繼續,林慕月為自己的膽怯感到羞恥,自己居然懦弱到連幾句問候都沒有勇氣問。
請柬安安靜靜的躺在包里,通紅的顏色刺的林慕月的眼睛現在還在疼。站在天橋上,扶著被陽光曬得發燙的欄桿,看著橋下的車水馬龍,林慕月突然狠狠的哭了起來。
林慕月想念那段陳放的單車載自己走過的歲月,輕輕掠過發梢的微風,不經意間漫天飛揚的柳絮和喁喁私語的少男少女。
杜拉斯說,十八歲我們已經老了。老了就不會再為了那些年輕的夢想較真,老了就會妥善的安置自己的心,老了便開始喜歡回憶,是這樣的嗎?林慕月低低的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