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連四季泉也有故事,為什么我從未聽說過呢?“大山哥,你快給我們講講吧!”我和憶心異口同聲地說道。
“你看你們倆,怎么搶我的話啊!這句話應該由我來問才對。你們搶就搶吧,竟然還一起搶!”一凡撅著小嘴不滿地說道。
“這說明我和你老姐十分默契,而且非常懂你的心思。”我夸耀道。
一凡沖我拌了個鬼臉,然后繼續對大山哥說道:“大山哥快講講嘛,我都等不及了。”
大山哥故作神秘地笑了笑,但是并沒有直接講,而是抬頭望起了天。天空很藍,是那種清新無比的藍,讓人見了就覺得分外可愛。有幾朵白云正在天邊飄蕩著,不知它們要去何方。
一凡早就被急得直撓頭,可大山哥卻只顧著看那天邊的云彩。這時,老姐發話了,“大山哥,你還是快講講吧!你看,把一凡都急成什么樣子了!”
大山哥用手摸了摸一凡的頭,嘿嘿笑道:“好吧。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我們還是邊爬山邊講吧。”
于是,我們收拾好隨身物品,跟著大山哥一起向圓頂峰爬去。山間的小路彎彎曲曲,雖不是很陡,但野草叢生。枯草很滑,一不小心就很容易跌倒,所以我們小心翼翼地穿過一片片低矮的灌木叢,繞過一棵棵高大的松樹,沿著小路向山頂爬去。大山哥也開始把四季泉的故事講給我們聽。
那是很久以前的某一年,這片地區遭遇了百年難見的大旱災,連續十多個月滴雨未下。河流、湖泊、小溪都干涸了,就連村里的水井也打不出一滴水了。莊稼在熾熱的陽光下被烤成了枯苗,村民沒有糧食吃也沒有水喝,只好啃樹皮,吃草根。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樹和草都枯死了,最后連草根樹皮也沒得吃了。于是,許多人都餓死了,山里的野獸也消失無蹤了,獵戶們也只能待在家里,所有人都期盼著老天爺能夠下一場救命雨。
但事與愿違,天上依舊是一輪毒辣的太陽,永不停歇地熾烤著大地,不忍饑苦的村民開始大批逃難了。但是,依舊有許多不愿離開故鄉的人們在等待著、堅守著。最后沒辦法了,老村長把村里留下的人都聚在了一起,挑選了十幾個身強力壯的年青人,專門成立了找水隊,找水隊一共分成了三個小隊,分別沿著后溪、廟溪和洞溪進山找水。
要是在平時,山里到處都是泉眼,可現在,數月的干旱讓一切都干涸了。大山一片死寂,小溪里也只留下裸露的巖石和沙子。除此之外,什么也沒有,哪怕是連一點稍微潮濕的土壤也找不到。
找水隊員沒有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有水的地方,但是挖上來的卻只有干燥的土塊和石頭而已。十天過去了,其中兩個小分隊一無所獲的回來了,所有的人都寄希望于后溪的那個小分隊。
可是這最后一個也是一無所獲,隊員們正悻悻地往回趕呢。在路過后溪上游時,他們意外的看到了一只小松鼠,小松鼠正在峭壁下的亂石間奮力地扒著些什么。吃光了干糧的隊員們終于看見了一只活物,別提有多高興了。其中一個隊員立馬拿出了弓箭,拉上弦瞄準了那只小松鼠。在他即將要發射時,卻在不經意間瞥見了小松鼠扒出的土壤,他不由得放下了弓箭,因為他發現那土壤是潮濕的。隊員們欣喜若狂,一起向小松鼠沖去,但他們并不是去捉小松鼠,而是去挖水。
令人驚奇的是小松鼠沒有被他們給嚇跑,而是坐在一邊看著這些隊員,又看看那堆潮濕的土壤,仿佛在說是它先找到水的。在小松鼠的注視下,隊員們開始用鐵鍬向下挖去,但最后有一塊巨石擋住了他們。他們只好輪番上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塊巨石挪出來。
令隊員們無比欣喜地是,巨石下靠近峭壁的地方有水滲出來。水是從石縫中滲出來的,在清理掉石縫中的碎石和雜物后,一股泉水噴涌而出,山谷里隨之傳來了隊員們的歡呼聲。
小松鼠得救了,附近的村民也得救了。自此以后,村民奉之為神泉,并為其取名為四季泉。而四季泉水也真的水流四季,滋潤著這里的一切。
故事結束了,但耳邊似乎有聲音在回蕩,應該是找水隊員們穿越千年的歡呼聲吧,歡呼聲中有發自內心的欣喜與激動。我也終于知道,為何村里現在依舊有許多老年人愿意跑遠路來四季泉打水了,不僅是因為泉水甘甜,更因為四季泉被寄予了濃濃真情。
回味著甘甜的四季泉水,古老的故事深深地打動了我。不知已經過多少世事變遷,滄海桑田,四季泉依舊是那個哺育它子民的四季泉,永不知疲倦的流淌著。
“原來四季泉還有這么一個令人感動而又唯美的故事啊!四季泉真是一眼神泉!”老姐感嘆道。
“是啊!四季泉對我們這里的人們有天大的恩情啊!”大山哥滿懷敬意地說道。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攀爬,我們終于登上了圓頂峰。峰頂裸露的紅色砂石很是刺眼,風吹過,松林中發出陣陣幽靈般的松濤聲,似狼在嚎叫。這里早已不是屠狼場了,可我卻似乎依舊能夠聞到濃烈的血腥味。
圓頂峰是我們此次野餐的大本營。老姐和憶心負責看守營地,而我和一凡將跟隨著大山哥去打獵。分工明確后,我們就開始各自行動了。
“照顧好一凡和筱柒!別走得太遠了!”老姐在我們臨行前還不忘叮囑大山哥。
“有我在,你放心好了!我保證安全的把他們帶回來。你就等著我們的好消息吧!”大山哥自信滿滿地說道。
一凡早已蹦蹦跳跳地向西面洞溪附近的林子跑去,我和大山哥趕緊跟上了他。洞溪附近的樹林里是野兔野雞的出沒地,也是獵人們最愛去的地方之一。
秋天的樹林顯得安靜多了,沒有了夏日的喧鬧。走在鋪滿遍地的枯松針上,腳下傳來陣陣“啪啪”聲。遠樹上也偶爾響起幾聲不知名的小鳥啁啾,共同組成了森林的交響曲。
秋高氣爽的日子,天空更是蔚藍。山村里的天空,一年四季都是清新的,蔚藍的,不像大城市里,高樓林立中只有巴掌大的一片天,一年也難得見幾回藍天。城市的天空總是霧蒙蒙的,像是被裹了一層不透光的薄紗。霧霾籠罩的不僅有城市,還有生活在都市里的人們。
整天穿梭于各種利欲財富之間的人們,或許早已忘記了自己最初的理想,放棄了自我,只知道你追我趕,勾心斗角。只有當他們拖著自己沉重疲憊的身體,躺在床上時,才發覺自己早已遠離了最真的自我,遠的再也回不去了。他們的心里會突然空落落的,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當他們醒來后,又開始恢復到那種拼命掙錢的生活中,一切如常。
也許,山里的人們沒有那么多的雄心壯志,沒有什么遠大的抱負,也沒有豐富多彩的物質享受,但他們在自給自足中怡然自得,知足常樂中覺得更加幸福美滿。他們感激大自然的饋贈,大自然也同樣送給他們一片碧水藍天。
望著湛藍湛藍的天空,走在翠綠翠綠的松樹林中,我突然好想永遠永遠都生活在這里,打獵劈柴,游山玩水,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像孩子一樣天真爛漫,不計較得失,不驚于榮辱。可此時我又想到了夢中的依卉,想起了她滿含期待的眼神。如果我只安于這種隱居者的生活,又怎么能夠幫她實現那個比天還大的愿望呢?
人有了追求就要去實現,但在追求的路上又不得不丟下些什么,就像此刻的我,為了幫助夢中的依卉,就得放棄心中所向往的那種脫離塵世的生活。而有的人卻在追求夢想的路上,放棄了不該放棄的東西,諸如良心和靈魂。我也會成為那種人嗎?樹林中的風聲一陣接著一陣,仿佛在回答我,可我卻沒有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