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陰天,微風。
小七來到“虎記烤魚”門口時,怔在了原地。門已上鎖,“虎記烤魚”的牌匾也已消失,這在過去是從未有過的事。看了看周圍的情形,小七并沒有進屋,而是來到了旁邊的酒館,要了一壺酒和一壺茶,幾個涼菜,自飲自酌。
店里人不多,小七叫店里的伙計坐下,請他喝酒的同時,問道:“東巷里“虎記烤魚”發生了何事,為何店鋪被關閉了?”
伙計道:“七公子,這是前一天的事兒。當時一個年輕黑衣的公子要吃魚,當然,以烤魚店的規矩,得露一手虎老板看得上的絕活兒,你說是不是?”
小七當然知道小虎的規矩,于是點了點頭。
小二接著道:“但那黑衣少年卻不按規矩來,露絕活的同時,將烤爐給劈成了兩半,當時所有人都驚呆了。”,說到此處,小二喝了一大口酒。
小七還是靜靜地聽著,沒有說話。
小二又道:“虎老板當時也是很驚訝,但絕不是害怕,而是鎮定。因為他還是坐在凳子上,手里還拿著正在烤的魚。”
小七眼里精光一閃而逝。
小二道:“那黑衣少年劈完烤爐,說要找公子您。虎老板說,您并不在。那黑衣少年只留下一句話就走了。”
小七問道:“什么話?”
小二看了看小七,模仿著聲音說道:“我叫聶狐,你最好盡快通知小七,三天后的正午,到龍泉外的清水橋決斗,如果公子他不去,我一定會在來,那時絕不會只劈烤爐,而是店鋪和人!”,說完又看了看小七。
小七眉頭一動,道:“不就是今天嗎?”
小二道:“可不是。喲,有客人來了,七公子,您慢用,我得先干活兒。”
小七心里暗道:“聶狐竟然找到了此處,還真是有意思。”,看了看時辰,已快午時,他決定就在此處等,等聶狐上門。
午時三刻,早已圍了看熱鬧的人群,聶狐出現在了虎記烤魚的店鋪前。店鋪還是他離開時的樣子,后面這段時間并沒有人來過。
聶狐穿著一身淡青色的衣衫,精神很好,面容冰冷,手里拿著一把青色的長劍,眼光如劍鋒般凌厲。一步一步走到門邊,突然拔出劍,劍光閃動,向門削去。
咔嚓!
門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結實,破碎的門散落了一地。聶狐走進屋里,里面空蕩蕩的,就如同被洗劫過一般。屋子里,并沒有任何值得多看一眼的地方。
聶狐又走了出來,嚇得周圍看熱鬧的人群立即退開,找不到目標,讓他的怒火無處發泄,誰也不愿意去觸這個霉頭。
隨著聶狐走入人群里,看熱鬧的人相繼離開。看著聶狐離去的背影,小七立即結賬跟了過去。
聶狐走入了一座寬大的宅院內,站在暗處的小七心里隱隱一動,心道:“果然有人在背后指點他。”
小七上次與聶狐見過,雖然并不太了解他具體的性格,但看得出他絕不是一個城府很深的年輕人。這樣的人,絕不會僅僅砍了燒烤爐,而不與小虎動手。
小七沒有進去,而是選擇了一處較高的地勢,對這一座院落的情形盡收眼底,而后,耐心的等待起來。
聶狐正在一間廂房內,站著說道:“我去了,人不在。”
坐在他對面的彩虹道:“接下來,你如何打算?”,面巾上一雙動人心魄的眼睛正盯著他。
“聽說他與南宮山莊的人關系不錯。”,聶狐低著頭回答。
“你要去南宮山莊?”
“是。”,聶狐斬釘截鐵地道。
“何時?”
“現在。”
彩虹眼中露出一種如惡魔一般的笑意,道:“你太起頭,看著我。”
聶狐抬起頭,一雙眼看著她,眼中只有忠誠與服從。
彩虹溫柔地道:“我安排一個人與你一起去,并非對你的武功沒有信心,而是對這件事,確保萬無一失,你能明白我的用心嗎?”
“好,我明白。”,聶狐的回答令彩虹很滿意。
彩虹溫柔地說道:“他叫無命,他只會殺人,而且效率是我見過最高的。他會陪你去,你需要配合他,以最快的速度殺光里面所有的人,然后回到這里。”
聶狐道:“好。”
彩虹更溫柔地說道:“我就知道你很聽話,對我也很好。來人,去把無命叫來。”
“我已來了。”,一個比寒冰還冷的聲音說道,同時,一道黑影已如鬼魅般出現在彩虹面前。
彩虹笑道:“你總是讓人很高興,希望你們在天黑之前,回到此處。我已安排了晚宴,晚上陪你們喝幾杯。”
無命本來白色的臉,竟已有了一點紅色,口中冷聲道:“走。”
院子的門,被緩緩打開,兩人一前一后,從里面走了出來。
小七看到無命時,心里莫名的跳了跳。再看他走路的腳步,小七可以肯定,前面的人絕對是一個經驗豐富的頂級的殺手。再看聶狐,正跟著無命的步調,走的很協調,聲音就如同一個人走路一般。
很顯然,這兩人現在出去,是要執行任務,但小七也對院子里住的人感到好奇。想了想之后,向聶狐兩人走的方向,跟了上去。
泉州東,城門口。
小七遠遠的看著兩人走出城,心里隱隱已知道這兩人的目標。因為城東最大的去處,便是南宮山莊的白云谷。聯想到方才“虎記烤魚”店鋪的情形,小七已驚出一身冷汗。
如果不是他剛好在酒館中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又或者出去與聶狐動手,很可能他已被算計。當時小七還非常好奇,聶狐本不是自己的對手,卻敢明目張膽的來找他,現在想來,那時旁邊一定有人混在人群里,等待出手的機會。
想到此處,小七已大致猜到在聶狐身上發生了何事。辨明方向,正要動身,卻聽有人喊道:“是七公子嗎?”
小七回頭,原來是歐陽靈,只得停下腳步說道:“是你。有事嗎?”
歐陽靈臉上一紅,低聲道:“沒、沒事,我看到背影像你,想不到還真遇到你了。”
小七道:“我現在有急事要辦,你最好與家人在一起,最近泉州城形勢復雜。”
歐陽靈一聽,立刻忘記了嬌羞之態,問道:“我能幫上忙嗎?”
小七道:“這次不行。聽我的話,快回去。我必須馬上離開。”,話還未說完,小七已快步走出城。
歐陽靈喊道:“我在那里可以找到你?”
耳邊傳來小七的聲音:“天都峰上再見。”。聽到小七的傳音,歐陽靈心里好不歡喜。小七如此關心她的安危,說明她在小七心里,至少是存在的,分量多少,她卻不敢猜了。
看了看小七離開的方向,又嘆了口氣。歐陽靈本來是奉命有事找小七,還沒說卻被小七打斷,只得回去如實稟明原委。
小七一路全力施展身法,沒用多久,來到白云谷口,遠遠地看到谷口的標記完好,才松了口氣,知道聶狐他們還未趕到,立即進入山谷陣中。
南宮雙虹聽到小七人來的消息,欣喜萬分,聽到小七帶來的消息后,欣喜變成了擔憂,立刻通知了南宮夫人。
南宮夫人聽完小七的述說,片刻間即做了部署,并通知了正在閉關的南宮遠博。
小七道:“我有一個想法。”
“說”。南宮夫人道。
“你們按照正常應對,我在暗處,給予他們致命一擊,夫人看如何?”
南宮夫人并未多想,立即道:“好。”
小七提醒道:“適當時,可以退,他們都是殺手,沒有必要拼命。”
“好”,南宮夫人說道。
警報聲很快傳來,聶狐來得很快,谷中的守護大陣并沒起多大作用,這更驗證了小七的推測。
陣法外,兩名負責守護山谷安全的下人已躺在地上,鮮血染紅了地上綠色的青草。
南宮夫人冷冷地看著兩人,問道:“姓蕭的女人為何自己不來?”
無命只看了南宮夫人和南宮雙虹一眼,便緩地緩閉上了雙目。再睜開時,雙目如電,用手指了指聶狐,示意他上前動手。
聶狐似乎怔了怔,出劍閃身上前,刺向南宮夫人。
南宮雙虹擋在了前面,展開身法,施展出家傳的氣劍。
無命看了幾眼,眼中閃過失望之色,聶狐根本沒有全力出手,這一切果然如彩虹所料。
無命做事,從不拖泥帶水,在他的眼里,只有任務的成功與失敗。他的劍已拔出,劍尖如同毒舌,直刺南宮夫人心窩。
南宮夫人卻待在原地,甚至連動也沒動。無命刺出的劍,速度一點也未變,劍尖已接近南宮夫人的衣服,無命的嘴角已露出輕蔑地笑意。令人奇怪的是,嘴角的笑意忽然慢慢地凝結,逐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