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這個方案不行。”

“但是我覺得，這個方案很好。”

這樣對話，蘇亦然已經聽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安珀和格羅斯曼成功把自己在美國圣心大學的辦事風格應用到了日本來，現在兩人正在為了蘇亦然完全沒記住名字的方案進行著深入的交流，基本就差打一架了。

寺院熏回到學校之后，立刻布置了名為學園祭的活動，雖然現在整個百鬼家族都籠罩在一片不安的氣氛中。不過，活動是寺院熏布置下來的，但是寺院熏并沒有絲毫的時間來處理這件事，整個活動的重擔就落到了安珀和格羅斯曼的肩上，這兩個來自異國他鄉的外國人，居然要在日本辦學園祭。

“小弟，你看不出來嗎，日本方面明顯是覺得我們管得太多了，所以現在給我們點事情做。”

“可是，大姐大，我們就這么乖乖聽話嗎？”

“小弟，你們中國不是有句古話叫既來之則安之嗎？”

蘇亦然現在眼前的這場鬧劇就是安珀所說的既來之則安之的結果。蘇亦然作為安珀的助手自然參加了所有的事情，不過現在他可以放松一下了，他老大正沉浸在和格羅斯曼的針鋒相對之中，完全沒有時間指揮小弟干活。

蘇亦然坐在沙發上盯著窗外的世界，今天又是一個下雨天。這場雨蘇亦然已經記不清下了多久了，也許已經有一個多星期了，有時，雨水像瀑布一樣從天上落下來，有時候，雨水又小得的可憐，但是卻十分密集，如果不撐傘的話，很快就被淋濕了。

“兩位老大，你說活動那天雨會停嗎，雨不停的話，你們倆現在討論地這個方案根本不用討論了嗎？”

蘇亦然的話打斷了安珀和格羅斯曼，兩個人抬起頭看了看窗外的世界。灰蒙蒙的天空籠罩著整個世界，雨水從天空落下，洗滌著整個世界，窗外的樹木因為雨水的原因，顏色現在顯得更深了，世界現在是水做的。

“小弟，你這話倒是提醒我們了。”

“不過，就算雨不停，我們也有辦法。”格羅斯曼補充道。

“辦法，什么辦法，你們難不成可以請龍王不下雨了。”蘇亦然回答。

“用不著那么麻煩。”

“你們打算干嗎”

蘇亦然警覺地注意到，安珀剛才說話的語氣里充滿了激動，那是一種異樣的感覺。安珀雖然日常過得極度激情，但是那種激動感，很像是小時候自己偷了蘇太太的錢，去超市買了瓶可樂的感覺，那是近乎瘋狂的激動。

“我們可以請神啊。”

“請神？”

“這是一種古老的儀式了，很多人大概都已經忘記了吧，自從科學的高度發展之后，人民已經忘記了遠古的先民們，是如何在沒有科技的幫忙的時候，改變自然的了。在不同的時代里有著不同的叫法，有的時候甚至叫做祭天，就是古代的皇帝，在天下大旱的時候所舉行的儀式。”

“老大，我可以把這個理解為封建迷信嗎？”

“那你可以就是在否定你自身的存在，當然你還否定了你所見到的那么多的怪物們了。”

蘇亦然的腦子里現在浮現出的畫面是在古老的泰山之上，祭祀們跳著人鬼看不懂的舞蹈，唱誦著人鬼聽不懂的歌謠，不遠處的祭壇上是宰殺好的牲畜，全天下都把希望寄宿在了這些祭祀的身上，希望他們可以感動上蒼降下甘霖。

“大姐大，不過人家都是求雨，我們可是要停雨啊。”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神明是存在的，只不過即使是我們，他們不想讓我們看見他們的時候，我們也無法看見他們，但是有一類人除外，就是那些古代的祭祀，當然不是那些在祭天典禮時候出現的小丑，他們是真正可以和神溝通的人，他們可以讓神明回應他們的愿望，他們是得到神明眷顧的人，他們是我們的族人，但又和我們不一樣，他們屬于神。”

蘇亦然沒弄懂安珀的話是什么意思，只不過在他的腦內出現了很牛逼的感覺，這樣的人一定是大神，如果遇到這樣的人，蘇亦然一定會立刻認他們做大哥的，只不過他真遇得到這樣的人嗎？

“不過這種人，太稀少了，稀少到我們學校只有一個。”

“我去，我們學校居然有，誰啊。”

“你還認識她哦？”安珀的語言里充滿了戲謔。

“誰？”蘇亦然的身體不自覺地向后褪去。

“艾琳啊，小弟，你別瞞著我了，那天我都看見了。”

蘇亦然突然感覺臉一紅，他再一次被安珀看穿了，自己在這個女人面前就像是沒有秘密一樣。

“不過，她不是執行部的嗎？”

“我已經通知她，明天到京都了。”

格羅斯曼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和高效率，現在這場談話似乎就要結束了，安珀和格羅斯曼又重新開始回歸到了，關于露天攤位的選址問題，他們兩個人似乎完全不擔心天氣的問題，蘇亦然不知道艾琳會這么做，只是他覺得沒那么簡單。

蘇亦然從小到大就有個毛病，喜歡盯著天空看，現在這個天空和自己從小到大見過的都不一樣。那灰色的天空，好像一潭死水一樣，沒有任何的變化，無論風吹得多大，灰色的云彩似乎都沒有動的打算，那雨云就像是固定在了整個京都上空不打算離開了。

蘇亦然的思緒好像慢慢離開了整個房間，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很輕，慢慢飄離了房間，飄到了天空中，飄到了雨云的上面，那里還么有下雨，那上面還是晴朗的。在靠近陽光的地方，有一匹白色的馬，白色的馬現在正盯著自己看，那金色的雙眼就那樣注視著自己。

緊接著白馬在他面前化成了一條龍，白龍盤旋而上，空中傳來一聲龍吟，蘇亦然又瞬間覺得自己被什么包圍了，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又來到了雨云之中，一聲雷聲突然出現在了自己的耳邊。

“小弟，要睡會房間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