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仙殿外,我們只剛追出幾步,便已見不到楚正的身影,我甚至懷疑,之前玉石欄底楚正那處腳傷是否是裝的,哪有人受了骨傷之后,奔跑還能如風一般。
大寶隨意捆綁上了紗布止血,此時望著前頭不見了楚正蹤影的禁門,罵道:“娘的,這小子還真敢下死手。”
“咦,對了,你們怎么會趕到這處。”大寶隨即不解道。
而喬以沫和喬學文此時雙雙指向我,說:“他說楚正行為看上去有些反常,所以就想著讓我們跟來看看。”
其實在進了西禁拱門之后,我就越想越是不對,楚正的行為前后偏差明顯,眼帶邪性,照他那心思,要是真動了歪念,也并非不敢做些什么出格的事來。為防萬一,我便是帶著兩人一路上循跡跟來,之間也沒有過多解釋。眼下正好有了空余,便是談及了之前看到的:“先前到了長廊那處,我見楚正腳步佇定,似乎原先就已經到過那里,而且在東西禁門位置,他一個勁吱吱唔唔,心智不定,想是早就知道了其中一處明王的所在。不過我最終確認的,還是我們在談話間,那小子眼里閃過了一抹殺氣。”
大寶恍然大悟道:“難怪,我就說那小子剛才輕車熟路,就和逛自家后花園一樣給我往這處帶。”
喬以沫回想了一下,問:“他說自己已經毀了一處法相,還受到了天神的啟發,難不成已經瘋了?”
按理說這一路過來,楚正心智受創不小,可遠遠還未達到失心的程度,大寶回憶著先前說道:“他剛好像說有飛箭襲擊了他,可是你們來之前我檢查過了整個大殿,并沒有他口中所謂的箭矢。倒不過,法相邊上的地磚確實有一處新口子,像是被利器擊中造成的。”
“嗯”,我若有所思,說:“我也仔細觀察過,他說出的話并非像胡編亂造,也許其中有些什么東西我們錯過了,可至于真相,那還只能等逮到他才能再細問。”
喬以沫說:“我們是不是先分成兩組找他,連殺心都起了,要不給控制住,就等于是在我們身邊安置了一個計時炸彈,要是他有心繞回我們來時的位置,我們的處境遠會比想象中麻煩。”
我看了一眼并未因此緊張的喬學文,問道:“喬教授,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喬學文微笑的點了點頭,這處變不驚的態度似乎不符合眼下的情境,一時上讓喬以沫不明所以。喬學文瞧著,說:“還是讓連兄弟給你解釋解釋。”
我接過話,指了一眼當下,說:“這西夏皇宮建成了壇城,屬于四方四正,每處應當都設有許多禁門。可是照例又劃分了內外兩宮,因為制度不一,這腹地內側的建筑出現了極大的變化。我們先前雖然一直往東南方向走,可轉左拐右的也很難不偏離些許方向,要說經驗,這宮城算是首例。誰也不敢大言到了內宮。只是沒想這一過來,陰差陽錯下楚正還給我們帶上了正路。”
“喬教授,這處應該叫龍門吧?”我結合了前后觀察問。
喬學文點了點頭,這之前一來他也是精湛于九梁十八柱的驚世。不過隨后很快反應了過來,所謂九梁十八柱寓意成了供仙道場。自古凡有帝王信奉,都只建在內宮門徑獨路之上。因此,也才出現了僅有的一殿兩門。這上面的說法,還有神仙都要替著守門保護天子的含義。
我說:“嗯,直面問題上你們了解得多些。我呢,也就是放在風水學說上來看。這古代建宮選址,雖說是陽宅,可也得講究一個藏風聚氣。帝王內宮,就不得形同外宮圍一樣門戶眾多,否則會出現龍氣外溢。從這道場開始往里,為了守聚龍氣,腹地之內只會有一條路。而因為九梁十八柱高起,后面一條路蜿蜒不斷,乍看之下就像一條長龍,所以腳下這處還有龍門之說。從這里往內,那除非楚正能夠長了翅膀越過高墻,要不然他絕對回不到我們來過的任何地方。”
“那最后一尊法相是不是也會在這內宮之中?”喬以沫問。
喬學文回想起先前那堆破碎的法相瓷片,說:“這第四身法相是金剛夜叉明王,如果真如楚正所說,那詛咒被破了。我們要找的也就只剩下最后號稱五尊之首的“不動明王。”,照佛經含義,這不動明王只得坐居正中,我看多半也就在這內宮了。“
雖說內宮只有一條門路,但殿宇還是不少的。為了防止楚正耍心計躲藏,每一個位置,我們都需重復搜索幾遍。費了老半天時間,直到眼前最后遺下的一處參天金殿“太和”。
古來便有龍生九子之說,這太和殿外,便是以九子環繞建成了重檐廡殿頂。除殿頂上的一條龍脊外,在兩層重檐上,又各設了四條岔脊。而岔脊之外又分八條垂脊,每處垂脊上均有仙人和形象各異的走獸裝飾,就是最普通的磚瓦,也都是金玉加身富不可視。
”這東西好,可就是帶不走。“大寶見識著眼前大殿滿嘴稱贊。要不是眼下還有正事,就連喬學文也是一嘴流誕想要迎上去研究。
“其他地方都找遍了,也就這大殿了。”喬以沫說。
楚正,西夏帝王李睍的尸首,還有那最后的詛咒明王,是否都藏身其中?
幾人高的千年金殿大門打開時,那御座之上,一道黑影端坐,而御道紅毯地上,楚正躬身橫躺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