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身世
- 自有歲寒心
- 辛未
- 3024字
- 2008-03-12 00:02:00
陽春三月,萬物復蘇,街頭上那些寂寞了一個冬天的枯樹,枝椏間已經漸漸露出了些綠色的絨毛,灰蒙蒙的天也偶爾渲染出清澈的藍,陽光恰到好處的燦爛,這個時間,有著粉色的浪漫、嬌艷欲滴的青春,似乎最適合郊游,當然,如果沒有春游的計劃,那看一場畫展也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也不會辜負這美好春guang的恩賜。
艾風的畫展恰恰滿足了林慕月對浪漫和詩意的要求,艾風的籌備了一年的畫展,在這個三月,如期舉行,距離洛西離開也恰好是一個月。
畫展中多是一些印象派的作品,林慕月雖有看畫展的愿望,但卻缺少美術知識,只是憑自己的感性的觸覺來判定每一幅畫的價值。
“媽媽,你看那個姐姐,跟畫中的姐姐長的好像”,靜靜的大廳,一個童稚的聲音響起,引起來許多人的旁觀。
林慕月那已經沉浸在畫中的意識,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一聲翠翠的童聲而被喚醒,緩緩的抬起頭來,卻發現了自己身上凝聚了幾乎大廳里的所有目光,怎么回事?被那么多人關注,林慕月的臉有些不知所措,粉嫩的臉頰上也淡出了幾朵紅暈。
“嗯嗯,像,真像”,人群中不是的傳出這樣的聲音。
林慕月越發的有些不知所措,四下張望,不知道自己究竟出了什么差錯。
“什么像啊,就是一個人嘛,你看她右嘴角的那塊黑痣”,人群中有人反駁,為了證明自己的正確,伸手去將畫中人嘴角的黑痣直給身邊人看
那是怎樣的一個女人?潮水漸漸退去,白色的裙裾,在藍色的浪花里嬉戲,抬頭遠望的雙眼里像是浸滿了憂傷,嘴角卻有著淡定的笑意,烏黑的柔順的發被海風輕輕吹起,伸手輕輕挽起,一切看起來靜謐而美好,不遠處,還有幾個在浪花里嬉戲的孩子,笑容簡單而純凈,就像那藍藍的天,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質。
畫中的人,居然是自己?林慕月看了半天,突然恍然大悟。
“慕月,我覺著我認識你已經好久了”
“慕月,為什么每一次我在你身邊,你卻總是看不見我?”
蘇艾風說過的一些話,突然在腦海里浮現出來,以前,林慕月總是一笑置之,以為一切都是游戲,的確,換成別人也會這樣去想,如果有這樣一個世家子弟,而且這個世家子弟又是一個浪漫畫家,沒有人不去懷疑,他嘴中那些浪漫多情的話語是不是脫口而出的一句戲言。
原來他們真的是認識好久了,她頻頻出現在他的畫中,畫中人卻一無所知。
“那是以前采風的時候畫的”,看著畫前,林慕月微微漲紅的臉,艾風的大大咧咧的笑容,掩飾掉自己羞澀,“要是你不喜歡,我就把它摘了,你不是告我侵犯肖像權吧?”
林慕月被艾風聲音里的調侃逗樂了,噗哧一笑,心里暗暗想到看來是自己多心了,還好沒有弄到雙方尷尬。畫展結束,也便沒有思想壓力的施施然走了,她需要的愛情很簡單,不需要有那么多的牽絆,她只要相愛的時候就可以肆意的去愛,僅此而已。
美術館門口,林慕月收到張明起的電話,很是意外。
“慕月,晚上一起喝茶?”,張明起素來喜歡開門見山。
“嗯?”,張明起突然的邀請讓林慕月有一些摸不著腦袋,想起晚上和魏敘然約好的要一起去吃私房菜的,有些為難,“要不我和小魏晚上請你吃飯吧?”,林慕月突然靈機一動,飯總是要吃的嘛,多一個人少一個人似乎沒有什么區別。
電話那頭的張明起,沉默了半天,像是有些猶豫,不過,最后還是說道,“好吧,晚上六點半吧,我們去吃上海菜,怎么樣?”
“嗯,好的”,林慕月爽快的答道。
還是定在鷺鷺酒家,魏敘然和林慕月先到,張明起確實姍姍來遲,而且臉色看起來并不是很好,一臉的倦容。
“張叔,看起來很疲憊,最近很忙,”林慕月關切的問道。
“哦,是啊,出差剛回來”,張明起揉了揉太陽穴,“別光顧著看我,點菜啊?”,張明起看著空空的飯桌說道。
林慕月低頭看著菜單,“想吃什么?張叔”,抬起頭詢問張明起,燈光正好她的臉上,林慕月覺著有些晃眼,歪了一下腦袋,把菜譜推到桌子中間,嘴角露出一個俏皮的笑容,“我想吃蝦,你們呢?”
燈光下的林慕月,笑容璀璨,眉目清秀,張明起看著有些發呆。
“明起,慕月自己在BJ,我不放心她,你得照顧她”,陳清綿的話又在耳邊響起。
“張叔,你在想什么呢?”,林慕月看著張明起在發呆,伸手指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太累了”,張明起說的含含糊糊,低下頭點菜,“想吃蝦,就點一個水晶蝦仁吧,怎么樣?”
“嗯,好,我媽媽這個菜做的很拿手的”,林慕月閑話家常,張明起確實若有所思,“明起,你欠慕月的,這么多年該還給他了”,陳清綿的話又在耳邊響起。
林慕月沒有注意到張明起的異常,只是魏敘然沒怎么說話,便扭頭問道,“敘然,還吃什么啊?”,
“來一個蟹粉菜心吧”,魏敘然合上菜單,笑著說道。
“對了,張叔,你去哪里出差了?看起來好像特別累”,林慕月往嘴里建了一個蝦仁,抬頭問道。
“哦,回了趟杭州,一點私事”,張明起打著哈哈,“吃菜吃菜”
既然說了是私事了,林慕月也不好多問,便低頭吃菜。
“你媽媽身體怎么樣?頸椎有沒有好些”,張明起記著大學的時候,陳清綿整天忙著寫稿子,總是頸椎疼,便漫不經心的問道。
“這是我媽媽的老毛病,連張叔都知道”,林慕月笑了笑。
張明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怎么不知道,以前每次頸椎難受的時候,總是自己幫他按摩,離開這些年,這些事情應該是林述正做的吧。
“我媽做課題研究總是要端著眼睛坐在那里,還是老樣子,不過,還好爸爸總是幫他按摩”,林慕月一語中的,張明起突然覺著心里酸酸的,揉了揉太陽穴,總是自己的錯誤,所以還是不要自尋煩惱了。
“小魏,有沒有想法去高校?”,因為也插不上什么話,魏敘然一直在埋頭吃菜,張明起的話嚇了他一跳。
“什么?”,魏敘然和林慕月異口同聲。
“我有個學生,現在c大做系科主任,他們建筑學院屬于新建學科,現在正缺老師”,張明起輕說的輕描淡寫,嘴角微微笑笑,“有興趣嗎?”。
從飛機落在杭州的地面上,二十五年前,陳清綿的單純笑容就越發的清晰,那些曾經模糊掉的念想又像是死灰復燃,熊熊燃燒的往事一點點在吞噬著他的心,似乎年紀越大,就越容易回憶過去,甚至是曾經說過的只言片語也那么清晰的出現在自己的腦海里。“明起,你欠慕月的,她不在我身邊,你要好好照顧她”,陳清綿的話還是一遍遍的在腦海響起,她那么倔強,對愛情的堅持像極了她的母親陳清綿,可是他不希望二十五年的悲劇會重演,陳清綿要他幫助林慕月,其實就算是陳清綿一句話也不說,林慕月有需要的地方他一樣愿意赴湯蹈火,畢竟是自己的骨肉,可是自己能夠幫到什么呢?感情的事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再強的人能夠左右的了時局,卻也難以左右的了人心。思來想去,他能幫助到林慕月的估計也只有這些了,只要魏敘然能夠安穩的生活下去,林慕月也會踏踏實實的繼續幸福。
“小魏,有興趣沒有?”,看見魏敘然沒有說話,便問道。
“好啊,大學教員多舒服的工作”,林慕月笑容燦爛,“敘然這應該不算改行”,林慕月知道魏敘然不喜歡改行。
魏敘然聽到林慕月的這話,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拘謹,“不算,當然不算”,臉上也微露難色,“那就謝謝張叔了,這么麻煩你,我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