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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漢口鎮(九)

  • 黑燕俠
  • 望云飛
  • 10222字
  • 2016-01-10 10:43:14

和往常一樣,閻久平練完武術后都要坐在方桌邊看幾頁書,然后才去睡覺。這已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了,即使在現在這個地方也不例外。這時聽見前面院門傳來敲門聲,知道是下午回家取東西的老家人回來了,就讓另一個老家人老張過去開門,可是前面卻傳來異樣的聲音,閻久平問了一句:“老張,怎么了?”

可是外面沒人回答,就在閻久平剛起身要去門前察看時,突然從外面闖進來一個身材瘦高的男人,用一把單刀把他逼住了。

“別動!坐下!”

閻久平知道來者不善,只好先坐下了。

“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閻久平鎮靜地問道。

這人還沒回答,外面又走進一個身材粗壯的男人,一手抓著一個老家人。他先把兩個老家人往墻邊一丟,也站在閻久平的面前。

瘦高男人剛進來時閻久平還不知道他是誰,等第二個粗壯男人進來后,閻久平就大致猜到他們是誰了,只是不知道他們的意圖。

“你們這是在干什么?”這時門口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閻久平一下就聽出來了,這是他的關門弟子張小仙的聲音。

現在閻久平明白了,這兩人是為了一個彈弓而來的。實際上閻久平這次躲出來,就跟一個彈弓有關。

閻久平是武術大家,也是暗器行家,精通各種暗器,年輕時曾到各地拜訪暗器名家,因此他也收集了很多暗器,其中就包括廬州府英山縣柳家寨柳若松贈送給他的一個彈弓。

閻久平收過很多徒弟,大部分徒弟學成后都去各地的雜耍班子表演飛刀去了。由于各個雜耍班子常年在各地流動表演,所以很少有徒弟有時間回來看他。前幾天他非常喜歡的關門弟子張小仙突然帶了禮物回來看他,閻久平非常高興。

張小仙是閻久平的夫人十多年前在街上買來的女孩兒。那年她七歲,父母剛剛去世,年紀大的爺爺養活不了她才要把她賣掉。閻久平的夫人逛街時看到了,因為看她模樣好看又聰明伶俐,就把她買回來當使女。張小仙很會看人的眼色,很會來事兒,所以很受閻久平和夫人的喜愛。

閻久平家都是兒子,就把張小仙當女兒養。因為怕她學會暗器有一天也會離開他們,就不教她暗器功夫。不過張小仙長大后對練暗器非常喜歡,常常磨著閻久平教她練暗器,最后是夫人心軟了,答應讓閻久平教她,就這樣張小仙成了閻久平的關門弟子。

閻久平對張小仙比其他徒弟更上心,幾乎毫無保留的傳授她各種暗器,所以她的暗器功夫比他的所有師兄都好。

張小仙十七歲那年,夫人做主把她嫁給了娘家的一個侄子,可是沒過多久張小仙的丈夫惹了禍,張小仙跟他的丈夫一起逃走了,很長時間都沒有音信,夫人為此非常傷心。

閻久平的老夫人去世的時候張小仙都沒回來,閻久平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了,沒想到前幾天張小仙突然回來了,還帶了一些禮物,說她這些年跟她男人在外面混得不錯,閻久平聽了十分高興。

聊天中張小仙詢問起閻久平手中的那個彈弓,閻久平還拿出來讓她看了一下。張小仙表現出對這個彈弓的喜歡,想讓閻久平送給她。

柳家寨的彈弓是不送外人的,因為閻久平是暗器專家,柳若松才破例送給他一個作紀念,所以是不能送人的。再說自己的暗器學問中并不包括彈弓,張小仙也沒有學過彈弓,所以閻久平沒有答應。

沒想到幾天后的一個夜晚,閻家來了盜賊,雖然什么東西都沒丟,但閻久平還是很不高興,因為從盜賊的背影看好像就是張小仙。

閻久平在生張小仙氣的同時,也暗暗感覺這件事很不尋常,所以為了不再被張小仙打擾,閻久平借口外出游玩,帶著兩個老家人悄悄來到武昌城南面的這個宅子。

這個宅子是兩年前才買下來的,家里人知道的也不多,張小仙當然更不知道,本想在這里好好清靜一下,沒想到還是被她找到了,還帶了外人來。

張小仙一進來就責備前面進來的兩個男人。

“不是說好了跟我師父好好商量嗎?”

“對不起了。閻老前輩八臂閻羅的大名我們早就知道,不但暗器打的神出鬼沒,拳法也相當不錯,如果閻老前輩出手的話恐怕我們兩個都抵擋不住。為了不被閻老前輩誤會,我們只能得罪了。”拿著刀的瘦高男人說道。

“小仙,這是怎么回事?他們是誰?”閻久平生氣地問道。

“他們是......”張小仙支吾起來。

瘦高男人說:“閻老前輩,我們是小仙的朋友。”

閻久平看了一下兩人說:“你們是小仙的朋友?小仙怎么會有你們這樣的朋友?”

“我們怎么了?”粗壯男人問道。

“沒什么。你們找我有什么事?”

“閻老前輩,聽說你手里有一個彈弓,我們過來想看一下。”

“看一下,你們就想看一下嗎?”

“這個嘛......”

“原來想要彈弓的是你們。你們為什么想要這個彈弓?”

“這你就不要問了,我們也是替人辦事。”

閻久平一聽更加警惕,又問:“替什么人辦事?”

“這就不能告訴你了。”

“小仙,他們真是你的朋友嗎?”

“師父,一個彈弓也沒什么了不起的,你就給他們吧。”張小仙沒有直接回答,算是默認了。

“唉,虧你跟我學了這么多年武藝,竟然不知道師父的為人。這個彈弓是朋友送我的禮物,豈能隨便轉送他人。”

“閻老頭,我是看在小仙的面上才跟你客客氣氣,你不要不知好歹。”粗壯男人是個粗人,說話就粗魯多了。

“你們想怎么樣,來硬的嗎?”

粗壯男人一伸手把閻久平身邊的桌子掀翻了,茶壺和茶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你以為我們不敢嗎?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你別耍橫。”張小仙勸阻粗壯男人。

“小仙,你就別管了,今天這個彈弓我們一定要拿走。”

閻久平冷笑一聲說:“告訴你們,今天你們就是殺了我,這個彈弓你們也休想拿到。”

“師父......”小仙在旁邊想勸一下,被閻久平打斷了。“別叫我師父。當年夫人真是瞎了眼了,竟然讓你來到家中,我也瞎眼收了你這個徒弟。”

瘦高男人冷笑一聲說:“閻老前輩是小仙的師父,我們當然不敢咱么樣了,不過若閻老前輩不肯交出彈弓,我們只好拿這兩個家人開刀了。”

“你敢?”

“有什么不敢,這些年死在我們手下的江湖好漢也不是一個兩個,殺一兩個家人算什么。”

他這句話等于說出了他們的底細,證實了閻久平對他倆身份的判斷。他們應該就是江湖上有名的殺手,瘦高的叫冷蕭蕭,江湖人稱‘奪命書生’,粗壯的叫孟雄,江湖人稱‘奪命閻羅’,在江湖上以殺人聞名,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閻久平知道,能雇這兩人到他這里找麻煩的,一定不是普通的江湖人物,今天的局面有些棘手,因此在腦子里想著應對的辦法,一時沒有說話。

孟雄見閻久平沉默不語,想要從旁邊抓一個老家人過來,就在他轉身抓人的瞬間,閻久平突然把身子往椅子背上一靠,身子后仰的同時出腳踢在冷蕭蕭拿刀的手腕上,冷蕭蕭并不是無能之輩,但閻久平這一腳非常突然,而且力道十足,瘦高男人感到右手腕一陣劇痛,單刀脫手掉在地上。

閻久平身子一動孟雄就發現了,立刻轉身向閻久平的前胸打出一拳,只是他轉身應對有些遲緩,這一拳的力度并不大。閻久平來不及站起來,坐在椅子上伸手住這一拳。但是孟雄馬上又打出一拳,這一拳的力量更大,閻久平伸手去接時,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椅子都差點被坐翻。

幾乎同時瘦高男人也出拳向閻久平打來,這時閻久平正抵擋孟雄的進攻,被冷蕭蕭一拳打在前胸,把閻久平連人帶椅子打得向后倒去。

閻久平不愧是暗器大家,身子向后翻倒的同時,兩枚鐵膽就打了出去打去,其中一枚打中孟雄的前胸,另一枚打中冷蕭蕭的胳膊。這兩枚鐵膽剛才就拿在閻久平手中,一邊看書一邊把玩。平時這兩個鐵膽就從不離手,一方面隨時用來鍛煉手勁,一方面作為應急的暗器,剛才他被冷蕭蕭逼住時,悄悄把鐵膽放進口袋,此時借身子向后翻倒的機會逃出鐵膽打了出去,雖然身子后仰時發射的準頭不夠,力量也并不大,但卻把這兩人鎮住了。畢竟八臂閻羅的名聲不是別人白送的。等他們緩過神來再想進逼時,閻久平已經站了起來,一只手里捏著不知道從哪里逃出來的兩把飛刀,另一只手藏在身后,不知道還拿著什么暗器,兩人馬上不動了。

剛才這一切都是在很短的時間里發生的,不但把洪天賜驚得目瞪口呆,也把張小仙嚇了一跳。她確實想從師父手里拿到那個彈弓,可是她也不希望師父受傷,所以剛才的一切讓她驚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時雙方都不敢輕舉妄動。

冷蕭蕭和孟雄早就知道閻久平的大名,雖然他們知道在窄小空間里暗器很難發揮它的最大作用,但閻久平的表現和他手里的飛刀讓他們不敢冒險,誰知道飛刀上會不會有毒,所以兩人都不敢貿然上前,站在原地沒動。

閻久平也不敢輕舉妄動。剛才他被冷蕭蕭的一拳打得很重,如果不是向后翻仰時卸了一些力道,很可能被當場打死。即便如此他也感覺喉頭有些發熱,差點被一口鮮血吐出來。好在他拼命打出兩枚鐵膽把兩人的進攻態勢給遏制了,這才緩了一口氣。

不過此時他身上只有這兩枚飛刀,還感覺胸悶氣滯,知道很難用拳腳跟對手周旋。而冷蕭蕭和孟雄的名聲他是知道的,一旦兩枚飛刀不能取他們的性命,必然會命喪當場。所以他只能把另一只手放在身后,做出拿著暗器的姿態,讓對方摸不清情況不敢貿然進攻。

雙方都在暗中想辦法,可是一時間誰都沒有好辦法,雙方就這樣僵持著,空氣好像都凝結了。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門口有人說:“哎,你們兩個大男人打一個老人家,不覺得臉紅嗎?”

屋子里本來十分安靜,大家都沒注意屋外有人,這時突然有人說話把屋里的人都嚇了一跳。不過冷蕭蕭和孟雄都是久經江湖的老手,盡管也被嚇了一跳,但身子一動不動,仍然死死地盯著閻久平,只有張小仙應聲轉身,見一個小伙子站在門外。

這個小伙子就是洪天賜。

剛才洪天賜和田蓮芯緊緊跟在那三個人的后面,一直走到村頭的一個大院外面,隱約聽見大門打開的聲音,同時看見那三個人快速地跑過去,不等院里的人把大門關上一下涌了進去。很快又聽見里面傳來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洪天賜知道里面出事了,馬上撒腿跑過去,田蓮芯緊緊跟在后面。

來到大院前發現大門敞開著,洪天賜探頭往里一看院面沒有人,看見里面的屋子有燈光并且聽到說話聲音,急忙悄悄走過去伸頭往里看,結果看到那兩個男人把閻久平逼坐在椅子上,不禁大吃一驚。

從他們的對話中洪天賜知道張小仙是閻久平的徒弟,頓時對這個女子產生反感,心想當徒弟的竟然帶著外人來跟師父作對,真是不能饒恕,馬上在心里認定他們不是好人。

這時又聽張小仙提到“彈弓”,立刻引起了洪天賜的好奇。

隨后發生的打斗讓洪天賜看的目不暇接,不禁對閻久平的本事萬分佩服。不過也替閻久平暗暗擔心。因為他的鐵膽雖然打中了兩個男人,但洪天賜斷定閻久平吃虧更大,隱隱感覺他剛才受了傷。如果雙方馬上交手,閻久平一定吃虧,還可能有危險,很想立刻沖進去幫閻久平。但他馬上把這個念頭打消了,因為他擔心自己和閻久平加在一起也敵不過這兩個男人,只能另想辦法。

洪天賜馬上想到了自己的彈弓,所以走出來發聲。

背叛師門是江湖上的大忌,更別提還帶外人來跟師父發難了,所以聽到門外有人說話時把張小仙嚇得要命,她急忙回頭看,發現是一個沒見過的小伙子,這才放下心來。

“你是什么人?”

“我,我是來找閻老前輩的。”

孟雄斜眼看了門口一眼,發現是一個大男孩,就罵道:“沒看我們有事嗎,快滾!”

“等一下小兄弟,你有什么事?”冷蕭蕭的心機比孟雄深多了,他知道今天這件事不能讓外人知道,否則的話閻久平眾多的徒弟必然會找他尋仇,所以他要把洪天賜穩住,再找機會抓住他。

“我來給閻老前輩送一個彈弓。”

“什么?”屋里人幾乎異口同聲地問道。

“什么彈弓,快拿給我看一下。”張小仙緊張地發問。如果這個年輕人送來的彈弓就是自己想要的那只,就不用從師父手里要了,兩個男人也就不用為難師父了,這是解決眼前難題最好的辦法。

洪天賜從背后的包袱里摸索了半天,最后拿出一個彈弓。他看出閻久平受傷了,故意拖延時間讓他恢復一下。

張小仙眼尖,一下就看出洪天賜手里的彈弓和他師父收藏的彈弓一模一樣,不禁有些驚異,急忙問:“咦,這個彈弓怎么在你手里?”

“怎么了?”沒等洪天賜回答,冷蕭蕭搶先問道。

“這就是我師父的彈弓。”

“你看清楚了?”

張小仙自認不會看錯,所以肯定地回答說:“沒錯,這就是師父的那只彈弓。”

張小仙的話把洪天賜弄糊涂了,心想自己的彈弓怎么變成閻久平的了?剛想解釋一下,突然聽到閻久平聲音洪亮地大聲說:“小伙子,我的彈弓怎么跑到你手里了?千萬不要交給他們。”

見閻久平也把自己的彈弓說成是他的,洪天賜明白了,一定是自己的彈弓跟閻久平的一樣,說明自己找對地方了,就更要保護閻久平了,所以他對張小仙說:“彈弓可以給你們,但是你們不能傷害閻老前輩。”

“好,我保證他們不會傷害我師父,快給我吧。”張小仙伸手來拿。

“小伙子,你快走!這個彈弓不能給他們。”閻久平著急了。

“閻老頭,別不知好歹,難道為了這個彈弓連命都不要了嗎?”冷蕭蕭說道。

洪天賜把手縮回來,一邊往后退一邊說:“不行,現在給你們,你們要是再傷害閻老前輩怎么辦?你們必須先出來,不然我就把彈弓扔給外面的同伴,讓你們拿不著。”

張小仙跟洪天賜先出來了,然后向屋里說:“你們也出來吧。”

冷蕭蕭想了一下后對孟雄說:“諒那小子也不敢騙咱們,咱們走。”又對閻久平說,“閻老前輩,我們也是受人之托,今天的事你別怪我們。”說完和孟雄一起慢慢退出屋子。

洪天賜來到院墻一角,做出要把彈弓扔出去的姿勢,讓兩個男人都退到院門外,兩個男人自持武術高強不怕洪天賜搞鬼,很聽話的出去了。

洪天賜見兩個男人出去了,跟張小仙來到大門前,把彈弓扔到地上,趁張小仙俯身去撿時把院門關上了,田蓮芯和一個老家人過來幫著把門栓給栓上了。

張小仙撿起彈弓后大聲說:“師父,今天小仙也是迫不得已,等這件事過去了,小仙過來給你賠罪。”

這時聽到留在屋里的老家人驚呼:“老爺,你怎么了。”

洪天賜等人趕緊跑進屋里,看見閻久平癱坐在地上,面前有一灘鮮血。

洪天賜和田蓮芯幫著把閻久平扶到椅子上坐好,然后關切地問:“閻老前輩,你怎么樣了?”

閻久平深吸了幾口氣說:“不要緊,我現在沒事了。小伙子,你們是什么人?怎么會在這里?我的彈弓又是怎么跑到你手上的?”閻久平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我是閻大鵬的朋友,過來想跟你請教個問題,沒想到碰到了剛才的事。那個彈弓是我自己的。”

“什么?你說彈弓是你自己的?老張,快去看看咱家的彈弓還在不在?”

一個老家人馬上往后面去了,很快拿著一個彈弓回來了。

“老爺,彈弓還在。”

“咦,這是怎么回事?”閻久平疑惑不解地問道。

洪天賜看了一下,這個彈弓果然和自己的彈弓一樣,就說:“這個彈弓跟我的很像,不過我的好像更結實一些。”

“是嗎?小伙子,你跟柳家寨有什么關系?”

“柳家寨?我不知道柳家寨。”

“不知道柳家寨,你怎么會有這個彈弓?”

“這個彈弓一直就在我家里,我來就是想問一下這個彈弓的來歷。”

“既然是你家里的,怎么不去問你父母?”

“我爹媽幾年前就都不在了,已經沒辦法問了。”

“你為什么找我詢問?”

“前些日子有個好朋友看到了這個彈弓,說這是江湖人使用的,開玩笑說沒準我的爹媽也是江湖人,可是從小我就知道我爹媽是開小飯鋪的,也不會武術,我這才發現自己并不了解他們,就想打聽一下這個彈弓的來歷。剛好前幾天我見到了閻大鵬,他知道了我的事后跟我說,他大伯是暗器大家,讓我來這里打聽一下,我就過來了。”

“大鵬還好嗎?”

“他挺好。”

“大鵬是我的侄子,我們已經有好多年不見了。對了,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我先去漢口鎮拜訪老前輩,可是你家的人告訴我說你出門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我只好走了。本來以為這次見不到你了,碰巧我認識了這位小弟,他知道你在這里的住處,我們就找過來了。路上碰到這位老家人和那三個人,因為我們發現那三個人正在跟蹤這位老家人,感覺奇怪就悄悄跟了過來,最后看到了剛才的一切。”

閻久平看了一眼田蓮芯,問道:“這位小兄弟,你是這村里人嗎?”

田蓮芯搖頭回答:“不是。”

“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這里的?”

田蓮芯回答:“我是在村里討飯時碰巧知道的。”

閻久平轉頭又問洪天賜:“小伙子,你為什么把彈弓給他們了?”

“我怕他們還要傷害你。”

“今天真是謝謝你了。只可惜彈弓被他們拿走了。”

“沒關系,我只要知道了彈弓的來歷就可以了。”

“你這樣說也沒錯,如果是我的彈弓,他們拿走就算了,可是這個彈弓是柳家寨的東西,我怕他們拿走彈弓是要對柳家寨不利。”

“閻老前輩,剛才那兩個人是什么人?為什么非要拿到柳家寨的彈弓不可?這個柳家寨又是個什么地方?”

這時兩個老家人已經把屋子收拾好了,閻久平招呼洪天賜和田蓮芯到桌邊坐下,一個老家人還拿來新的茶壺和茶杯給大家倒了茶水。

閻久平先喝了一口茶水,咳嗽了兩下,然后說:“小伙子,你是個心地非常善良的人,就沖這一點,我也要認真回答你想知道的問題。先說剛才那兩個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應該就是江湖殺手‘奪命閻羅’孟雄和‘奪命書生’冷蕭蕭這兩個魔頭。雖然我沒有見過他們,但他們兩人一矮胖一瘦高,并且總是一同出現,只憑這一點就可以確定他們的身份。”

洪天賜聽后有些吃驚。“‘奪命閻羅’和‘奪命書生’,這兩人怎么取了這么嚇人的名字。”

“這兩個人是江湖殺手,專門替人殺人,而且已經殺過不少人,‘奪命閻羅’和‘命書生奪’是江湖人根據他們的相貌起的外號。

“說完了這兩個人,下面就要說一下柳家寨的彈弓了。柳家寨是廬州府英山縣城北面大山里的一個很大的寨子。柳家寨有兩樣東西最出名,除了柳家寨的云霧茶外,就是柳家寨的武術了。柳家寨現在的寨主姓柳名若松,是江湖上非常有名的大英雄。此人不但武術非常好,為人也非常仗義,所以很受江湖人的敬仰。

說到這里,閻久平停頓了一下,又喝了一口茶后繼續說:“我們閻家也是武術世家,雖然拳腳功夫不敢自夸,但暗器功夫敢說是一流,不但在武昌府和漢陽府這里很有影響,就是江南一帶也是名聲在外,這么說吧,在江南各地的雜耍班子里耍飛刀的,很大一部分都是我們閻家的弟子。我自幼學習武術和暗器,在同輩人中功夫是最好的,年輕時避免不了與人爭強好勝,早就聽說英山柳家寨人不但武術好,暗器也是一流,一直想去較量一下,最終在幾個朋友的鼓動下來到柳家寨,要找當時江湖上名聲最盛的柳若松進行比試。

“柳若松雖然接待了我們,但是對比試較量一事一口回絕,但是在我的堅持下,最終同意比試,但條件是雙方都不能有人在場。我對自己的本事很有自信,馬上就答應了。柳若松找了一個封閉的地方跟我比試拳腳功夫,我們大戰五十回合后柳若松主動后撤并宣布比試結束,說雙方打成平手。但實際上是我敗了,因為比試期間一直是我主動進攻,柳若松只是防守,可是我還沒占到半點便宜,如果他進行反擊,我早就被打敗了。拳腳功夫比不過他我并不在意,因為我們閻家最擅長的是暗器,又提出跟他比試暗器。柳若松說柳家寨只有女人才學彈弓,因為它是柳家寨女人協助男人保護寨子的武器,如果我非要比試,他可以叫他的小女兒和我比試,我同意了,他就叫來他的小女兒,當時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跟我比試。可是比試的結果讓我感到非常震驚,要論暗器的發射速度,我的暗器略勝一籌,可是要論暗器的殺傷距離和威力,我的暗器就遠遠不如了。這次較量讓我知道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句話的含義。

“比試完畢后,柳若松跟我說,他早就聽說過我的名字,對我也很敬佩,提出想跟我結拜為兄弟,我當然求之不得,于是馬上就答應了,就這樣我們兩人成為結拜兄弟,因為他年長我幾歲,他是兄我是弟。柳若松邀請我在柳家寨住幾日,我就留下了。這幾日里我還跟柳若松請教了武術,當然結果還是一樣,無論是拳腳還是兵器我都無法戰勝他,讓我更敬重他的為人。

“因為我喜歡收藏各種暗器,臨別時跟柳若松提出想要一個彈弓,柳若松略一思考后同意了,送給我一個精制的彈弓,并跟我解釋了他剛才沒有馬上答應的原因,原來柳家寨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柳家寨的彈弓一般不能帶出寨子,除非是柳家寨的集體行動,因為我們是結拜兄弟他才破了這個例。我問他,為什么柳家寨的彈弓管理如此嚴格,他跟我說,現在江湖上使用彈弓的人非常多,他擔心一旦有人用彈弓做壞事,會讓人懷疑到柳家寨的頭上,為了避免麻煩才有了這個嚴格規定。說到這里順便說一下你家的這個彈弓,如果你的父母確實不會武術,你家里確實不應該有這個東西,這背后很可能有什么秘密,可惜無法弄清了。

閻久平最后說:“說完了柳家寨的彈弓,又知道了孟雄和冷蕭蕭這兩個人,大致能回答你的另一個提問了,那就是孟雄和冷蕭蕭為什么非要得到這個彈弓?以我的分析,應該是有人想對柳家寨不利,就利用柳家寨彈弓不外流的規定,用柳家寨的彈弓來栽贓陷害柳家寨人。可是他們無法拿到柳家寨的彈弓,就把主意打到我的頭上了,就發生了今天的事。”

“哎呀,我把彈弓給他們了,這可怎么辦?”聽了閻久平的講述后洪天賜有些著急。

“小伙子,你即是大鵬的朋友我就不客氣了。說實話我剛才受了傷,走遠路有些不方便,我的那些徒弟都不在身邊,能不能麻煩你到柳家寨去一趟,把今天的情況告訴柳家寨,讓他們有所防備。”

“閻老前輩你放心吧,我去。剛才聽了你的講述后,我更想把這把彈弓的事徹底弄清楚。”

洪天賜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一方面是想把彈弓的來歷弄清楚,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自己把彈弓給了壞人,想擬補自己的失誤。

“哎呀,說了半天話,都忘了問你的名字了?”

“我叫洪天賜。”

“天賜小兄弟,既然有人找冷蕭蕭和孟雄這樣的人來我這里索要彈弓,說明他們要干的事不會是一件小事,事情緊急我就不留你了,你多多幸苦吧。”

“閻老前輩,就是沒有今天的事,柳家寨這一趟我也必須去,你就不用客氣了。”

洪天賜說完站起來就要走,閻久平把他叫住了。

“天賜,你先等一下,我還要寫封信托你給若松老哥哥帶過去。老張,去拿筆墨,順便拿些銀子來。”

“閻老前輩,錢我還有,就不用拿了。”

“也沒有多少,就帶上吧,路上用著方便。見到柳寨主幫我向他問好。”

“我知道了。”

很快老張拿來筆墨紙張,閻久平低頭寫信。

老張把一些銀子交給洪天賜,看樣子足有十兩,洪天賜怕再推辭閻久平不高興,就收下二兩銀子。“這些足夠了。”

老張又跟洪天賜說了應該如何去柳家寨,洪天賜都記下了。

閻久平寫完信后交給洪天賜,洪天賜小心地放到包袱里,忽然想起一件事,對閻久平說:“閻老前輩,能不能替我給漢口鎮碼頭附近算卦的袁半仙送十個銅錢,前幾天他幫我算卦,我還差他十個銅錢。”

“行,這件事我讓老張他們去辦。”

“還有,我答應在漢口鎮百味樓酒樓干到年底,結果才干了五天,還請幫我跟廚師們說一聲抱歉。”

“百味樓的老板我很熟,這也沒問題。”

洪天賜備好包袱跟閻久平辭行:“閻老前輩,我們就告辭了。”

“等一下,你們現在這樣走還不行。”

“閻老前輩,你還有事嗎?”

“不是我有事,是你們這樣出去有危險?”

“有危險?”

“是。如果我猜的不錯,那兩個人可能正在不遠處等著你,小仙可能不至于想害你,但是孟雄和冷蕭蕭一定不會放過你。”

“為什么?”

“你想啊,他們要拿這個彈弓去干壞事,怎么可能留下你這個知情人,你現在就這樣出去,他們肯定要殺人滅口。”

洪天賜立時出了一身冷汗,承認閻久平的分析非常有道理,不禁在心里暗暗佩服閻久平的老練。

“我估計他們連我也不想放過。只不過剛才在屋里地方小無法發揮暗器的作用,我又被他們打了一拳,那時他們還真有機會,現在嘛,他們要是再敢進來就是找死了。他們傷不了我,但是你們就不好說了,還是小心一些好。一會兒你倆從后面走,找個地方藏起來,一會兒我在院里放一把火,我猜他們一定會過來看情況,這時你倆趁機走遠就沒事了。記得一定要從離他們遠一些的地方走。”

洪天賜再次跟閻久平告別,和田蓮芯跟老張出去了。

老張領洪天賜和田蓮芯來到院子的后面,拿出一個梯子爬上墻頭,往遠處看了一下,見沒什么動靜就讓洪天賜和田蓮芯跳墻出去了。

這時已是后半夜,洪天賜和田蓮芯按閻久平的說法,趁著黑夜悄悄躲到遠一些的地方。過了一會兒,看見院里著起火來,好像是院子后面的柴房被燒著了,火勢越燒越大,很遠都能看見。

果然和閻久平的預計一樣,先是一個人影從遠處跑過來,隨后又出現兩個人影,等他們來的近了,借著火光看出前面這人是張小仙,來到房子外面大聲的喊著:“師父!師父!......”

在田蓮芯的引領下,兩人繞了個大彎離開這里,往武昌府碼頭趕去。因為這時城門還關閉著,去碼頭也必須繞過城墻走,也不算白走路。

兩人一邊走路一邊說話。

“我說那三個家伙不像好人嘛,原來真是三個壞人。”田蓮芯說道。

洪天賜想起剛才張小仙看到院里著火,拼命往前跑的樣子說:“孟雄和冷蕭蕭肯定不是好人,那個張小仙多少還惦記著師父,還不完全算是壞人。”

“哼,那個女人找壞人來跟師父作對,怎么說也是不對。”

洪天賜想起了自己的幾位師父,心想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像張小仙那樣,所以沒有吭聲。

“天賜哥,咱們應該找個機會把彈弓奪回,那樣就沒事了。”

“能奪回來當然好了,就怕找不到機會。”

洪天賜何嘗不想把彈弓奪回來,畢竟那是爹媽留給自己的遺物,當時沒感覺怎么樣,現在感覺十分心疼。可是他知道身孟雄和冷蕭蕭兩個人的本事,不知道能有什么辦法可以奪回來。

兩人來到武昌城碼頭,這時天還是黑黑的,不過碼頭上并不寂寞,雖然閑雜人都沒有了,但還是有工人在裝卸貨物,遠看漢口鎮更熱鬧。

兩人一聲不吭地坐在岸邊等船,沉默了好一陣。

洪天賜先說話。

“小弟,等船來了我就走了,不知道下次見你是什么時候了?”

“你要是不走就好了。”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辦,不能不走。再說就是沒事我也要回山里,也不可能總待在這里。我倒是非常擔心你,你得罪了青龍會那些壞人,以后怎么辦?”

田蓮芯表情暗淡地說:“我也不知道?”

兩個人都沉默了。

天漸漸亮了,碼頭上過來一條去九江的客船,路過洪天賜要去的黃州府蘭溪鎮碼頭,洪天賜就把包袱背好,然后跟田蓮芯告別:“小弟,你保重吧,我要走了。”

洪天賜剛走了幾步,身后傳來田蓮芯的聲音:“天賜哥,我跟你一起去吧?”

“跟我一起去?”洪天賜想了一下說:“那可挺好,我路上有伴兒了。可是出遠門路上很辛苦,你不怕嗎?”

“我怕什么,反正我也沒地方去,到哪兒都一樣。”

“好吧,咱們一起走吧。”

田蓮芯高興地跟洪天賜上了船,往長江下游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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