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弄白衣飄飄，她身為菩提宗掌教之女在場之人幾乎全部認識，看到梅花弄站在高臺旁邊，都還以為這位少女要去迎戰那位神級高手。

結果少女卻放聲道，“慧真方丈有高徒，我爺爺自然也不會差了，現在他的徒弟就在場中！”

周圍頓時一片嘩然！

一位眉純白的老者，拄著拐杖快步走來，“小花弄，快告訴徐爺爺，你爺爺的徒弟在哪呢？”

瀚海百丈，棋高一籌。古道萬里，信馬由韁。棋圣梅瀚海曾以十九道真氣撼動天庭，為凡間修道者立下威名！

這菩提宗會場無人不知曉梅瀚海的名字！

代表著一個凡人逆襲至高天的成就。

不過當梅花弄把手指指向一旁還在發呆的顧長生的時候，那位老者白色的眉毛都快擰成麻花了。

“棋圣找了這么個傳人？”言下之意是絕對不相信顧長生會是梅瀚海的徒弟。

顧長生也被激發了少年狂性，“怎么你要是不信咱們可以手談一局。”

“顧大哥別沖動，這徐爺爺當年可是我爺爺的至交好友，只不過多少年來我們都失去了爺爺的消息，所以難怪徐爺爺會懷疑，畢竟爺爺曾經超凡入圣，踏破神級藩籬。”梅花弄連忙招呼了顧長生，別讓他沖動。

不知是不是少年的熱血豪情被點燃，顧長生一個箭步沖了上臺，“完顏公子，在下顧長生，師承棋圣梅瀚海，且領教閣下高招。”

完顏青歌緩聲道，“你只有真人抱樸境修為，如何挑戰的了我神級境界？”

完顏青歌確實很狂傲，只不過他擁有狂傲的資本，以不足而立之年的歲數成功踏破神級門檻，可謂是天資驚人。

要知道少林界碑上面的無頭詩，每年都有無數所謂的得道高僧前去破解，卻沒有一人成功，唯獨完顏青歌以天生的佛性和驚人的悟性識破了無頭詩里面的玄機，最后以少林易筋經為模板成功復制出藏頭詩里的驚人武功。

“你別著急，我來跟你比問道先后，不比武功高低。”

所謂問道先后就是指雙方各自在自己的武學領域提出一個問題，若是雙方有一方解答不出來，那便判定另外一方勝，若是兩人都解答不出來，或者都解答出來則需要再提新問題，直到最終雙方有一人認輸為止。

這問道大會的規矩也不知道傳承了多少年，總而言之十分奇特，后世也少有人踐行這條規矩，大部分都以武問道。

只不過完顏青歌自忖對方實力遠遜于自己，恐怕就算問道也無法占得自己先機，更何況自己曾熟讀少林藏經閣無數秘籍，不僅佛理融會貫通，更通道家陰陽法則，無論顧長生出什么題為難自己，自己總有機會化解。

而自己踏足神級境界，雖然時間不久，可其中的大道至理絕非一個真人抱樸境的人能夠弄懂的。

“在下師從少林慧真住持，因機緣巧合于少林界碑處習得前人所傳般若功，以無上智慧運轉天地流經，可化人身體經脈為陰陽兩道，一竅同陰陽，一竅通生死，若兩竅皆通則可至無極。”完顏青歌收回自身氣機，整個人抱元守缺，端坐于高臺。

“我今日有一惑，希望閣下為我解開，無極可至何極？”

完顏青歌這一問題實在取巧，要知道無極乃道佛兩教至高境界，無極者逍遙也，哪怕踏破仙神局限躍居天界，也難以說自己就是徹底逍遙，所以無極哪有邊界？

顧長生到臺上之后發現對方稀里糊涂說了一大堆話，最后來了句問號，“無極可知何極？”

無極他之前倒是聽卓冷風講過，是道家修道者的最高境界，一般來說就連呂祖洞玄都無法說是逍遙，而上三清，靈寶天尊，道德天尊跟元始天尊也只能說是勉強逍遙也，可見無極者有多厲害。

這個世界根本就不會存在無極者！

這是顧長生的第一反應，可是臺下諸多老道并沒有人提出質疑，可見對方的問題還是有破綻可循的。

顧長生曾在天資閣里與玉虛子漫游時空，當時玉虛子問過他，是不是向往這種逍遙。顧長生當時就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或許只是一個俗人，只不過身上背負著許多仇恨來不及完成，哪有逍遙之感？

可是無極者可至何極？

突然靈機一動腦海里的七十二本天罡棋譜開始融匯，自己突破真人境界的時候曾經仔細鉆研了一番七十二本棋譜，之所以一直以來自己一本都看不透就是因為天罡棋譜本來就不是一本一本看的，而是需要七十二本一同觀看。

那十九道棋坪中有無數棋子一樣的星辰各自運行自己的軌跡。

難怪師父當年不讓自己輕易解讀那星棋總綱，要知道星棋總綱一旦涉獵定然會知曉天罡棋譜玄機，可是以自己不到真人境界的實力去修習的話一定會心力崩潰。

即使現在的顧長生也不敢說自己能夠融會貫通天罡棋譜，但起碼都能看懂。

顧長生朗聲道，“無極者無所不至也，便如滿天星辰，來于何地，終于何時，無人可知，可是無極者可知，無極者可至！銀河浩瀚渺茫，無極者可破；天地日月，無極者可造！”

顧長生的聲音落后，在場諸人無不嘩然，只有完顏青歌眼中崩裂出火焰他沒想到一個真人境界的高手居然還能理解宇宙洪荒，和諸天星辰實在匪夷所思。

殊不知顧長生所修法門便恰恰依靠這滿天星辰。

顧長生繼續道，“我有一問，不知完顏公子可知否？”

“閣下且問。”完顏青歌心想，無論對方提出關于佛家道教任何問題，自己覺得都能回答的上來。

可偏偏顧長生所問問題與佛家道教毫無瓜葛，“古代有大能者氣機流轉通天地，可摒棄潮汐，吞吐日月，不知完顏公子可知星辰如何運行，宙宇如何更替？”

如果說完顏青歌所問，無極者可至何極還算是人間問題，那么顧長生所問的星辰運行宙宇更替簡直就是超出人間的局限直逼天人！

哪怕神級高手也無法回答這種問題啊！！

那位白眉徐爺爺手持拂塵笑意盈盈，對梅花弄道，“現在我倒是能信三分他是瀚海的徒弟咯。”

“嘿嘿，徐爺爺我早說過，我爺爺其實一直都想回來，所以才先派自己的弟子回來看看的。”梅花弄除了兒時對爺爺的一些記憶長大后就再也沒見過那個為自己撐下天地的老者，所以心底對梅瀚海的思念遠勝于其他人。

完顏青歌輕蔑一笑，“若非天人如何知曉？你若知曉不如告知于我？”

這其實便是在問道上認輸的表現，但如果對方回答不出來的話，此題仍舊作廢，需要重新提問。

顧長生嘿然一笑，“星辰運行不難，宙宇更替不易。”

顧長生流轉周天氣機，那依稀可見運行軌跡在眾人面前出現！

“此子真天才也。”梅東風脫口而出。嘴角似笑非笑。

斯日其瑪一臉開心，李素素也有些高興，只有西山雪撇了撇嘴，“哼，就會出風頭。”

受傷的沙漠仰望高臺上的那人，“師父，師父，這就是我生命里的孽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