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總似是得到兩個女人的鼓勵，接過錢小麗遞過來的紙巾，一抹嘴上的油。繼續說：“我賣的是飼料，看廣告的又大部分是農民，所以你就不用擔心這廣告沒影響范圍。再說，我今年新增加了個項目，就是那個寵物飼料，狗糧，貓糧，針對的就是那一小部分看廣告的城里人，肯定都是閑的養狗的主兒！我也不給你分析了，就兩點：第一：農用飼料、狗糧兩支廣告；第二：用小麗做廣告女主角?！标惲β犕甏曛p手，側頭用眼神詢問朵兒，而朵兒正在費勁的用筷子夾“土土雞”中的鵪鶉蛋大小的土豆，并未抬頭。對于張總片面而又帶著道理的提議，看來只能回去討論了。陳力舉杯道：“來，我敬張總一個?！?

張總放下筷子當啷碰杯，一飲而盡，埋頭繼續啃羊排。一看就是久經酒場，喝一口酒就像喝一口可樂，臉上并未出現常人喝五糧液時的猙獰。陳力也沒有，但是臉色微紅。只是他剛剛詢問朵兒的眼神落在錢小麗的眼里，她心想這穿著低廉的雞崽兒難道是新來的創意總監？暗思半秒當即也倒上一杯白酒，討好的說：“我也敬於小姐一杯，嗯…認識您很高興！”

。。。。

朵兒終于夾起一個小土豆，正往嘴里送。顯然沒聽到有人說到自己。

陳力見狀，趕緊輕拍朵兒肩膀，微笑著說：“方案回去再想，張總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時間夠用的。”朵兒這才看見對面端著酒杯站著的錢小麗。

“我不會喝酒?！倍鋬狠p聲說。說著不由側過頭看了一眼陳力，這是她第一次直視陳力。陳力微怔，努力掩住自己內心的波瀾，因為朵兒的眼睛里竟是一潭凈水。

陳力起身道：“那我可就不客氣了，來錢小姐，難得有機會和您這樣的名流共飲一杯”。

“我算得什么名流？敬酒都敬不出去！”錢小麗眉頭微蹙，白眼橫飛。

“誰不知道能和錢小姐碰杯的不是政界大腕，也是像張總這樣的商界大亨了。您這都算不得名流，那只能說是錢小姐為人低調了?！标惲ξ⑽⒌皖^真誠的將杯子舉到錢小麗跟前。

女人都是經不起恭維的。何況這話說得張總也呵呵大笑。

酒足飯未飽，張總稱有急事，攜錢小麗先走一步，一番客氣的送別后，包間只剩下朵兒和陳力。

陳力看著正準備點煙的朵兒，揉著眉心道：“四點了。下午不回公司了吧。送你回去吧？”

朵兒說：“去山上吧?！?

陳力微微驚訝?？粗鋬阂呀浧鹕黼x開的背影，不禁猜想，這女子有多少未知的糾結往事，以至于有這樣散亂的思維和行為。在陳力的世界里，什么事都要都能都是計劃到剛剛好，包括和人說話的語氣表情甚至語音的分量。就是這樣的嚴謹作風，使得陳力備受董事長的信賴，一個人擔任人事經理以及行政部經理，甚至在最近創意總監出差期間，攬下部分廣告的監審權。哀莫大于心死，只有經歷了什么事情，才會把一個人變得真正的隨遇而安。整個人就像一顆彈珠，被扔進一個空房子里，彈到哪里就算哪里，撞到什么便是什么，最后滾到什么地方也無所謂。像朵兒這樣不在意周圍環境，不在意周圍是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陳力也曾經有過。那種麻木的茫然，至今想起還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