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不乏一些女弟子在看向柳蕭之時,俏臉總會情不自禁的泛起一絲羞紅,同樣小靈靜也是一副花癡的模樣。
“還要來嗎?”柳蕭沉默了一下,然后說道。
這本來是一個簡單的問話,并沒有其他的意思,但這句話陽明卻覺得是那樣的刺耳,如同對方在羞辱自己一般。
陽明緊緊盯著柳蕭,手指成拳,然后又展開,這樣反復了四次。
“為何不來?”陽明說道,“聶長老,開始吧。”
聶滄海點了點頭,說道:“開始。”很突然,沒有對柳蕭有任何的示意,因為此刻已經不需要有任何的示意,他看出了柳蕭眼中的自信。
陽明率先消失在原地,這回只是用了兩息半的時間就到了石梯的頂端,而且他只有最后十個來回!以這樣的速度,只需要五十息的時間他就贏了這場比試!
但柳蕭畢竟不會坐視不理,不會拱手將這場比試輸給陽明,更不會拱手將以后的靈石和丹藥統統送給他。
所以,他動了,也可以說他基本上沒動。
石梯兩旁的弟子只見到柳蕭的身影眨眼消失,又眨眼出現在石梯頂端。沒有殘影,只能看到一陣颶風吹過,接下來卻是反復在石梯上吹著,沒有間斷,而颶風越來越疾,直到最后,石梯上的颶風形成一條白色的綢緞,那是風還沒有散開,卻又卷起了一道颶風。
突然,石梯上的颶風停止了下來,柳蕭的身形也隨之出現在了石梯下方。
而那條白色綢緞沒有了颶風的加持,不到片刻就消散了開去。
只見那石梯上,一條觸目驚心的溝壑赫然出現在那一臺臺石階之上,直至石梯的頂端!
眾弟子已經麻木,或者被驚的呆怔了,盡管那十三個天才弟子,盡管有‘疾風’之稱的風玄,除了聶滄海,除了寒雨,其他的無一例外。
陽明的身形早已停頓了下來,呆在石梯下方,眼神空洞無神,此時的他沒有震驚,也沒有多余的心情去感到不敢置信。
令他在意的,只有比試的條件,對,他自己所說的條件!
他想到這里,頓時覺得腦中嗡嗡作響,天昏地暗,‘嘭’的一聲,卻是他的整個人癱坐在了地上,震起一片塵土,響徹整個場間。
平靜的氣氛瞬間被打破,眾人回過神來,議論紛紛,一些看著柳蕭,全是崇拜敬畏的神情,一些看著陽明,只剩嘆息。
聶滄海面帶欣慰之色,而小靈靜已不知何時跑到了柳蕭的身旁,正緊緊的抓著他的手,目中寫滿了激動和崇拜。
柳蕭看著跪在地上的陽明,神情淡漠,他不值得同情。
柳蕭就是這樣認為的。
“你應該想到了這個結果。”柳蕭淡淡道。
陽明不出聲,低垂著頭。
“一開始你就不該拿走屬于我的東西。”
陽明依舊如此。
“當然,現在說什么都晚了,你覺得呢?”柳蕭問道。
突然,陽明猛的抬起頭,雙眼赤紅,瞪著柳蕭。
“晚?不晚,比試速度算什么?有種我們來真刀真劍的比試,不然我是不會將雪夜刀給你的,因為你不配擁有他!不配!”他取下背后的雪夜刀,緊緊的抱在懷中,朝柳蕭嘶吼著,聲音嘶啞,
一旁的小靈靜躲在柳蕭的身后,顯然是被陽明的模樣給嚇到了。
柳蕭皺了皺眉,似乎沒有想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看著地上的陽明,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露出一絲不忍之色。
聶滄海見到這一幕,搖頭嘆息不已。
畢竟還是同門師兄弟,何必逼的如此?柳蕭心中嘆道。
“我不會拿走你的雪夜刀,但請把我應得的靈石和丹藥歸還于我。”柳蕭淡淡道。
陽明聽罷,神情登時呆楞,似乎不敢相信一般,緊緊盯著他,聲音顫道:“你說什么?”
“只需要歸還我的靈石和丹藥即可。”
“好好好……”陽明連連點著頭,慌忙的去拿腰間的兩個界袋,卻是良久才將界袋從腰間拿了下來,可見他的急切,好似柳蕭下一刻就會反悔般。
然后他將兩個界袋全扔給了柳蕭,說道:“靈石和丹藥全在里面。”
柳蕭拿在手中,打開了其中的一個界袋瞧了瞧,臉上頓時布滿了震撼,只見這界袋內,滿是靈石,耀眼奪目。
過了片刻,他才回過神來,從里面取出了二十塊靈石,然后扔還給了癱在地上的陽明。
陽明不解,以為對方要反悔,連忙又作出一副惡狠狠的模樣,盯著柳蕭。
柳蕭見此,淡淡道:“我只取我應得的。”然后他又打開了另外一個界袋。
瞬間,周圍彌漫著一股濃濃的丹香之氣,身后的小靈靜舔了舔嘴唇,緊緊盯著柳蕭手中的界袋,臉上布滿了渴望的神情。
柳蕭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界袋之內各種丹藥都有,以凝氣丹最多,其次里面還有數十顆筑基丹,還有的柳蕭并不認識,但那些丹藥所散發出來的丹香,比筑基丹都要濃厚。
柳蕭不禁深深吸了一口空中的丹香,精神為之一振,覺得體內好似有什么東西即將要噴薄出來了一般。
柳蕭取出了一顆凝氣丹,將界袋有些不舍的扔還給了陽明。
“好了,二十塊靈石和一顆凝氣丹,我們兩不相欠。”柳蕭淡淡道,然后看了看聶滄海,接著向他走了過去,小靈靜依依不舍的看了看裝著丹藥的那個界袋,然后連忙跟了上去。
癱坐在地上的陽明楞楞的盯著身前的兩個界袋,口中也不知呢喃著什么?
石梯兩旁的弟子久久不能平靜,他們原以為柳蕭會逼迫陽明遵守條件,但誰能想到?柳蕭卻是以這樣仁慈的方式放過了陽明?有的不解,有的佩服柳蕭的氣度,還有的卻是認為柳蕭太傻了。
聶滄海靜靜的看著柳蕭,臉上看不出喜色,很平靜,平靜的令柳蕭有些不自在。
不應該自豪驕傲嗎?不應該夸獎我一番嗎?柳蕭疑惑不解,認為并沒有那里做的不對。
“你做的不夠好。”聶滄海忽然道。
柳蕭楞了楞,不理解師傅為何這般說,于是問道:“那里做的不夠好?”
“婦人之仁。”
柳蕭恍然,解釋道:“可他畢竟是我的師兄,難道不應該留一線嗎?”
“不應該。”
“為什么?如果我逼迫他,就算要了雪夜刀,那能代表什么?”柳蕭感到有些氣憤,說道。
“為什么?因為這會使你的修仙之路更加艱難,甚至會因此而葬送性命,夠了嗎?”聶滄海看著柳蕭,淡淡道。
“這跟我的修仙之路有什么關系?”柳蕭不解,他只覺得自己這樣做是對的。
“關系很大,以后你自然會清楚,但我不希望下次你還這般做。”聶滄海深深的看了看柳蕭,然后化作一道長虹,飛離此地。
片刻之后,石梯兩旁,已沒有一個弟子,全部都離開了此地,寒雨也不知去了何處。
整個場間只剩下了癱坐在地上的陽明,口中依舊呢喃著,還有柳蕭身旁的小靈靜,此刻正楞楞的看著柳蕭出神。
而柳蕭卻想著方才的事情。
三個人,三個心事。
天空漸暗,并不是傍晚即將來臨,而是天空之中布滿了烏云,小靈靜這才回過神來,看了看四周,見陽明還癱坐在那里,臉上又生出了厭惡之情。
然后,目光移向柳蕭,見他還在沉思著,推了推他,說道:“要下雨了。”
柳蕭嗯了一聲,沒有在意。
小靈靜又道:“你還不走嗎?”
“你走吧。”柳蕭說道。
“不,我要你跟我一起走。”小靈靜聽罷,緊緊抓住他的衣袖,撅著嘴道。
柳蕭皺了皺眉,沒有說話,好似有些不喜,或者是有些疑惑。
然后,他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四周,最后,目光定在陽明的身上,接著他掙開小靈靜的手,徑直的向陽明走了去。
小靈靜感到有些委屈,但還是跟了上去。
陽明仍然呢喃著,神情呆滯,見到柳蕭朝著這里走來,呆滯的神情立馬換了一副模樣,作出兇狠的樣子,吼道:“走開,雪夜刀不會給你的,你走開!”
柳蕭不語,只是站在他的身前,低頭靜靜的看著他,也不知想干些什么?
突然,天空轟隆的一道雷聲,響徹了整片天際,而烏云也更加低沉密布,陽明頓時一個激靈,接著看了看四周,見到身前的柳蕭兩人,目中有些疑惑,沒有了之前的呆滯和空洞,當感覺到自己癱坐在了地上,連忙站了起來,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緊緊的瞪著他們。
“恢復過來了就好。”柳蕭淡淡道,絲毫不在意他此刻的神情。
“你怎么還不走?難道還想羞辱我嗎?”陽明咬牙道。
“隨你怎么想,但我并沒有羞辱你,而且我現在就要走了。”柳蕭說道,然后轉身,化作一道長虹,飛向了天空。
“等等我啊!”小靈靜呼喊道,立馬追了上去。
陽明緊緊的攥著拳,目中布滿了憤怒與殺意。
“柳蕭,我陽明定將你碎尸萬段,方能解我心頭之恨!!”陽明低聲嘶吼道,體內的靈氣不受控制的向四處散發著,夾雜著他無窮的恨意!
忽然,天空中下起了磅礴大雨,今日注定不是一個平靜的日子,此次比試,柳蕭也注定會被其他的天才弟子格外注視。
這才是真正的開始,柳蕭的開始。
——
柳蕭回到竹樓之后,脫掉了被雨淋濕的衣衫,渾身一絲不掛的躺在了床上,木然的盯著房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竹樓外的大雨淅瀝的下著,如同竹樓內柳蕭的心情一般。
“跟魔族又有什么分別?”柳蕭自語道,眼神有些迷惘,他不理解師傅為何那樣說?也不理解宗門內為什么每個人都是如此?
柳蕭有些厭倦了,也有些累,他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所以他想睡覺,也許一覺醒來,大雨停了,又過上了無憂無慮的日子,但那是在人界,而柳蕭也再不是以前什么都不懂的楞頭小子了。
就在這時,一道吱呀聲響起,竹門被人從外推開,寒冷的風從摟外吹了進來,吹散了柳蕭的思緒,他不得不尋聲看去。
小靈靜一路追隨著柳蕭而來,而柳蕭降落在竹海之內時,小靈靜卻失去了他得蹤跡,過了良久才找到了這座竹樓,隨之也找到了他。
但此刻的她,有些后悔推開這扇竹門。
小靈靜低著頭站在門前,脖頸赤紅,直到耳根。雙手擺弄著衣角,而眼睛卻是緊緊的盯著地上,好似地上有什么神奇的東西一般。
而床上的柳蕭神情錯愕,隨之而來的是一聲震耳欲聾的怪叫聲。
片刻之后……
“你進門之前都不敲門的嗎?”此時,柳蕭已經穿上了衣衫坐在床榻上,遙遙的看著門前的小靈靜,而神情卻如同吃了蒼蠅一般,難看之極。
任誰被一個丫頭片子給看光了身體,心情能好才怪!
小靈靜低垂著頭,直至胸間,也不說話,好似認到了自己的錯誤一般。
“你來這里干什么。”柳蕭見此,也只能甘愿吃了這個虧,當作什么事都沒有發生,總不能罵她,雖然很想破口大罵,可先不說有失君子之風,人家是師姐,身份擺在那里。
“就……是找你玩。”小靈靜回答道,聲音低若蚊蠅,而且說的話也很荒唐。
“玩兒?”柳蕭說道,聲音幾乎提高了幾倍。
因為這話很荒唐,只是一個來找我玩兒,然后自己就白白的吃了一個這么大的虧,更可惡的是,為此什么都做不了。
“是……是的。”小靈靜答道,她的確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所以她暗暗決定,以后進門之前,一定要先敲門。
柳蕭不語,因為此刻已經沒有語言來表達出內心的情緒,所以他靜靜的看著她,臉上看不出有什么異樣的神情。
一時,竹樓內靜的令人窒息,而摟外也不知何時沒有了雨聲?
小靈靜的身子瑟瑟發抖,她感覺有些害怕,不敢抬頭,害怕這種氣氛,害怕下一刻柳蕭忽然暴起。
她再怎么頑皮,再怎么沒心沒肺,到底也是一個十三四歲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