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亂后的南城門,地上是凌亂的尸體,火還在“哧哧——”冒煙,火燒的,箭射的,踩壓的……無一不是在證明這里發生令人心驚的一幕!黏稠尚未干涸的血混雜著灰塵和泥土看起來令人反胃!
四散逃串的宮女嬤嬤太監們又折返了回來,頭發又臟又亂,衣服又破又臟,隱隱有著發焦之味,有的人胳膊斷了,手腕脫臼,腳崴了……到處都是血肉模糊的場面!
除了前面虛張聲勢的空鑾座,后面的妃嬪許多都嚇暈了過去,有的半昏半死,有的縮在角落里緊緊抱成團……
程冽帶著士兵前去招呼著把第一波來的人清點清點然后送回宮中救治。實在不行的就地搶救,然后帶回宮中。至于先前的侍衛沒受傷的就在附近探察尋找,揪出幕后的刺客!
“微臣參見皇上,皇后,太子殿下。”程冽單膝跪拜,雙手抱拳。
“免禮,南郊可有異?”帝霄看了一眼眼前的慘景,眼底一片陰霾。
“龍統領維護秩序,任何人都沒有輕舉妄動!”程冽站起身,看著自己的妹妹香妃探出了頭,暗生松了口氣,用神色悄悄示意。
香妃見自己哥哥無事,也暗自松了口氣。
“這就好。國師呢?”帝霄朝南郊山上一望,并未見那個黑白交替紋理圖案淡漠疏遠,面帶銀具的男子。
“這,國師還沒有到,但是應該快了,否則,延誤時辰,他還擔待不起。”程冽想起那一年一見的國師,嘲諷之色溢于言表。
“走吧。每年這些人不出來鬧騰一番,朕這皇帝當得也著實無趣。”帝霄狠戾一笑,“太子,聽令。”
帝彭煜輕輕一越下了馬背,“兒臣在。”
“朕容了他們八年,今日,朕命你查清楚這些人的黨羽,巢穴,一舉殲滅!朕的命豈容時刻扼在這些人手里!無論是誰,若有牽連,格殺勿論!”帝霄冷冷吩咐道。
“兒臣領旨。”帝彭煜眉色晦暗。
“去神壇——”帝霄的貼身太監小心翼翼的伺候著,粗葛尖銳的聲音劃過在場每一個人的心扉。
數千上萬的人恭敬的跪在地上,“臣等參見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響聲震耳欲聾,直沖云霄。
帝霄金冠上鑲綴著寶珠,一襲九龍在天圖案的黃袍加身,金色的玉帶墜著玉佩,一雙金絲靴華貴精致。
一雙粗糙的大掌握著皇后娘娘千鳳華緩步下鑾朝神壇正階走了上去。
帝彭煜和帝云天緊隨其后,帝歌帝寧也緩步走了上去。容貴妃,柔妃,香妃在女侍禮官的帶領下朝神壇的側階而上。
“嘩——”
“刷——”
神壇的四周圍滿了里三層外三層的禁軍。刀戟落地,宛如一個個殺神!
站定。“眾卿平身——”。
“謝皇上,皇后娘娘——”
這時一個侍衛從神壇側方急急走過,恭敬地對一個太監道:“吾有事稟報皇上。”
太監看上去有些歲數了,腰板挺得直直的道:“沒看見皇上在神壇上了嗎?有什么事直說,本總管代為轉達就是。”
“四皇子在來的路上突發急癥,今日大典來不了了。”
太監思忖了一下:“可有性命之憂?”
“經隨行太醫救治,性命無礙。”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說完,急急的登上神壇,行了一禮后,恭敬的把四皇子突患急癥,無法入都的事細細稟于皇上帝霄。鳳千華一旁默默的聽著。
“朕知道了。”見皇帝臉上無異色,才退至一邊。
一陣疾風掃過,數百里的樹葉飄然落地。
“參加國師——”眾人匍匐,但是王侯將相卻只是稍稍行禮。
沐日月呆呆的看著那飄在半空之中,四名白衣童子護航,中間一個盤腿坐于肩輿之中,身著黑白兩色,仿若陰陽兩極的精致袍裝,只是,那副銀色面具掩住了他的容貌,令人探究!
沐日月頓時感覺腦子渾渾噩噩!那個金色面具的男人沒有弄清楚又來一個銀色面具的男人!
銀色面具?
夢里面的那個男人,會是他嗎?
不對,一個邪魅深沉,一個淡漠疏離。氣質完全不同!
“國師來了?”帝霄面露喜色。
“見過國師。”皇后已及身側的后妃都盈盈一禮。
飄然而落。語氣不慌不忙,不喜不怒,無悲無憂,讓人琢磨不透:“參見皇上,皇后娘娘。”
“國師無須多禮。”帝霄滿意一笑。皇后亦是覺得國師“識時務”,禮節給足了兩位臉面。
“皇上,太后娘娘沒有來嗎?”國師掃視了一周。
“昨日之事,想必國師已然知曉。太后的身子骨越來越不硬朗,經過昨日之事,更是心中郁結難舒。朕勸她好生靜養。”
“皇上母慈子孝,讓人羨慕。皇上不愧為我朝子女之榜樣。當屬明主。”
帝霄笑意濃濃。
“祭祀大典,皇上可以宣布開始了。”國師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神壇中央的青銅鼎,緩步走了過去。忽的,頓了頓,“臣見過太子殿下,二皇子。”
“國師大人客氣了。”帝彭煜不清不淡的回了一句。
“國師大人風采依舊啊!”帝云天幽深的眸子笑著打趣道。
“二皇子說笑了。”說完,“本國師作完祈福之法,待完畢后與二皇子把酒言歡?”
“好說好說。”帝云天淡然一笑。
接著,一道渾厚響亮的聲音傳來,仿佛來之天際。“自朕登基以來,外締結姻緣,內勤于朝政。自六城七池之難以來,如今祭祀大典已持續八年。現今我帝朝五谷豐登,歌舞升平,安居樂泰,實乃百姓之幸。今日,那些猖獗之人若敢覬覦我朝,那么,朕必將提刀上陣,親擒其首,以振我朝之威!”
“皇上英明——”
“祭祀乃國之幸事,上蒼必將垂憐我朝子民,佑其衣食足樂,佑我帝朝千秋萬代。”
“佑我朝千秋萬代,永遠相傳。”
“朕宣布今年的祭祀大典正式舉行——”帝霄雙臂一伸,言語中滿腔笑意。帶著傲視天地,主宰蒼生的得意。
此時,一個胡須花白的老者,高聲道,“獻祭——”
數百個宮女太監將盆器高高舉過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