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過澡，我換了件干凈的襯衣，是純白色的，有些偏小。(前陣子我向酒鬼借的，借了好幾套，除了上衣，還有褲子，因為秋小迪的衣服都太過花哨了)。

咖色的休閑長褲我穿上短了一截，但比短褲要好很多。

“腦子壞了以后風格都變了？”魔女慵懶的站在我面前，雙手拖著黑色的咖啡杯，熱氣騰騰。她呷了一口，去了沙發那邊。

因為秋小迪與她的特殊關系，所以我的眼神始終無法與她對視。

“見過她了？”她示意我坐下。

我點點頭，沒過去，她命令似的看了我一眼，我伺機逃走的想法只好作罷。

“怎么，看你魂不守舍的是發生了什么事？”

“是發生了一些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問她陸曼梨的事，畢竟這兩個女人和秋小迪都有關系。

“是不是不讓你見她？”

“你怎么知道？”

我們在談話中第一次凝視對方，不，應該是我第一次抬頭注視她。

魔女譏謔一笑，呷了口咖啡，煙熏的眼睛似要看穿我的靈魂:“她要是見到你，不得命絕？”

“醫生說她是因為我才會那樣…”我說，事情已經超出我的想象范圍，我原本只想弄清秋小迪的來歷，沒想到這種追根究底竟會牽扯出這么多事。

“真可笑，那女的到現在都還放不下你。”魔女的嘴角又勾出嘲諷的笑。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問道。

“你們是男女朋友，在你失憶前仍是。”

這個我當然知道，但是我不明白魔女為什么會用事不關己的口吻說出這些話，她明明也是秋小迪手下的“受害者”，她卻漠然置之。或許是我想錯了，想多了，他們接觸的真的只有身體。

“陸曼梨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我仿佛又聞到那股刺鼻的血腥味。

“她看到了。”

“什么意思?”

“我們上床被她看到了。”

“什，什么?”

“能有什么？哦，我忘了，你都忘記了，在你失憶前你勾搭女人的時候都會非常謹慎，我想你應該猜到了原因。這老天也真逗，偏偏我和你那次就被她看到了。”

我只有震驚和僵化，魔女漫不經心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即便她和秋小迪的關心沒有牽扯到情感，但是他們共同傷害了一個女孩，那個女孩時刻都會出現生命危險，他們難道將這種事視為兒戲嗎？

我握緊了拳頭，突然間對秋小迪的死不在惋惜，甚至覺得他死有因得。

“怎么？生氣了？真夠稀罕，她自殺前也沒見你去看一眼。哦，又忘了，你失憶了。”

“你剛才說她放不下‘我’是什么意思？”

“初戀大概都這樣吧，知道你背叛她之后依然掏心挖肺，還有問題要問么？”

“沒有，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你的優柔寡斷可真罕見，TMD做面膜的時間過了”，魔女起身上了二樓，“喂！”

我抬起黯然的眼睛，見她微微一笑。

“衣柜里的衣服已經換了，酒鬼的那些臟東西快扔了吧。”

她確實沒把陸曼梨當做一回事。

我回到房間，正如她所說的，衣柜里是嶄新的一排灰暗，秋小迪花哨的衣服已不知去向。我從暗色系的服裝中挑出一件灰色的襯衫，和一條黑色的休閑長褲，它們身上殘留著淡淡的玫瑰花香。

它們的大小完全符合我的體型，不長不短，不寬不緊，好像專門為我量身定做的。

雨還在下，擾亂著我的思緒，我新換的衣服上散著魔女的香氣，她對秋小迪漠然的態度和陸曼梨極端的態度形成鮮明對比。

我又想到秀子，生生世世，我只愛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