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婉這一覺睡得十分安穩，除卻那個分給她的叫翠環的丫頭一大早便在她耳邊嚷嚷著該去奉早茶了，硬是把霓婉從周公家中喚了回來。

霓婉不情不愿地睜開了眼，只覺得頭有些脹脹的難受，眼睛也有些酸酸的。奇怪，昨日也未曾喝多少酒，怎的就有種宿醉的感覺了？霓婉仔細回想了一下，越發覺得奇怪，自從蘇云清出現，這種無力感越來越嚴重了，昨晚自己甚至還情緒失控了......不對不對，蘇云清又不是第一天在了，以前他也經常去醉月樓看她，也沒見她有何異樣啊。興許是因為這婚事勾起了她某些不好的回憶......

“哎呀夫人，您就快些洗漱吧！若是過了奉茶時辰，指不定要被大夫人如何說教呢！”翠環將走神中的霓婉喚醒，親自動手為霓婉又是更衣又是潔面，好不體貼。這大夫人自個兒的貼身丫鬟如此傲慢目中無人，分給霓婉的倒是個聰明伶俐手腳利索的，霓婉很是喜歡，不由便說起了一些女兒間的貼己話。

“翠環，你當初為何選擇來這蘇府做個丫鬟，是因為家里沒錢嗎？”霓婉好奇地問道，選擇在大戶人家當丫鬟的大多是家境貧寒或是父母離世無依無靠的年輕姑娘。

“是......也不是，夫人您、您別問了罷，奴婢、奴婢......”翠環口不擇言，臉也有些紅紅的。

霓婉恍悟，“哦”一聲，“你是喜歡上了蘇云清！”

“夫人莫要胡說！我、我怎敢......”翠環一下跪在地上，緊張之下連“我”都冒出來了，臉色紅中透白，十分精彩。

“哦？”霓婉眼中閃動著好奇的光芒，“真的不喜歡？”

“奴婢、奴婢......”翠環看霓婉真像只是與她拉拉家常，不由羞紅了臉，脫口而出，“蘇少爺見識廣博，為人中龍鳳，長得、長得又那么俊，府中哪個丫頭不喜歡......”聲音越來越小，到后來簡直成了蚊子叫。

霓婉拍手大笑，眼中滿是促狹之意：“我聽到了哦翠環，你喜歡蘇云清！”

“夫人莫再說了，奴婢知夫人快人快語，只是這種直白總是容易平白生事招惹禍端，夫人平時還是少說兩句，在大夫人面前說些好話，總是有利無害的。”見霓婉沒有責怪自己說話口無遮攔的樣子，翠環不由膽大了些。

“好啦，我下次不亂說了。只是翠環，你能不能總是夫人夫人的叫我，聽起來怎的這么老氣！便叫我小姐吧。”霓婉聽慣了小姐，乍一改成夫人總覺得怪怪的。

“這壞了府里的規矩......”看到霓婉希冀的目光，翠環不由改了口，“所以、所以奴婢只能私下里叫夫人小姐，有人在時還是會叫夫人的。”

霓婉笑瞇了眼：“如此便好。”

“翠環，你的手真巧。”霓婉看著銅鏡內翠環為自己編的簡單又好看的發髻真心夸贊道，這可比醉月樓內那幫人弄的復雜華麗的發髻好看多了。

“奴婢手藝不精，是夫......是小姐長得好看！”翠環盯著銅鏡內的霓婉臉紅了紅，小姐真是她見過的最美的人了。

最后用簪子固定住頭發，這才算完成了，翠環趕緊催著霓婉去敬早茶，兩人這才出發。

快到大廳時，翠環便自覺退到門后，霓婉獨自走入大廳。

位居高位的是一位雍容華貴的貴婦，無論是昂貴的布料還是精致的首飾都彰顯著“貴氣”二字，在

再看她所坐之位，不難猜想到她便是大夫人。下首兩位一位面容和善一位面色冷凝，分別是二夫人和三夫人。二夫人最端莊，除了種花種草好像并沒有什么事做了，三夫人有點才學，便自學著打理蘇府的一些小店小鋪。再往邊上是四夫人和五夫人，兩位夫人一個膽小怯懦一個年齡最小，平日都不怎么說話，此時也只是低著頭。這蘇老爺是個風流子，本來還有什么六七八三位夫人的，可惜老爺去的早，這三位夫人后來也不知所蹤。

“給大夫人請安！給二夫人請安！給三夫人請安！給四夫人請安！給五夫人請安！”霓婉乖巧地為幾位夫人敬了茶，站定，等待夫人們的問話。

幾道審視的目光掃在霓婉身上，良久才有一道聲音道：“還算懂事。”

是二夫人。

大夫人卻是哼了一聲：“不過是青樓來的丫頭，能有什么禮數？若不是昨日我命花花悉心教導她，她能像今日這般？”

四夫人打著圓場：“是大夫人您教導有方，霓婉丫頭也很聰慧......”還想再說，卻瞥見大夫人冷冷的目光，立馬閉了嘴。

霓婉此時卻是差點笑出聲。花花？是那個蘇阿母的名字嗎？不知是大夫人取的還是她本來就叫這個名字。還有這四夫人也是有趣，明明大夫人是派了個母夜叉去刁難她的，非要說成大夫人教導有方，表面上是兩面討好了，實際上是兩面都不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