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二都楊梅
- 王子公主事件簿
- 聶小西
- 2383字
- 2008-09-27 18:33:20
回來以后他給她熬姜湯。因為在路上她至少打了十幾個噴嚏。她沒有表示抗議的權(quán)利,這是他告訴她的。
“我是醫(yī)生,”他微笑,“而且是半夜會爬起來去拿手術(shù)刀謀害不良妻子的冷血醫(yī)生。所以你最好小心一點。”
她想起胡坦占的名言,也是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
自從父親去世后,這是她第一次開心到毫無顧忌的笑。
晚上他們坐在院子里聊天。以深從房間里找出一盤磁帶,放在客廳里那只小小的收音機里,音效居然還不錯。
“兩年前我回來過這里,”她把頭趴在膝蓋上輕聲說,“那時候阿姨和伯伯都已經(jīng)不在了。房子太久沒人打理,到處沾滿了灰塵,蜘蛛網(wǎng)多得象盤絲洞。”她笑起來,“我一個人在房間里打掃了很久,終于讓它恢復(fù)原狀。那時候我告訴自己,一定要每年回來一次。可是之后兩年我還是沒有機會再回來。”
磁帶已經(jīng)有些老舊了,塵封的時間太久,所以旋轉(zhuǎn)起來會覺得不適應(yīng)。那首歌的旋律悠揚哀傷,是06年的一部片子《天外飛仙》的插曲:“重復(fù)的聽著這首歌,自己難過,自己淚流,茉莉花隨著風飄落,回家的路,一個人走過……”
她的聲音很平靜:“大學(xué)的時候獨自在美國,功課有時候很緊,有時候又很閑。我總是害怕閑下來,因為不知道該去做什么。后來,我開始學(xué)會一件事,因為這件事所以偶爾會覺得不那么寂寞。”她揚眼看他,微笑:“你知道是什么嗎?”
他的聲音里有某種誠摯的溫存:“戀愛?”
她聳著肩笑:“當然不是。是打網(wǎng)游。”她的眼睛璀璨如星,“我用兩個暑假的時間,打完了仙劍奇?zhèn)b。”
他點頭:“跟某個故事有關(guān)嗎?”
她訝異:“你怎么會知道?”
他微笑:“你的眼睛告訴我。”
她笑起來:“是的。有關(guān)。”她告訴他:“那時候我喜歡著一個人。人會為了自己喜歡的人,去做一些看起來很傻的事情。”
他同意:“后來呢?”
“沒有后來,他甚至不知道我喜歡過他。我們只見過一次面,我敢打賭他早就已經(jīng)把我忘記了。”
那時候想要留在美國,是希望或許可以再與他相遇。原來人海茫茫,所謂的重逢卻是渺然無期。
她太平凡,而他又太優(yōu)秀。擯除了一切可能的因素,他和她只能是天上人間,然而彼此相隔萬里,永遠遙不可及。
他的手無意識地在地上閑扣著,發(fā)出“篤篤篤”的聲音,似乎在給歌聲打著拍子:“月光之下我們哭過笑過,月光之下你曾說你愛我,風雨再大我會一直握著你的手,呵護著你,不讓你走……”
他的聲音平靜而自然:“我也玩過仙劍奇?zhèn)b。”
“你喜歡林月如還是趙靈兒?”
“都喜歡。”
“那你覺得李逍遙最愛的是林月如還是趙靈兒?”
“或許,李逍遙和趙靈兒是命中注定。但是我想,他一定也很愛林月如。”他沉思著,聲音帶著某種難以言說的無奈,“很多時候,我們總是沒有辦法知道自己心中真正所想、真正所愛。趙靈兒是天使,林月如卻是紅塵良伴,如果讓我選,我寧愿選擇人間煙火。”
“也許是哪里走錯,路的盡頭沒有人等我,歲月總是擦肩而過,流星劃過,什么也不留……”歌聲一直在若有似無的飄蕩,她買的是胡歌的合輯,里面有他自仙劍奇?zhèn)b以來的所有歌曲,只是每一首都很憂傷,有時候是安靜的憂傷,有時候是快樂的憂傷。
后來她伏在椅背上睡著了,身上披著他的衣服。她的身材纖弱,面容沉靜而細致,仿佛誤墜凡間的天使。有著朦朧的不安、輕漠的悵惘。
他則坐在一旁溫柔地看著她,眼睛深邃而閃亮。
第二天她帶他去山上摘楊梅。二都的楊梅自光緒年間開始便天下聞名,有一個品種叫白沙更是個中極品。然而村子里的山上只有最普通的那個品種,賣相又不好,看上去紅艷艷的,一點都不黑,卻還是酸得讓人垂涎欲滴,連口水都差點下來。
她笑著告訴他:“以前伯伯有一個朋友從BJ來,我們請他吃楊梅,結(jié)果他居然煞有介事的要把楊梅拿到鹽水里泡過才肯吃。然后泡出來好多小蟲子,嚇得他再也不敢碰。其實抓什么蟲子消什么毒,楊梅不就是這樣地道干脆的才好吃么?”她伸手躍起,從最近的枝頭上摘了一顆楊梅下來:“你試試看,看著不甜,其實味道很不錯。”
真的很不錯。果實入口綿軟,有青草的清香味,不張揚、不過分,卻讓人回味無窮、余音裊裊。
就象她。
她爬到樹上去摘枝頭上最高端的那些果實,楊梅樹并不甚大,枝條細弱,她的身子站在上面搖搖晃晃,他昂首叫她:“以深,快下來,太危險了!”
她朝他燦然微笑:“沒事的,其實它很牢固呢。”她伸手摘下梅子朝他扔過來:“快接著!”
枝頭上的果實果然特別甜,他一直揚起頭來看著她,看她臉上笑靨如花,眸子晶瑩明亮。美得清新嬌俏,白皙的臉上泛起甜美的紅暈。讓人心醉又恍惚。
她從樹上跳下來,地上雜草叢生,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他大驚著奔上前去,一把拉住了她。用力過猛,她整個人便跌入他的懷中,那一點點的溫軟和馨香,彼此都是微微怔忡。“不好意思。”她回過神來,想要站直身子,他卻靜靜地維持著那個姿勢。他的手臂框住她,讓她難以動彈。而她訝異地抬起頭來看他,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臉上的笑容有讓她奇異的哀傷。
他的聲音沙啞:“為什么要逃到這里來,以深?”
他深深地看著她,目光里有了然、有探索、有理解,錯綜復(fù)雜:“那個人,你喜歡的那個人……是啟征,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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