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野餐結束后,我們一直沒有機會出去好好玩一場。一來是學業太重,其次是我們五個人總是聚不齊。直到秋葉堆積一地,大雪漫天飄飛,期待已久的寒假終于到來后,我們五個人才又可以一起到處游玩了。
鵝毛般的大雪持續下了十幾天,直到某天午后才停下來,天空終于放晴了。在大山哥的提議下,我們五人約定好明天去廟溪打獵。
第二天一早,我們就聚在了大山哥家的院子里,大山哥正忙著給他的三只大獵犬喂食呢。山上的積雪早已沒過了成人的膝蓋,如果步行進山,簡直就是寸步難行,所以這一切就得靠狗拉雪橇了,而大山哥的三只大獵犬將成為我們此行最大的幫手。有了它們,我們不僅可以輕松的穿過積雪覆蓋的山林,而且還能夠更好的發現野獸的蹤跡,追捕到更多的獵物。
由于我們五個從小就在一起玩,所以這三只大獵犬對我們非常熟悉。我們還給它們起了三個親切而又響亮的外號——黑閃電,白精靈和幻影。它們都特別通人性,是有靈性的獵犬,我最喜歡它們中的黑閃電,常常親切的叫它“小黑”。
把行李和打獵工具裝上雪橇后,我們就出發了。我們依舊是不變的五個人,一凡稱之為“探險五人組——英勇神武”,或許是因為我們遇到了洞穴人,遇到了瀧兒,所以一凡才會想到這么一個有氣勢的稱號。
冬日的暖陽出現在東方的地平線上,迎著寒風,踏破碎雪,我們的臉上洋溢著歡笑,心里頭是滿滿的期待,一起飛奔在這片銀白色的世界里。潔白晶瑩的雪花掩去了這個世界上所有的骯臟與丑陋,放眼望去,只有簡簡單單,純純凈凈的白色。就連清澈的青水湖和翠綠的古松都已變成了雪花的顏色,看起來美極了。而我們的心情也如雪花一樣,晶瑩的透明,快樂的飛舞。
天氣晴好,一路笑語不斷,童真童趣,無憂無慮,所有的快樂都烙印在了童年的回憶里。即使有時會把這些記憶遺忘,但它們依舊在記憶的海洋里來回沖撞著,看似漫無目的,卻又會在幾十年后驚起內心的漣漪。那時,你或許已經老去,但你的嘴角依舊會微微上翹,瞇成縫的雙眼,滿是皺紋的臉上會再次泛起曾經的笑容,今日的暖陽將隨之再次綻放。
只用了一個多小時,我們就來到了此行的宿營地——廟溪古廟。廟溪因從古廟門前繞過,所以得名廟溪。而古廟早已沒有了和尚,雖已被廢棄,但并沒有破亂不堪,因為廟里成了獵戶們的落腳點。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古廟里長年住著一位老人,我們都親切的叫他廟爺爺。
廟爺爺與古廟一樣,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和來歷,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村民和獵戶們都稱他為廟老。廟爺爺身材高大威猛,雖已年近八十,但依舊力大無比。廟爺爺以打獵為生,他不但弓箭射得準,而且會設置各種捕獵陷阱,聽大山哥說,他的父親也曾向廟爺爺學習捕獵技巧。廟爺爺閑暇時會在廟里種些瓜果蔬菜,因為他常年都是一個人住,所以我們幾個會經常來廟里住上一段時間,陪他說說話。每次來,廟爺爺都會給我們準備許多好吃的,像腌肉,肉干之類的,而且他還會給我們講各種稀奇古怪的故事。
遠遠的就看見廟爺爺正在廟門前掃雪,我們趕緊站在雪橇上沖著他打招呼。廟爺爺聽到我們喊他后,就停了下來,抬起頭看向我們,沖著我們親切的笑了起來。笑容讓他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細縫,他眼角的皺紋一朵又一朵,像記憶的花瓣;一圈連著一圈,似時間的年輪。
“廟爺爺!廟爺爺!我們來了!”在歡呼聲中,我們轉眼間就來到了廟爺爺的面前。
廟爺爺看著我們大家,假裝生氣的說道:“都過了這么久了,你們五個小鬼才來看我,是不是把我這個老頭給忘了啊?讓我一個人待在這山上,多孤單啊!而且還沒有人說話,無聊死了!”廟爺爺說完又和藹的笑了起來。
這時,一個聲音附和道:“是啊是啊!無聊無聊!”原來是廟爺爺養得那只鸚鵡在學廟爺爺說話呢,這一下把我們都逗樂了。
“我們怎么會把您給忘了呢!前段時間學習太忙了,所以都沒有空來看您。您看,我們這不是來了嘛!”老姐對廟爺爺說道。
“是啊!是啊!這次我們打算在您這多住幾天,好好的陪您說說話,您一定要多講一些故事給我們聽啊!”一凡撲在廟爺爺的懷里撒嬌道。
“好好好!多住幾天好!廟爺爺天天給你們做好吃的。”廟爺爺笑得更開心了。
一凡早已搶過廟爺爺的掃帚,幫廟爺爺掃起了雪。而我和大山哥也忙著把雪橇上的行李搬到了房間里。只留下留下老姐和憶心整理房間,我們又返回院子里,一起幫廟爺爺掃雪。
很快就到晌午了,廟爺爺為我們做了滿滿一桌子飯菜,大多都是野味,諸如野兔肉、野雞肉、野豬肉。其中還有一種我們山里特有的,我們稱之為“地膚皮”。它生長在草叢或灌木叢中的地上,樣子類似木耳,只有在下大雨的時候才會出現。地膚皮是我們這里最常吃的一種食物,而地膚皮炒野雞蛋,更是一道難得的人間美味。
滿滿一桌子飯菜,光看著就已口水直流,吃起來更是一種享受。歡聲笑語和著飯菜香氣,在一陣風卷殘云后,就被我們吃得一干二凈,連湯都沒有剩。
一凡的嘴里還塞著一個野雞腿,邊啃邊道:“好吃!好吃!真好吃!廟爺爺的廚藝真是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不敢當,獨一無二才準確呢。我用的原材料和調料都是大自然的,無污染無添加,保證營養美味又健康。為了等你們來,我專門去打了許多野味呢!”廟爺爺自豪地說道,而且還在無意間用上了廣告詞。
“我以前一直都以為老姐做得菜是最好吃的,現在看來,老姐做的都不是菜。”我在夸贊廟爺爺的同時還不忘揶揄老姐。
老姐給了我一個白眼,然后笑著說道:“我的廚藝還不及廟爺爺的十分之一呢!所以以后我得繼續向廟爺爺學習呢!”
廟爺爺笑呵呵地說道:“以后,筱鳳和憶心的廚藝一定會比我還高的。對了,我正打算編寫一本菜譜呢,就取名叫《神泉野味大全》,專門記錄我們山上的美味。等我編好以后就送給你們。”
我們都特別期待看到廟爺爺親手編寫的菜譜,但如今卻只能先等待了。吃飽喝足后,廟爺爺就帶上大山哥、一凡和我去林子里打獵了,而老姐和憶心選擇留在廟里。
午后的冬陽愈顯溫暖,沒有夏日火辣的焦灼,給予人一種舒適與幻想的溫度。我們要去的地方是廟溪東面的樹林,廟爺爺在那里設下了許多捕獵陷阱。每個陷阱前都會有一個顯眼的標記,用來提醒過往的路人不要隨意進入,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傷害,這是約定俗成的事。
跟著廟爺爺檢查了許多陷阱,卻都一無所獲,一路上連個野獸的腳印也沒有發現。三只大獵犬也因為沒有找到野獸的蹤跡,而無聊得相互打鬧了起來。
廟爺爺嘆了一口氣,道:“看來,今天是打不到什么了。大雪封山,野獸都躲到原始森林里去了。在這些小樹林里,根本就沒有什么可打的。不如我們現在就回去,明天去原始森林!”
原始森林是廟溪、后溪和洞溪后面一片非常大的樹林,我們俗稱之為大森林。大森林早已成為了獵戶們最忌諱的地方,那里雖然野獸眾多,但沒有一個人愿意去那里打獵。大森林里林高樹密,極易迷路,以前有許多有經驗的老獵戶進去后就再也沒有出來。廟爺爺怎么會突然想去那里呢?心里雖然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期待。從來都沒有去過原始森林,不知道那里究竟是什么樣子?為什么會成為獵戶們的禁地呢?
回到古廟,吃過晚飯后,廟爺爺又開始給我們講故事了。圍坐在火爐旁,聽著廟爺爺的老故事,身子暖暖的,心里也暖暖的。其中有一個故事深深地吸引了我,并在我的腦海里留下了無比深刻的印象。
相傳,廟后原始森林的深處有一個小山村,村子不大,只有幾十戶人家。那里的人們過著平靜而又快樂的生活,但突然有一天,村子里的人在一夜之間全都消失不見了,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自此以后,小山村也被籠罩在了濃濃的霧氣之中,遍地毒蟲橫行,而且還常常傳出恐怖無比的詭異叫聲。后來,有一個老獵人,在追蹤獵物的時候,誤入了里面。他被里面的凄慘叫聲嚇傻了,連滾帶爬的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從那以后,他再也沒有去山上打獵,當別人問他究竟見到了什么時,他始終搖著頭,不說一句話,眼里除了恐懼,還是恐懼。雖然變成了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但他是最幸運的一個,因為以前進入那里的人沒有一個能夠出來的。
聽完了精彩的故事,我們各自回房休息了。而一凡吵著非要和廟爺爺住在一起,廟爺爺痛快的答應了,我們看著一凡,然后無奈的搖頭離開了。
夜里,我做了一個關于依卉的夢。在夢中,我和她是同桌。有一天上英語課,老師提問我,因為我不知道答案,所以站在那里干著急。幸虧這時,依卉把她的答案遞給了我,我照著念了起來,然后才蒙混過關。下課后,依卉笑我是笨蛋,說我連這么簡單的問題都不會。第二天醒來后,我感到很是失落,夢中的一切顯得那么虛無縹緲,卻又像是無比真實的記憶。我多么希望這不是一場夢,而是真真實實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