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月亮底下,一個俏生生的身影站在那里,堂屋昏黃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反射出一片凄涼。
“姐!”是趙靈芝。
“進去吧,陪奶一會去。”趙靈惜的聲音很輕,事實上她已經沒有力氣了。連續一整天沒有吃任何東西的她現在已經體力透支了。
點點頭,沒有說什么,趙靈芝噙著淚進了堂屋。
趙靈惜走出大門,走進黑暗,深深的吸了口氣,山村的空氣真的很冷呢!冷的沁入心脾,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透骨,卻又堂堂正正的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讓心寒的人無處可逃。
“女人,就是要專一的守著一個男人過一輩子。”奶奶的話像一把刀一樣梗在心中,趙靈惜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奶奶是在說她跟趙子曰在一起是一個美麗的錯誤嗎?又或者是說,她應該在兩個愛著的男人中間挑一個?不管是現在愛著的還是曾經愛著的?又或者……
想著想著,冰冷的淚又沾濕了臉龐。
回到那個屬于自己的家,趙靈惜胡亂弄了點吃的,先將胃填飽。然后坐在床邊靜靜的想著心事。
沒有開燈,房間里只有屬于她自己的寧靜。不遠處還有誰家的狗在叫著,汪汪的,并沒有煩躁,只有溫馨。
那一晚,她并沒有一個人呆在家里,而是又返回了奶奶家,為奶奶守了一夜靈。
她想了很多很多,將心底所有關于愛情的事情都想的通徹。但她卻并沒有想過關于孩子的事情,她只想將孩子健健康康的生下來,唯此而已。這是她的秘密,既然是秘密,那就讓它成為你心中的秘密,當你還不想向這個世界宣告的時候,就靜靜的等待它長大成熟到可以面世的那一天吧。
至于愛情,她已經有了自己的決定,雖然她不知道自己在真的面對的時候還守不守的住自己的信念。
她和趙靈芝一起為奶奶守了一夜,送了她老人家最后一程。最后的時候,她和所有的人一起,跪在奶奶面前,磕了不知道多少響頭。
奶奶下葬那天,趙靈惜不知道怎么從家里走向墳地的。
拒絕了爸媽,堅持著自己的意思,再次回到了奶奶那所老屋,只為了最后一次懷念。
看著到處狼藉的凌亂時,趙靈惜迷茫了。
人去屋空,往日溫馨,奶奶的音容笑貌再也看不到了!淚水又忍不住的灑了下來。
屋里水缸里的水已經不太干凈,沒有任何吃的東西。索性躺在床上,反正就一頓,餓不死的。
從柜子里拿出一套新的鋪蓋扔在床上,一頭倒了下去。好累啊!真的好累,慢慢的就睡著了。
“奶奶我回來了!”稚嫩的聲音,帶著幾分奶氣。趙靈惜心中一動,穿起鞋子走了出去。
好眼熟的小孩!是誰?
“回來了?怎么這么晚?又跑哪瘋去啦?”奶奶?赫然看見奶奶從廚房走了出來。我沒看錯吧?趙靈惜揉揉眼睛,的確是奶奶啊!奶!她叫了一聲,忽然想起奶奶已經……
奶奶仿佛沒有聽到似的,臉上掛著笑接過小孩的書包:“去!洗臉去!”
“哎!”甜甜的答應聲。
“上課沒睡覺吧,老師訓你了沒?”
“沒!奶奶把書包給我!”小孩伸手要書包。
“怎么?作業沒在學校寫完?”奶奶不笑了。
“不是。”小孩忽然從書包里掏出了倆核桃:“給,這是同桌給的,我沒舍得吃。給你。”
“奶不吃,奶給你留著,呆會砸開給你吃。”
“奶我不吃。我去跟虎子他們玩會去啊!”說著那小孩從書包里掏出什么東西來就要往外跑。
“站住!你個瘋丫頭手里拿的是什么?”
“四角。”聲音小了許多,孩子也像做錯了事似的低下了頭。
“你撕書了?誰叫你撕的?”奶的聲音高了許多。
“那些書沒用。”
“再說沒用!再說!”啪的聲音,奶的手落在了拿著四角的手上,四角落了一地,小孩哭了。
趙靈惜也哭了,她就是那個像假小子的小孩。
從那天以后,她沒再跟野小子們一塊玩過。
擦了擦殘留在眼角的淚,趙靈惜從床上坐了起來。外面黑的透了,風刮著云蓋住了月亮,沒有一點光亮。看了看手機,快晚上十點了。
信號不好,還是沒有一格電。還是沒有收到任何的短信和電話。七八天了。
趙子曰在干嘛呢?趙靈惜臉上浮出了一絲笑意,隨即,又消散的無影無蹤。楚原呢?心底莫明的劃過一個名字,又馬上被抹的沒了影子。
肚子餓的不成樣子了,心底忽然升起一絲明悟:去愛一個可能會傷害自己的男人是一種錯誤,那么帶著孩子去愛或者說是殘忍的傷害另一個男人是否也是一種錯誤呢!嘆了口氣,趙靈惜將趙子曰也從自己心底抹去,穿起身打算去家里找點吃的。
任性的拒絕了媽媽小胖的挽留,趙靈惜簡單的吃了些東西,又回到了那座老屋。
夜長人凄涼。
她一直在老家呆到奶奶過完頭七,期間只給王韻寒打了個電話,說她要辭職了。
七天,可以想很多的事情。對于楚原,她執著的認為他是想傷害她的孩子,所以對他她已經灰了心了。而對于趙子曰。她堅定的相信,懷了別人孩子的她配不上他!雖然他可能就是奶奶所說的那個她要專一的守著過一輩子的男人。
上一世經歷了太多現代的繁華,可直到重生之后的現在,她才驀然發現,原來對于女性來說,最重要的仍然是守住自己內心深處的那份真心,那份良心。
在老家又呆了兩天,清晨陽光很好,趙靈惜打算把衣服都洗一下,因為她打算著該去上班了。可誰知她剛把衣服泡在盆里就感覺到身后有異,扭頭一看,竟然會是楚原!這是她意想不到的,她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到這么偏遠的山區來。
“小惜,我聽說奶奶出事了。”
“是。”趙靈惜只看了他一眼,又坐了下來。
“小惜,你恨我嗎?”楚原的聲音很輕,輕的就像這清晨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