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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池州府(四)

  • 黑燕俠
  • 望云飛
  • 11877字
  • 2016-01-10 14:59:52

第二天早上,秦關山和老王去池州附近游玩了,池州府有著名的十大美景,足夠他們玩上幾天了。

洪天賜他們也開始了各種準備工作。

因為范雪怡也需要盡量少出頭露面,就在客店里幫洪天賜鋪紙磨墨,田蓮芯就跑進跑出的搞東西,都忙的不亦樂乎。

田蓮芯也是真聰明,需要什么東西都能辦好。

一切都在緊張地進行著。

六天后的下午,秦關山回來了。

秦關山先看了洪天賜畫的畫,不禁贊嘆洪天賜竟然有如此好的畫功,把仿畫畫的跟真跡非常相像,不認真看根本就區分不出來,而且連畫軸和邊飾也弄得跟原畫非常相像,不說差別很難看出來。范雪怡還特意做了兩個一模一樣的裝畫軸的長布袋,考慮的很周到,這一關算是過了。

大家又湊在一起研究了一下整體方案,秦關山認為辦法可行。他們又把整個過程預演了幾遍,一直到感覺基本上沒什么問題了才停下來。

辦法開始實施了。

第一天。貴池縣城的各家字畫店出現了一個小伙子,雖然年紀不大但很有學識,尤其對名人字畫非常了解。據他自己說是跟哥哥在南京做藥材生意,來這一帶收集名貴藥材,現正在這里等哥哥,想順便買兩幅名人字畫帶回去送人,價錢貴一些沒關系,但必須保證是真跡。有幾家店拿出幾幅字畫,但是都被這個小伙子看出不是真跡,大家都知道這個小伙子很有字畫方面的知識和眼力。

第三天上午,這個小伙子又到各家字畫店轉了一圈,不過還是什么都沒買。

第三天下午,一個富家公子帶著一個漂亮女子,后面還跟著一個丫鬟和一個家人,在貴池縣城外的長江碼頭下了船,要了兩頂小轎,來到貴池縣城,在城里最好的客店要了三間上房。店家一看就知道是來池州游玩的大戶人家的公子和他的家人。

晚飯過后的時間,這主仆四人出現在街道上。公子手拿一柄大大的扇子,上面畫著一朵大大的牡丹,顯得十分瀟灑。女子一身綢緞,還化著很濃的妝,顯得十分嫵媚。當然了,化濃妝也是特意的,因為她過后還要在池州府停留幾天,去掉濃妝后不會輕易被人認出來。

此時正是人們晚飯后外出閑逛的時間,天空雖有些迷霧,但是非常溫暖。此時大街上行人很多,但是富家公子和漂亮女子還是格外惹人注目。

他們先是在路邊的綢布店買了一塊上好的布料,然后又在旁邊的胭脂店買了最高級的胭脂。看得出這個公子出手非常闊綽。

再往前走一段路,前面來到一個很大的房屋前,前面有一個大大的招牌,上面寫著“歡樂賭坊”四個字,門前站著一個伙計,不停地招呼過路的人進來試試手氣。也不時有經常來賭坊的男人進進出出。

兩個書生摸樣的年輕人路過門前,這個伙計喊著:“兩位兄弟,讀書太辛苦了,進來坐一下吧,順便玩兩手,萬一手氣好贏了大錢,就不用辛苦讀書了。”

看兩個書生有些猶豫,伙計過來把他倆往里面拉。“兄弟,我們這里童叟無欺,就是贏不了大錢也不過是輸幾個小錢,就當消遣了。”

兩個書生經不起誘惑,跟著進去了。

伙計出來后,見一個富家公子和漂亮女子來到門前,這個伙計馬上客客氣氣地過來勸說。“我看這位公子紅光滿面,今天的運氣一定錯不了,干嘛不趁勢進來玩一下。賺了錢就可以給漂亮娘子買好衣服了。”

公子有些心動,可是漂亮女子把他拉走了。“公子,前幾天剛輸了二十多兩,還去這種地方,回家又該挨老爺罵了。”

公子心有不甘地回頭看了一眼,跟著女人走了,可是走了不遠他跟女人說了幾句,估計大概是只看不賭之類的,反正他拉著娘子回來了。

伙計高高興興地急忙過來迎接,心里暗暗高興,因為像這樣的富家子弟他見得太多了,用不了多久就會耐不住下場,反正賭坊的招數多了,不怕你不上當。今天自己的獎賞一定少不了。

伙計進去后,跟里面像是賭客一樣的人使個眼色出去了,這個人也是賭坊的伙計,專門負責新來的大客戶,悄悄跟在公子一行后面。

這間賭坊規模很大,左面是一個正方形的大廳,擺放著多張桌子,差不多已經坐滿了人,好像三六九等什么人都有,大部分人都在打馬吊牌。這些年打馬吊牌風行一時,無論王公貴族還是平民百姓都有著極大的興趣,每張桌子邊上都有一個賭坊的小伙計伺候著,幫著買煙倒茶,收取抽頭,看得出這里的生意非常不錯。

按賭牌的規矩看打牌是不能說話的,所以大家都不出聲。公子轉著看了一會兒,然后向傳出一陣陣人聲的里面走去。

右面還有一個大房間,這里面就熱鬧多了,屋子里有兩張大大的長桌,都是玩攤錢的,每個桌子前都有人圍在周圍看熱鬧,富家公子轉了一下,就站到一張桌前觀看。

這會兒莊家正在數子,已經下注的賭客們都在聚精會神地注視著桌面上剩下攤子的數量,很快莊家數完了,押中的人一陣歡呼,把贏來的銅錢收好,沒押中的直呼遺憾,場面非常熱鬧。

公子看著看著就有些手癢了。“老王,去換些籌碼過來。”

家人馬上從身上拿出一塊銀子,去柜臺換籌碼了,漂亮女子有些不樂意了。“相公,不是說看看就走嗎?”

“我就是試試運氣。”

“你答應我的手鐲還沒買哪?”

“明天買也不遲嘛。”

或許是女子說話的聲音過于動聽,或者是這里少有女人進來,所以一直埋頭下注的賭客們都抬起頭來看,發現說話的是一個富家公子和一個漂亮女子,身后還有一個丫鬟和一個家人,家人的手里拎著布料和胭脂,這些東西從外面精致的包裝紙上就能看出都是上品,這些凸顯了公子的身份,引來眾多賭客的注視。

來賭坊的大都是老賭客,所以大家賭的少看得多。莊家見進來了一個富家公子,就沖公子喊道:“早下注早發財!各位,給這位公子讓個地方,公子,你押什么?”

聽莊家這樣說,馬上有賭客給讓出一塊地方給公子和漂亮女子,丫鬟站在他們身后。

這時換籌碼的家人也回來了,把一大把籌碼放到公子面前。公子并沒有馬上下注,而是在旁邊看了一會,等再開一盤時才拿出十個籌碼放在桌子上,押在“一正”的位置,可惜,開出的是三攤,公子押錯了。

再次下注,公子分別拿了十個籌碼押了二、三角,可是這次開出來的是一攤,公子又輸了。

娘子見兩次輸錢有些心疼了,拉著公子的胳膊要走。“相公,人家說你運氣好是哄你的,咱們走吧。”

“好了,再押最后一次,如果輸了就給你買鐲子,行了吧。”

這次公子拿了二十枚籌碼壓在一番上。

這時公子身后的那個伙計給莊家使了個眼色,莊家把扒子放在桌子上,向旁邊喊:“六叔,我去解個手,你替我一下。”

一個瘦高的老頭叼著煙袋過來了,賭坊換了莊家,接著開攤了。

一番是攤錢難度最高的押法,莊家用扒子把桌上的攤子按四個一組撥走,只有最后剩下一個時才算贏,所以大家都知道這個公子是最后賭一下。

這個年紀大的莊家動作更熟練,就見他嫻熟地用扒子快速撥著攤子,隨著盤中的攤子越來越少,最后留在盤中的竟然是一顆攤子,頓時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一番賠率是一賠三,這一下公子就贏了六十枚銅錢,不但拿回了剛才輸掉的三十個銅錢,還多贏回來了三十個銅錢,剛才還要拉公子走開的漂亮女子也不說話了,跟著歡呼起來。

人都是愛財的,見公子的運氣好了,女子也不再勸公子離開。莊家重新開攤后,公子又下了注,用十枚籌碼繼續押一番,雖然公子上次贏了,但是其他賭客還是感覺風險太大,并沒有人跟他押,所以只有兩個人各自用一個籌碼押一番看運氣,當莊家開攤時,大家都屏住呼吸看盤中,結果再次開出一番,賭坊沸騰了,紛紛向公子表示祝賀。

聽見這邊的歡呼聲,許多在其他地方看熱鬧的人也圍過來,馬上就把這里圍的風雨不透了。

現在好了,大家都看出公子的運氣特別好,所以再次下注時,公子押哪里,大家也押哪里,結果一連兩次全押中,雖然這兩次公子押的都是一賠一的點數,贏的不多,但是大家全跟著贏了,全場又是一片歡呼。

屋子里抽煙的人太多,尤其是那個莊家,抽煙非常厲害,還不停地咳嗽,弄得到處都是煙,那個漂亮女子被嗆得受不了,吵著要回去了,可是那個公子正在興頭上怎么肯回去,只好讓家人把娘子和丫鬟先送回去。

等家人趕回來時情況已經發生了變化,公子的運氣慢慢地跑光了,他把自己身上帶著的十幾兩銀子都輸出去了,手下只剩下不到二十個籌碼。

公子最后把所有籌碼全部押上了,押的仍然是一開始給他帶來好運的一番,但是這次運氣沒有再回來,公子輸光了。

公子已經輸的眼紅了,讓年紀大的家人再去換籌碼。

家人無奈的攤了一下手說道:“公子,小娘子怕公子玩的太大,把銀子都拿走了。”

公子氣的滿腔怒火。“怎么把銀子給她了,不知道銀子到了她手就拿不回來了嗎?”

家人滿臉堆笑地解釋:“小娘子也是為公子好,怕公子輸多了回去挨老爺罵。”

公子滿臉不悅。“算了,反正也沒輸多少銀子,咱們走吧。”

這時迎面一個打扮妖艷的年輕女人過來了,“哎呦,公子,這么快就走了嗎,還沒玩盡興吧。來,這邊坐一下。”

公子停下腳步問:“你是......”

一個賭坊伙計馬上介紹。“這是我們的老板娘。”

賭坊老板娘說道:“公子,看你就不是一般人,我看公子沒有玩兒盡興,如果公子還想再試試手氣,柜上可以先借一些。”

公子的家人勸公子。“公子,明天咱們還要趕路去收賬,還是回客店休息吧?”

公子說:“不忙,現在還早,咱們就再玩一會兒。老板娘,給我借一千個籌碼。”

老板娘馬上吩咐伙計去取籌碼。很快籌碼和借據一起拿過來了,公子在借據上按了手印,又去賭了。

公子的好運又回來了,幾乎把剛才輸掉的籌碼全給贏回來了,公子想趁運氣好的時候把輸掉的銀子都贏回來,把剩下的全部籌碼都押上了,可是公子的運氣沒有了,又輸了。

公子不服輸,又跟賭坊借了一千個籌碼。

也許是輸錢輸的有些著急了,公子下注的籌碼越來越大,很快借的籌碼又輸掉了,就這樣不知不覺間,公子已經借了五兩銀子的籌碼。可是每到關鍵時刻就會輸掉賭局,公子借的籌碼全部輸光了。

等公子再次找老板娘借銀子時,老板娘不肯借了,他把一疊借據拿給公子看,“公子,你已經借了二十兩銀子了,不知道你要怎么還賬?”

公子輕蔑地看著借據說:“我以為是多少銀子哪,別說是二十兩,就是五十兩、五百兩,本公子我明天也還得上。”

旁邊公子的家人也很不高興。“就是,我們公子拿出一幅名人字畫至少也能賣五百兩。”

老板娘馬上換了一幅面孔。“哎呦,我們哪敢小看公子,只是現在什么人都有,我們不得不小心一些,伙計,去拿銀子來。”

公子輸紅了眼,已經用銀子直接下注了,結果還沒到后半夜,公子又輸掉二十兩銀子,家人無論如何不讓他再賭了。“公子,今天手氣不好,明天再來吧?”

公子要走,老板娘叫出來四個身體強壯的伙計吩咐道:“把公子送回去,好好保護好了。”

這幾個伙計其實就是賭坊的打手。

公子微微一笑說:“老板娘就放心吧,真的還不上帳,我那個小娘子是用二百兩銀子贖回來的,就把她給你頂賬了。”

“呦,公子可真會說笑。你不要多心,我是怕別人知道公子有錢對你不利,讓這幾個伙計去保護你。”

“那就多謝老板娘了。”

老板娘的話并不是胡說,有了賭坊伙計的護送,在遇到夜禁檢查和過治安關卡時一路暢通。

公子回客店休息了,賭坊的四個伙計卻在客店外面守了一夜。

第二天上午,在客店外面守了一夜的四個賭坊伙計忍耐不住了,其中一個叫老嘎的進到客店里面,到公子住的房間外探聽情況,頭一趟他沒有聽到任何動靜,第二趟去時聽到屋里傳出聲音了,而且還是公子和一個女人吵架的聲音,雖然聲音不大,但是老嘎聽明白了。公子跟漂亮女人要錢,但是女人不給,說是出門前老爺就吩咐過了,知道這個公子喜愛賭錢,特意讓她把錢管好。

老嘎放心出去了。

過了很久公子才帶著家人從客店里出來,家人的手里拿著一個長布袋,看見賭坊伙計還在客店外面,公子還有些意外。

公子還沒有吃早飯,請四個伙計一起吃了早飯,然后一起去賭場。

走在半道上,家人對公子說:“公子,是不是應該找個行家問一下,這幅畫到底值多少錢,萬一當少了可就吃虧了。”

公子點頭稱是。“你說的不錯,是應該找人看一下。”

兩人往字畫店最集中的街區走去,賭場伙計只好跟在后面。

路邊就有一間字畫店,公子帶頭走進去,讓家人拿出字畫讓老板幫著看一下,并估一下價值,這個老板仔細地看了半天,初步認定是逍遙先生的畫,但是不敢確定是不是真跡,推薦他們去池雅軒看一下。

池雅軒是城里最大的字畫店,店老板也是最權威的字畫專家,公子一行人又來到池雅軒。

此刻店里只有一個年輕客人,正在跟老板聊天,看樣子他們聊的很投機。

這個年輕人前天就來過了,跟老板說他跟哥哥在南京做藥材生意,來這一帶收集名貴藥材,現正在這里等哥哥,想順便買兩幅名人字畫帶回去送人,價錢貴一些沒關系,但必須保證是真跡。因為在南京等地盡是仿冒假畫,知道池州府是文人聚集之地,看看能不能買到真跡。

開這家店的老板確實是池州府最權威的字畫行家,干這一行已經三十多年,很少有仿品能逃過他的眼睛,所以他開的這間店鋪也就成了池州府最有信譽的字畫店。一開始老板見這個年輕人年紀不大,并沒有很重視,隨便拿出幾幅字畫讓年輕人看。這個年輕人都沒相中,讓老板再拿出更好的字畫出來看一下,老板又拿出幾幅更好的字畫給年輕人看,可是年輕人馬上就看出這幾幅字畫雖然畫的不錯,但也都不是出自什么名人之手,更不用說是真跡了,并隨口說出這幾幅畫筆法上的一些毛病,讓老板非常吃驚。原來這個年輕人對字畫非常了解,甚至在某些方面比老板知道的還多,老板知道騙不過這個年輕人,只好實話告知說現在店里確實沒有名人真跡,讓他過兩天再過來看一下。雖然字畫沒有買成,但是兩個人聊天卻很投機,老板很喜歡這個對字畫非常懂行的年輕人。

今天一早這個年輕人又來到這家店鋪,跟老板聊一些字畫的事,兩人正聊的高興,富家公子進來了,老板馬上迎了上去。

“老板,我這里有一幅字畫,想請你看一下能值多少錢?”

“噢,是什么畫?拿來看一下。”字畫店老板很有興趣。

公子的家人把字畫從布袋里拿出來遞給老板,老板把畫軸放在柜臺上小心地展開,年輕人也在旁邊幫忙,結果一不小心把茶碗打翻了,還把畫的邊緣還弄濕了一點,把大家嚇了一跳,幸好沒弄到畫上。等畫店老板小心翼翼地把畫軸完全展開,立刻見他眼睛一亮,身子伏在畫上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那個年輕人也湊過來一起觀看,突然他吃驚地說道:“咦,這不是逍遙先生的畫嗎,老板,你認為如何?”

畫店老板仔細看畫沒有出聲,年輕人也仔細觀看起來。

過了一會兒老板問道:“這位公子,這畫是哪兒來的?”

“有什么問題嗎?”

“不不,我只是隨便問問。”

老板又問那個年輕人:“小伙子,你怎么看?”

“老板,你是行家。”

“沒關系,咱們就是隨便說說。”

“逍遙先生一生自由自在,畫風也是一樣無拘無束,唯有這幅《逍遙河山圖》,畫風凝重,筆法剛勁有力,顯示出一股文人的風骨,一般人很難模仿,要我看,這應該是逍遙先生的真跡。”

“哦,小伙子,看來你對逍遙先生的畫很有研究。”

“晚輩不敢說對逍遙先生的畫很了解,主要是對逍遙先生這個人十分敬佩。逍遙先生在晚宋是進士出身,可是蒙古人占領中原后采取輕視漢人的政策,很多文人因不受重用而歸隱山林,可是逍遙先生卻是主動放棄朝廷的邀請,歸隱山林逍遙一生。他走遍萬水千山,最終畫出這幅《逍遙河山圖》,這幅畫一改他往日飄逸瀟灑的畫風,筆法凝重,體現了一個文人對美好江山的眷戀,這樣的畫豈是光靠模仿就能畫出來的,所以我認定必是真跡。”

老板一開始還有些拿不準,聽了小伙子非常有見識的話后,也不禁點頭贊成。

“公子,這畫你要賣嗎?二百兩銀子行不行?”年輕人問道。

公子還沒說話,他身后的家人說話了。“二百兩?有人出價五百兩我家公子都沒賣。”

“五百兩也沒問題。俗話說寶貝賣給有緣人,公子,你出個價吧?”年輕人好像非常想把這幅畫買到手。

公子說話了。“真是抱歉,這幅畫不賣。本公子家不缺銀子,只不過本公子逢賭必贏,沒想到昨天竟輸了,我只是想看看這幅畫到底能值多少錢,然后在當鋪暫存一下,等我贏了銀子就會取出來?”

“公子,萬萬不可。賭場變幻萬千,萬一把這畫輸進去就后悔不及了。”這個小伙子馬上勸公子不要賭。

公子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小兄弟不必擔心,萬一真的輸了,本公子回家取銀子贖回來就是了,多謝提醒。老板,你看這畫到底怎么樣?”

字畫店老板說:“公子,如果我沒有看走眼的話,這幅畫確實是逍遙先生的真跡,必定價值不菲,至于價格就不好說了,如果遇到有緣人,給千兩銀子也有可能。這么值錢的寶貝,如果公子不想賣就快些收好吧。”

“謝謝老板和這位小兄弟了。老王,咱們走。”公子說完走出字畫店,家人馬上把字畫收好跟了出去,幾個人一起往前走了。

等這些人走遠了,年輕人跟字畫店老板告辭,然后遠遠地跟在他們后面。

剛剛就是秦關山和洪天賜上演的一出戲,目的就是讓賭坊伙計知道這幅畫很值錢。

此刻洪天賜遠遠地跟在后面,就是準備協助秦關山應付突發情況。不過他的心里卻異常興奮,因為他畫的仿畫騙過了字畫店老板。

就在洪天賜悄悄的跟著秦關山他們往前走時,忽然感覺有人在后面拉了他一下,由于他的注意力都在秦關山身上,這一下把洪天賜嚇了一跳,扭頭一看是田蓮芯。

她好像是跑著過來的,還微微喘著粗氣,洪天賜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你怎么來了?”洪天賜小聲問道。

田蓮芯一臉焦急。“壞了,天賜哥,關山兄拿錯了。”

“什么拿錯了?”

“關山兄把畫拿錯了。”

“畫拿錯了?”

“關山兄拿走的是真畫。”

什么?洪天賜一下懵了。剛才他一直以為秦關山拿的就是自己的仿畫,正為騙過了畫店老板而洋洋自得,哪知道關山兄拿的是真畫,難怪店老板說這幅畫價值不菲,原來人家說的是真跡,現在一想真是有些羞愧。

不過現在不是羞愧的時候,如果秦關山把真畫當了,還不如跟關山兄借一筆錢更好,洪天賜急忙問:“蓮芯,能不能想個辦法把畫換回來?”

“估計現在關山兄已快到當鋪了,想換已經來不及了,怎么辦啊?”田蓮芯一臉焦急。

洪天賜比田蓮芯還著急。真是應了百密必有一疏這句話,本來準備了好幾天已經看到希望了,卻沒有料到在最后的環節上出了岔子,大家這些天的努力不是白費了嗎?要真是這樣也太不甘心了。洪天賜沉下心來仔細想了一下,突然想起還有最后一個機會,急忙說:“有了,但愿能來得及,咱們快點回客店。”

洪天賜說罷起身就跑,田蓮芯也來不及問,只是緊緊地跟在后面,向客店的方向跑去。

秦關山和老王來到賭場當鋪,拿出畫軸遞給當鋪的伙計,伙計馬上到里面找出一個年紀很大的朝奉。這個老朝奉展開畫軸裝模作樣地看了一番,然后啞著嗓子喊道:“收到無名氏污損破紙片一張,當銀子二兩。”

秦關山被氣笑了。“先生,你好好看一下,這可是逍遙先生的《逍遙江山圖》。”

當鋪朝奉又裝模作樣地看了一下字畫,然后喊道:“收到仿逍遙先生《逍遙江山圖》畫軸一幅,當銀子十兩。”

秦關山不高興了。“老先生,我們剛從池雅軒回來,有人出價五百兩我都沒賣,怎么可能只當十兩?”

朝奉斜著眼睛看了一眼秦關山問道:“你想當多少?”

“我也不多要,就五百兩,反正就想在這里玩幾天,賺了錢馬上就贖回去。”

朝奉把畫往外一推。“五十兩。要當就當,不當就拿回去。”

秦關山冷冷地說:“老王,把畫收起來,咱們換一家當鋪。”

老王上前把畫收好,然后說:“公子,咱們也別去其他當鋪了,回去跟小娘子好好道個歉,要出點銀子把帳還上,咱們趕快去收賬吧?”

“好吧。”公子扭頭對老嘎說:“走吧,帶上欠據,跟我取銀子去。”

老嘎把秦關山攔住了。“公子,你等一下,我幫你說一下。”

老嘎過去跟朝奉耳語了一番,朝奉站起來對秦關山說:“公子,你先等一下。你要的當銀太多,我做不了主,我去跟我們老板娘商量一下。”

就在這時一個漂亮女人走進當鋪,公子看見這個女人后愣了一下,“你怎么來了?”

原來是范雪怡過來了。

范雪怡從老王手里拿過畫軸,一邊拉著秦關山往外走一邊說:“相公,我要不來你就把老爺的畫當了,如果讓老爺知道了可怎么辦,萬一把畫弄壞了就更不得了了,要多少銀子我給你,把帳還上咱們離開這里吧。”

按照原先的方案,范雪怡是不該出現的,這一下把秦關山搞糊涂了,他也不敢問范雪怡過來的原因,只能跟著他往外面走。

就在這時一個衣衫襤褸的小男孩從旁邊竄過來,搶過漂亮娘子手上裝畫的布袋就跑,娘子被嚇著了,呆站了一下才喊道:“抓賊呀!”

秦關山一時沒弄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條件反射般的拔腿就追,剛追了幾步就看到前面一個年輕人迎面擋住小賊,結果小賊和年輕人撞在一起,把年輕人撞倒了。小賊腳下不停,前面一拐就不見了。

秦關山看出年輕人是洪天賜,知道這里面一定有什么名堂,急忙快步走過去。

“公子,這是你的東西吧?”洪天賜手舉布袋大聲說道。

秦關山接過布袋說:“是呀,這位兄弟,你可幫了大忙了,太謝謝了。”

洪天賜站起來說:“一個小賊,沒什么了不起。”然后小聲說,“關山兄,假裝生氣把雪怡趕走。”

秦關山先是愣了一下,接著馬上明白了。“小兄弟,中午一塊吃頓飯吧?”

“不了,我還有急事。”洪天賜馬上走開了。

秦關山拿著布袋走回當鋪,對范雪怡大聲罵道:“你真是個多事的女人,差點把這么貴重的東西弄丟了,還不趕快滾回去。”

“相公,我這是為你好。”

“什么為我好,是為了我的銀子吧!”

范雪怡裝作吃驚地捂著臉說:“相公,你......”哭著跑走了。

秦關山一臉怒氣走回當鋪,余怒未消地說:“呸,這女人真晦氣,要是影響了本公子的手氣,回去就賣了她。”

可是當鋪的朝奉還是沒有露面,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去池雅軒了解情況了,秦關山就假裝著急的對當鋪伙計說道:“商量怎么樣了,怎么這么長時間。”

當鋪伙計只能跟秦關山賠笑。

很快朝奉跟賭坊老板娘一起過來了。“哎呦,讓公子久等了,朝奉不知道公子是什么人,我就來做個保人,公子要當多少咱們再商量一下。”

“好吧,我也是暫時當一下,很快就能贖回來,我也不要五百兩了,就當二百兩,不過我要現銀。”

朝奉看了一眼老板娘說:“看在老板娘的面子上,就收了公子的畫,三分利錢,當期一個月,公子同意就當,不同意就拿走。”

秦關山假裝想了一下,最后同意了。“也罷,反正就是玩兩天,過幾天就贖出來了。”說罷把畫軸又放到柜臺上。

朝奉打開布袋,拿出畫軸又仔細看了一下,然后用他依然沙啞的嗓子喊道:“收到逍遙先生污損畫軸一幅,當銀二百兩。”

“行,就這樣吧,快點就行。”秦關山裝作手癢想馬上去賭兩把的樣子。

朝奉讓伙計把畫軸封好,拿出當票寫好,并把利錢和昨天的借款都扣下,然后把其余的銀子拿給秦關山。秦關山讓老王驗好銀子,然后用一個早就準備好的布袋裝上。

秦關山讓老王把當票收好,裝作急不可耐的樣子來到賭坊,先換了二十兩銀子籌碼,又來到攤錢的桌子前面。只是他這次很謹慎,下注很小。

開了幾次,秦關山都輸了。

就在這時公子的丫鬟進來了,看她的發髻有些凌亂,應該是跑著過來的,一看見公子就急著說道:“公子不好了,小娘子剛才從外面哭著回來了,還哭著要走,我好不容易才攔住了,你快回去看一下。要是晚了她可能真就的走了。”

“唉,這個女人真是麻煩。走吧,等過一會兒再過來。”秦關山裝作戀戀不舍地離開了賭坊,帶著丫鬟和家人往客店的方向快步走去。

這時候洪天賜也沒有走遠,躲在遠處偷偷的看著,看到他們是空著手回去的,知道大事成功了,心里非常高興。

不過洪天賜擔心賭場的人會監視秦關山的行蹤,特意多待了一會兒,果然看到四個賭場伙計跟在秦關山后面,暗笑一聲跟著走回秦關山他們居住的客店。

洪天賜來到客店時,見老王在客店一樓坐著,看著賭場的人。

洪天賜來到二樓房間,見大家都在。秦關山一看洪天賜回來了,一臉興奮地迎過來。“天賜賢弟,需要我辦的事都完了,你的兩個妹妹也還給你了。”

洪天賜激動的過去擁抱了一下秦關山。“關山兄,今天可多虧你了。”

秦關山說:“說實話,當時一看雪怡妹妹過去了,真把我嚇傻了,要不是天賜賢弟告訴我該怎么辦,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演下去了。”

“關山兄,你是故意拿真畫過去的吧?”

“天賜賢弟,你可別怪兄長我,我可不是信不過你,我只是擔心如果我拿仿畫過去,萬一表情不自然被人看出來,大家這些天的努力就白費了。我是真想幫天賜賢弟一下。”

“關山兄,我哪能怪你,多虧你拿了真畫,要不然還真騙不過字畫店的那個老板。”

“也不能這樣說,只能算是誤打誤撞吧。”秦關山說,“說句實話,今天這樣的事我還是頭一回做,當時也緊張的要命,不但沒看出來搶走畫的人是蓮芯妹妹,連畫被調換了也沒看出來,當時可是真把我嚇了一跳。”

“我們是不甘心籌劃了好多天的計劃就此白費,才匆忙間想出了這個將錯就錯的辦法,讓雪怡和蓮芯配合起來把畫調換了。只是情況緊急,根本就來不及告訴你,幸好一切順利。”

范雪怡說:“看來這一切都是命里注定。如果不是關山兄故意拿了真畫,可能在字畫店就被老板看出問題了,整個計劃也就進行不下去了。這里還要夸一下蓮芯,下手太快了把我都嚇一跳。”

洪天賜也非常感概。“今天可是苦了蓮芯了,先裝扮成小賊跑去搶東西,馬上又裝扮成丫鬟跑過去找關山兄回來,我真怕她被那些人認出來。”

“沒關系,這樣換來換去的我早就習慣了。”田蓮芯倒是滿不在乎。

“雪怡妹妹,今天關山兄罵了你,你不會生氣吧?”秦關山態度認真地問道。

范雪怡微笑著說:“關山兄,你不顧官家子弟身份幫我們騙這些壞人,我們感謝還來不及哪,怎么會生氣。”

“天賜賢弟可真有福氣,能有你們兩個既漂亮又能干的妹妹,真是讓人嫉妒死了。算了,不說了,再說兩個妹妹又要罵我了。”

說到這里秦關山看著洪天賜說,“天賜賢弟,你可要記好了,你一定要好好待這兩個妹妹,如果你敢欺負她們,我秦關山一定會去找你算賬。”

“好,他要敢欺負我我就去找關山兄。”田蓮芯跟著起哄。

范雪怡笑著說:“關山兄,你還沒喝酒,怎么又說醉話了。”

“就是,我怎么敢欺負她倆,她倆不欺負我就不錯了。”洪天賜紅著臉說道。

“好了,天賜賢弟,你們下一步還有什么打算?”

“下一步我們去當鋪把東西取出來,然后再決定怎么辦。”

“還需要我干什么?”秦關山的興趣還是很大。

“下面的就不用關山兄了。”

“真的不用嗎,這樣刺激的事我還沒有玩夠哪。”

洪天賜笑了。“關山兄,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如果不是沒有辦法,這次我也不會想出這樣的歪招,也不敢把關山兄牽扯進來。我可不想有下次了。”

“是嗎,這可太遺憾了。”

“關山兄,不是我催你,這件事早晚有一天要暴露出來,要是把你的身份暴露了就麻煩了,咱們還是見好就收,你還是早些離開吧。”

“天賜賢弟說的也對。天賜賢弟,兩位妹妹,兄長我就此告辭了,咱們后會有期吧。”

秦關山這樣一說,屋里人全都起來了。這段時間大家在一起經歷過生死考驗,早就成了非常知心的朋友。田蓮芯和范雪怡雖然經常拿秦關山開玩笑,那是把秦關山當成了自己的大哥,完全沒有把秦關山當外人,現在突然說要分別,不免萬分不舍,范雪怡和田蓮芯都是兩眼含淚。

“關山兄,我舍不得你走。”田蓮芯說道。

范雪怡也說:“是呀,不知道下次什么時候還能見到關山兄。”

秦關山笑著說:“唉,我也舍不得你們,特別是你們兩個妹妹。不過沒關系,咱們能多次碰到一起,一定是前生有緣,說不定什么時候又能碰上了。再說了,你們要是再碰到有趣的事,應該不會少了我秦關山吧。”

這句話把大家都逗笑了。

秦關山也有些動情。“天賜賢弟,我認識的人雖然很多,可是我最知心的只有你,我非常慶幸能有你這樣的朋友。”

“關山兄,我也是一樣,我也是把關山兄當成我最好的朋友。說句實話,我過去對當官的和大戶人家沒什么好印象,關山兄讓我知道大戶人家也有好人,我也很慶幸有關山兄這樣的朋友。”

“天賜賢弟,以后如果有還什么事需要我秦關山,一定不要客氣。在松江府打聽秦府無人不知,你過去一問就能找到了。”

“我知道了,如果日后有機會,我一定會去松江府看關山兄。”

“那咱們就說定了。哎呀,可惜這回沒辦法讓天賜賢弟幫我看看下武術了。算了,下回吧。小山,去把老王叫回來,就說咱們要走了。”

小山立刻出去了。

“關山兄,剛才回來時我看見賭場的四個家伙跟在后面,估計他們不會走,所以我想了一個離開的辦法,咱們一起商量一下。”

這時老王跟小山進來了。

“公子,是要離開嗎?賭場的人還在外面。”

“知道了,我們正在說這件事。”

洪天賜把他的辦法跟大家說了一下,大家都說可行。

秦關山三人要啟程,大家又難舍難分的告辭了一回。

秦關山突然想起什么,對老王說:“老王,我們馬上就回家了,除了路上用的銀子,剩下的也都留給天賜賢弟吧。”

“關山兄,銀子我們夠用。”洪天賜推辭不要。

“別客氣了,拿著吧。”

老王把銀子拿出來交給洪天賜。

洪天賜還想推辭,范雪怡把銀子接過來了。“謝謝關山兄。”

“好了,我們走了。”

秦關山和老王先走出客店,向賭場的方向走去。賭場的伙計跟在后面。

等他們走遠后,洪天賜走出客店,向另一條道路快步走去,只是他換了一件破爛衣服。

房間里范雪怡和田蓮芯也迅速卸了濃妝,換上了平常穿的衣服,然后悄悄走出去,到街角等著。

小山到客店前臺結了賬,讓伙計把行禮送到外面,范雪怡和田蓮芯幫著把行李送到城外碼頭,并定好了客船。等一切都辦好后,兩個姑娘繞道走回城里,回到他們之前住的客店。

這邊秦關山搖著扇子往賭場的方向走,路過古玩和字畫店時還進去閑逛一下,盡量拖延一下時間,好讓其他人把事情辦好。

再往前走就是最熱鬧的商業中心了,四個賭場的伙計正跟在秦關山和老王的后面往前走,突然旁邊跑過來一個人,臉上臟臟的看不清長相,不由分說上來就是一拳,先把一個賭場伙計打倒在地。沒等另外三個賭場伙計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這個人施展開拳腳這這三個人也踢倒了,然后撒腿就跑。

四個賭場伙計被弄蒙了,一邊大罵一邊爬起來向這個人猛追去,可是街上人很多,這個人跑得又非常快,三繞兩繞的沒影了。等這四個賭場伙停下腳步回頭看秦關山,哪里還有秦關山和家人老王的蹤影。四個賭場伙計有些明白了,急忙就地商量了一下,三個人分頭向秦關山可能走的方向追去,另一個人向賭場的方向跑去。

打倒四個賭場伙計的就是洪天賜,他的目的就是掩護秦關山撤走。

洪天賜這里一動手,秦關山和老王馬上轉身往北門方向快速走去,很快就走的看不見了。

洪天賜并沒有跑太遠,拐過一個街角后拿掉蒙布站街邊,監視著四個賭場伙計的動向,見他們向遠處追去了,冷笑一下就近出了城,然后往碼頭方向跑去。在大道上追上了順利出城的秦關山和家人老王,然后跟他們一起來到碼頭,一直等到他們乘坐的客船離開了,然后才回到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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