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貪
- 劍有殤
- 河東詩翁
- 2296字
- 2016-03-11 08:47:56
她頸上是一串璀璨的珍珠,雙手帶著是一對亮麗的瑪瑙鐲子。左手里握著一把寶劍,劍柄上鑲著一顆明亮的夜明珠。的確她很愛財,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會嫁入瞿家。
曾經(jīng)她也有過愛情,那是一個江湖上的游俠兒,卻對劍法有著自己的見解。也正是因為他,她才開始學劍。他的劍太快了,快到無人看清他出劍,她的劍卻很柔。蒼松嶺的竹林中時常見到他們的身影。然而她終究是離開了他,她嫁入了豪門瞿家。
瞿家是淮北的大戶,田產(chǎn)三千余畝,有山有水,瞿家三公子更是瞿了淮南的“飛鳳劍”韓鳳做二房,這件事成為江湖閑人的飯后余資。人們都說她貪圖瞿家的財富,其實也正是如此。對于瞿家老三,韓鳳素來不相識,但既然是淮北的大戶,自然是很有錢的。
瞿家的確很有錢,下的聘禮也很重,瞿懷遠起初對她也很好,穿金戴銀,更花重金為她求江湖劍譜。然而等到瞿懷遠娶了三房時,她們的關(guān)系便沒那般親密了。古人云“侯門深似海”,這話是不假的,因為才一個區(qū)區(qū)的瞿家便有如此多的勾心斗角。這些年她學會了如何算計,更何況她還有一身高超的武藝。
這場復(fù)雜的斗爭中,她贏了,她幫助瞿懷遠打敗了三個兄弟,爭到了瞿老爺子財產(chǎn)的繼承。然而三年來,她卻沒有子嗣,這在接下來的爭斗中,已然成了致命的傷。因為她有劍術(shù),瞿懷遠不得不請了四位用劍高手來瞿府坐鎮(zhèn)。
她的錢越來越少了,只因為瞿懷遠的其他五個老婆都有了生育。夫不孝有三,無后為大。這是古人的大忌,然而她沒有,她甚至被嘲諷為不會下蛋的雞。她感到越發(fā)的無助,但這一年她聽到了徐勇向諸葛無極下戰(zhàn)書的消息。她覺得徐勇可以幫她,有這位蒼嶺劍仙在,那四個所謂的高手一定要倒向她這一邊。因為在所有用劍者心中,諸葛無極是用來膜拜的傳說,而對于敢于向這個傳說挑戰(zhàn)人自然是要受到尊敬的。
蒼松嶺的竹林里,一個相貌英俊,衣著樸素的男子正在練劍,迎面走來的是一位美麗的少婦。“你怎么來了?”男子輕輕的問道。“我來看看你”,她的聲音依然是那么的甘甜,甚至有種能穿透到人骨子里的銷魂。“哦”男子轉(zhuǎn)過身不再看他,因為他不想回憶起以往的事情,他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全神貫注的練劍。只有全神貫注,他才有戰(zhàn)勝劍神的可能,他不允許自己有雜念。“怎么才四年未見,我已老到讓你看都不想看的地步了?”她慢慢的走了上來,一只白皙的左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然而對方很快的閃開了,“你有事嗎?我還要練劍。”男子淡淡的答道。
她略微有點生氣,而這生氣更讓已是傾城傾國的她更添了幾分嬌媚:“難道在你心中,劍真的比我還重要嗎?”
他長嘆了一口氣:“也許吧,正如在你心中錢比我更重要。”
她失落了,的確她不得不承認,她是貪財,否則當日也不會嫁到瞿家。她本就無理去指責他,因為是自己先辜負了對方。他只是一個結(jié)廬在這蒼松嶺練劍的隱者,給不了她華麗的服飾,買不起那璀璨奪目的珠寶,更無法讓她擁有青春留駐的護膚品。但是現(xiàn)在她需要他的幫助,如果他出面,那四個坐鎮(zhèn)瞿府的東方四劍便不再會如往日那般囂張。
此刻她是那般無助,用哭泣的語氣喊道:“你就不能幫幫我嗎?”
原本要離去的他,忽然停住了腳步:“你回去吧,我教你一套劍法,東方四劍是不足為慮的,他們還不值得我出劍。”他凌厲的身體忽然在林間閃動,似乎如蒼鷹般盤空而起,又如蜻蜓般在竹林間點動,他依然沒有出劍,或許是她根本看不清他出劍。然而當他落下時,周邊的竹子已紛紛倒下。
“這一招百蜓點水戲蒼鷹,正是東方家劍法的克星。你學會后回去自然不必怕他們。”他頭也沒回的走了。
她原本哭喪的臉有了笑容,十日后,東方四劍便慘死在瞿府,瞿懷遠未曾想到韓鳳的武功會精進到如此地步,他在恐懼中自殺了。而韓鳳也毫不留情的將瞿懷遠的其他老婆連同她們的子嗣給殺了,“飛鳳劍”從此成了“絕情寡婦劍”。
此時的韓鳳想起了徐勇,按江湖上的說法,她在貪圖完瞿家的財富后,開始貪圖徐勇的劍法。她的確是貪圖徐勇的劍法,尤其是在她體會到僅僅是一招“百蜓點水戲蒼鷹”便能給她帶來如此大的好處后,她更是希望能學會他所有的劍法。
徐勇的父親死了,她派人送去了重金,然而兩個月后這份重金便被徐勇原封不動的退了回來。這一次她失敗了,她是無法得到徐勇的劍法了,她開始瘋狂的用錢收買各門派的叛徒為她盜來劍譜。她瘋狂的練著劍法,除此她找不到任何能讓自己開心的事。她決定終有一天她會打敗徐勇,然后狠狠的教訓她。她決定去找他。
蒼松嶺的竹林里,她和他再次相見了。她依然是那么的風采迷人,他已然有斑白的頭發(fā)和略顯病態(tài)的臉。那一年她三十三歲,他三十六歲。“這竹林的竹子怎么多了這么多?看來你很長時間沒練劍了。”她這樣問道。
“是啊,我有很久沒有練劍了,諸葛無極死了,我便再也找不到可以讓我出劍的人了。”他長嘆道,內(nèi)心是如此的凄涼。
韓鳳似乎頗為不滿:“你還是那般自傲,今天我就要打敗你。”
他淡淡的一笑:“你的劍法雖然雜糅了很多,但依舊不是我的對手。”
韓鳳當然肯定他的話,因為他是她所知道的唯一一個天才般的奇才。“少廢話,縱然我贏不了你,但今天我也要看到你出劍”她說話之間已經(jīng)出劍,她的劍很快,只一瞬間便刺向了他。然而他更快,她的劍尚且未到,他的身影已經(jīng)閃開了一丈遠。她始終無法讓他出劍,甚至他只是輕輕用劍鞘一撥,她的便掉在了地上。
這一次她回去后哭了,有人說這是因為她貪慕“唯一一個讓蒼嶺劍仙出劍的人”這個名聲。但是她說不是。
四年后,徐勇病死了,他的墓前站著一個頭發(fā)花白的婦人,她的脖子上依然掛著璀璨的珍珠,雙手依然帶著是一對亮麗的瑪瑙鐲子,左手握著的還是那把鑲嵌著夜明珠的寶劍。這一次她哭了,哭得很傷心,就連江湖上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許還是在貪圖些什么吧!
佛語說貪嗔,然而世人又有多少能真正做到呢?只是有些人為了一時的貪念,卻付出了一輩子的代價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