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價值是否相等,這個問題看似只有是或否這兩種選擇。
但根據(jù)每個人的人生價值觀的不同,答案也會因為不同的原因而各自指向不同的方向。
雖然答案眾說紛紜,不過有一點還是可以肯定的。
一等于一。
對每個人來說。
自己的生命一定是跟自己的生命等價
“杜隆先生,恭喜你,本店為你的生命買了一份保險,而它已經(jīng)派上用場了!”
“謝謝你救了我命還治好了我,杜文先生,請您直說吧,我該怎么報答您?”
渾身裹滿繃帶的杜隆看著眼前這個讓他依舊感到陌生的店主,干脆的道出了他心中的疑惑和不安。
在第一次造訪這里的時候,這位神秘莫測的店主就告訴他。
‘如果有一天,你的生命在特瑞斯德蘭受到了威脅,你只要說出‘生命是等價的’那我們就會站在你的身邊,為你提供優(yōu)質(zhì)的救命服務,但是,你也得為此付出擁有相同價值的物品來為它買單,請你記住,世間萬物都可明碼標價……’
這一天到來了,撿回一條命的杜隆內(nèi)心很忐忑,從剛才店主的話里他聽得出來,‘相同價值的物品’并不是像他所想的是某人的性命,而是他自己的。
但這一切又該如何交易呢?
“在結(jié)賬之前,杜隆先生,我想問你一件事。”
“您問吧。”
“你憎恨嗎?”
“啊?!”
莫名其妙的問題,讓杜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凱文又再重復了一次。
“你憎恨嗎?”
“什…什么意思?”
“你憎恨你的血統(tǒng)嗎?你憎恨你的出身嗎?你……憎恨那些**高傲的黑暗精靈嗎!?”
“你……你怎么知道!?”
心中瘡疤突然被人指出,杜隆驚訝之余也回想起了過去的一些記憶。
那是被他刻意遺忘在腦海中的記憶。
奴役,刑罰,虐待,輕蔑,羞辱!
杜隆下意識的握住手中的‘尊嚴’,緊緊的握住。
但他很清楚,他的尊嚴早已被人踐踏的體無完膚了。
即使握著‘尊嚴’,他也感覺不到尊嚴帶給他的力量。
他,沒有尊嚴。
一直表現(xiàn)出堅強卓越一面的杜隆此時像是變成了一個脆弱的小孩,他用逐漸變得哽咽的聲音回答了凱文這個問題。
“我…我…我……我…真…沒用……即使是……憎恨…我…也……”
“不……你可以的,拋開你的懦弱,想想你的父親,為了給你一個自由的生活,那個死在幽暗地域里的慈愛之人。”
父親,提到這個意義非凡的名詞,杜隆臉上脆弱崩潰的表情突然一滯。
轉(zhuǎn)眼間,他的表情神態(tài)突然變得極為扭曲了起來,一直壓抑在心底的黑暗情緒被凱文的話語所引爆,尤其是那雙眼睛,扭曲的尤為厲害,看上去根本就不像一個人類所能擁有的眼睛!
“杜隆先生……我這里有一筆交易,只有像你這樣的客戶才能接觸哦。”
“是什么?”
“是實現(xiàn)夢想的交易,我能給你一個機會,無論你是想要阻止黑暗精靈繼續(xù)制造悲劇和不幸,還是你想給她們制造點不幸和悲劇,有了這個機會,你都可以辦到。”
“要怎么做?”
“成為我的人,杜隆,只要你通過一個考驗,你就能像把你救回來的那個人一樣,變得不再平凡。”
“我要付出什么代價?”
“你的忠誠,黑騎士,至死不渝的忠誠,你愿意嗎?”
“……”
“我愿意,只要您能兌現(xiàn)您的諾言!”
“契約會見證我們彼此的誓言,我向你保證,只要你通過考驗,你的夢想遲早會成真!”
“那我愿為您所驅(qū)使,我的主人。”
……
一個沙漏時后,凱文將殘兵咒誓設(shè)置完成,剛挺過‘影獄咒罰’的違約懲罰,他還感覺自己的手腳有點不受控制。
來到前堂,他坐在‘陌生人’的座位上,看著店內(nèi)各種千奇百怪的展示品,這都是他一點點積累制作出來的道具,惡魔的道具。
這可不是什么大路貨,即使是在烈焰地獄,會制作惡魔道具的人也不多。
因為這些道具的制作過程中,常常需要用到大量的詛咒和一些用于調(diào)合的物品,如果沒有豐富的惡魔學知識和對詛咒的精確認識根本就做不出一個合格的惡魔道具。
這時一個俊秀的年輕男子從外面走了進來,凱文第一眼看過去,就注意道他那一頭亮眼的金色短發(fā),和一雙明亮的眼睛,宛若繁星一般醒目。
五年的時間,巴喬已經(jīng)從當初的瘦弱少年變成了一個體型高大的新銳血脈學徒。
不過他身上的一套外嵌臂甲護腿的勁裝皮甲,讓他看上去更像是一個騎士冒險者,而不是一個巫師學徒。
但在凱文看來,他這一副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的樣子更像是進化成了小白臉就是了……
“凱文,賬單寄過來了。”
“……這次是多少?”
“50魔石。”
“啊!?他不是說只挖了個洞嗎?怎么會這么貴!?”
“好像是……挖在走獸道中央,所以還要加收兩天的交通阻礙費。”
“我真是……受不了,你們的任務不是對調(diào)過了嗎?怎么這次是他去的?”
“聽蝎子說,好像是他妹妹遇到麻煩了,而他又正好發(fā)現(xiàn)那個出賣他的家伙在那里看戲,所以這次他就主動出去了。”
“哦,這樣啊。”
彼此相處五年之久,凱文很清楚扎羅有多疼他妹妹,既然是這樣的理由,他會體諒扎羅的做法。
但無奈的是,他的錢包并不體諒。
這五年來,凱文四處淘寶購物,再加上給自己的店面宣傳造勢,他已經(jīng)把從沙農(nóng)那里得來的一萬塊魔石花的七七八八了,現(xiàn)在他身上也只剩下一千塊魔石左右。
只夠扎羅在街道上挖二十幾個洞的樣子。
這顯然不行。
“沒辦法,要好好教育一下他了,而且我們這間店也該多賺點錢才行,一直收集材料也不是個事。”
“說起材料,這次這個人可以嗎?”
“雖然他好像沒什么羈絆,但是他的負面情緒絕對達標了,試試也無所謂,不過是讓我多吃點苦頭罷了。”
“這樣的人會對你忠誠嗎?”
“不會,但是他會聽話,就像恩維一樣,嘿嘿嘿嘿,我早就已經(jīng)想好該怎么處理這類問題了,你放心吧。”
“嗯,對了,蒙奇呢?”
“它出差去了。”
“又出差了?!”
“大家來店里都喜歡找它,它也樂得到處讓別人請吃飯,當然就天天出差了。”
“真是…好方便……”
凱文取下陌生的假面,幻化的效果消失,巴喬所熟悉的黑發(fā)青年再次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
五年的時間過去,凱文的身高和巴喬相差無幾,體格還更顯健碩。
他原本青澀的臉龐現(xiàn)在變得更加棱角分明,清秀的面容長大后反而透出了一股邪魅的感覺,眉宇之間的位置略為緊湊,似乎他時時刻刻都在思索著什么一樣,讓人一眼看過去就會感受到一種深沉的氣質(zhì)。
“今天的事忙完了,大家休息吧。”
“嗯。”
夜已深沉,秘密花園的營業(yè)時間也過去了。
巴喬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寬敞的臥室中,沒有書桌,沒有床鋪,沒有一間臥室里該有的一切。
只有一堆枯萎的雜草,那是特別處理過的附子草,每次巴喬聞到它們的味道就會感到頭昏、惡心,身體里也會涌出難耐的痛楚和饑餓感!
所以入睡前他都會先冥想很長時間,讓長時間的冥想耗光他的精神力,直到昏迷過去才能進入夢鄉(xiāng)。
這種自虐式的生活方式就是他成為血脈術(shù)士的代價。
但他不在意。
室內(nèi)逐漸響起一陣陣壓抑的低吼聲,皎潔的月光從窗外射進來,將墻上那個渾身逐漸生出毛發(fā)邊角的佝僂影子印照的更加巨大。
被結(jié)界包裹住的店鋪響起了例行的晚安鐘聲,告訴無心睡眠的人,是時候該休息了……
“嗷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