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黎墨心里著急掉下懸崖的夜千洛,卻難脫身。
美女刺客眸底迸發(fā)出恨意,向他刺來的長劍招招致命。每次都被姬黎墨以手中長劍格擋,幾次難以得手,美女忽而一個飛身旋轉(zhuǎn),輕輕落在地上。衣裙在風(fēng)中飛舞如蝶翼,嬌柔之中不失寒凜之氣。“帝君可曾記得鮫人國王泠贏戟?”
姬黎墨猜的沒錯,此次刺殺他的人果然是鮫人。十年前鮫人與龍族的一場血戰(zhàn),他親手殺死了鮫人國王泠贏戟。那場猶如修羅地獄般的戰(zhàn)爭至今想起來都令他膽寒。整整十年了,雖然在那場戰(zhàn)爭之后,鮫人族與龍族以西浣為界,不再相互干涉。但是那深埋于鮫人心中的仇恨卻是在隨著泠月公主的成長日益漸增,
不曾料到,她來的有些突然。手中長劍倏然落地,他向前走出幾步。“朕記得,兩族交戰(zhàn),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是,兩族交戰(zhàn),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美女放聲冷笑,趁他棄了手中長劍,飛身向他撲來。長發(fā)在風(fēng)中亂舞,眸中寒意冷人骨髓。剎那出手,竟是向他致命的胸口刺去。
近身時,聽的“咣當(dāng)”一聲。向來膽小怕事的影臨撿了地上的石子朝美女射去,不偏不倚擊在了美女手中長劍之上,以致于劍偏離了方向,刺向的不是姬黎墨的心臟而是手臂。頓時一股鮮血汩汩流出,感覺到疼痛的姬黎墨輕一蹙眉。
美女殺念已生,一劍未中要害,長劍再次刺來。豈料,未近姬黎墨身,一道紫光倏地亮起,光芒刺目,美女刺客以袖遮擋臉部。發(fā)現(xiàn)光亮威力巨大,姬黎墨整個身子被一團紫光環(huán)繞,逼的她連連后退幾步,騰空飛身離去。
嚇的不輕的端妃這才從轎子上跌跌撞撞的跑下來,撲到姬黎墨身邊,沖侍衛(wèi)們厲聲大喊:“快,快來人,快來人,帝君受傷了。”
僅隨身帶的一名御醫(yī)趕忙奔了過來,身子顫顫巍巍的半跪下來,急急的替姬黎墨包扎手臂。
姬黎墨渾然忘記了自己受傷,御醫(yī)未包扎完,他健步奔到懸崖邊上,就要化身為龍飛躍懸崖之下。
端妃追過來扯住他的衣袖,一番話說的頗有幾份道理。“帝君,你現(xiàn)在受了劍傷,此時變身,怕是沒有飛下懸崖,就已暈倒。臣妾已吩咐其他人去找鎮(zhèn)國公主,相信鎮(zhèn)國公主一定不會有事。”
傷心的影臨聽了,卻在旁邊抹眼淚。“端妃你胡說,小狐,小狐她救不回來了。”
端妃回頭怒瞪了眼多嘴的他,斥道:“你個烏鴉嘴,鎮(zhèn)國公主福大命大,絕對不會有事。你們幾個快去崖下找鎮(zhèn)國公主,其它人等隨本宮去附近的城鎮(zhèn)找個落腳地,你們一有鎮(zhèn)國公主的消息馬上來報。”
“遵命。”十幾名侍衛(wèi)抱拳領(lǐng)命離去。
傷勢稍轉(zhuǎn)好的潁妃不知是睡著了,還是躲在里面不敢出來,此時卻弱柳拂風(fēng)的走了過來,一看到受了傷的姬黎墨,大驚道:“帝君,帝君受傷了?”
“哼,你不是在暗中保護帝君嗎?為什么帝君還會受傷?”端妃就認為她故意裝著身體虛弱,回眸冷聲質(zhì)問。
潁妃美眸低垂,睫毛微微抖動,似掛著幾滴淚珠兒。“臣妾,臣妾傷勢未好,怕給帝君添亂,所以……”
懸崖之上,風(fēng)勢極大,端妃細心找了件風(fēng)髦給姬黎墨披在身上,惡狠狠的瞪了眼潁妃。“關(guān)鍵時候派上不用場,哭什么哭,我們馬上到附近找個客棧,讓帝君安心療傷。”
姬黎墨不耐的瞟了眼端妃,沖著潁妃抱歉的說:“珂兒,是朕連累了你。”
潁妃以袖抹了把眼淚,聲音兒那個軟糯動聽。“不,不,是臣妾心甘情愿。”
“朕沒什么大礙,先去找鎮(zhèn)國公主。”端妃幾句相勸并不起作用,姬黎墨執(zhí)意要去找夜千洛。
潁妃和端妃兩個向來不合的女子異口同聲道:“帝君療傷要緊,鎮(zhèn)國公主不會有事的。”
說罷,兩人互看一眼,別過頭怕是各懷心思。
姬黎墨生怕鮫人刺客不死心,再次行刺,只能先聽她們的話,養(yǎng)好了傷再去找夜千洛了。
風(fēng)吹花身搖曳輕舞,太陽懸在寶石藍的天幕之上,離的如此之近,仿佛觸手可及。一座座巍峨宮闕綿亙望不到盡頭,竟在那云端之上飄浮。鼻尖里不再是那令人作嘔的血腥之氣,濃濃香氣繚繞,輕輕吸入肺腑,通體沁涼舒服。
一場驚魂過后,再次醒來,越是安靜,夜千洛心中越是慌恐,這是哪里?看樣子像是天上的皇宮,莫不成是死后升天了?動了動身子,身下感受到的是一股涼意徹骨。
就在她驚疑不定時,附近傳來個小孩子的譏誚聲。“你是哪里來的丑八怪?好丑,好丑。”
好丑,是在說她嗎?夜千洛轉(zhuǎn)著腦袋尋了半天,在右上方對上了雙漂亮的紫色眸子,皮膚光潔如玉,鼻梁挺立,頗像個磁娃娃。
唯有眼睛和她的一模一樣,不會也是狐貍變的吧?“你是在說我?”夜千洛氣怒坐起,以蹄指著自己,不對,她那個毛絨絨的蹄呢?立馬攤開雙蹄,不,現(xiàn)在是雙手,視線里的是一雙潔白如玉的修長玉手,往上瞧了瞧,是光滑如藕的玉臂,再往上。啊,紫色衣服緊緊粘在身上,顯出了挺立的迷人曲線。天哪,她變成人了?一時心中是喜拌摻憂。
小孩子似乎很奇怪她的行為,眼珠子烏溜溜轉(zhuǎn)了圈。“是說你啊,你沒發(fā)現(xiàn)你長得很丑嗎?”
“丑,哪里丑?”夜千洛驀一低頭,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水中,而水中清晰映照出的女子容顏絕美,只是,在左邊有顆大大的紅色胎記,掩蓋了她的美麗。她忙用手遮住,驚疑的問:“這是哪里?”
“青丘狐族。”小孩子身后變出了幾條尾巴,飛身向后,落在一株紅艷的花樹上,厲聲道:“來人,把這丑八怪扔下青丘。”
青丘,她聽潁妃提起過青丘,莫不成這里是潁妃的族地?小孩子身后忽然出現(xiàn)了幾個狐身人臉的男子,夜千洛站起來,嚇的往后退去幾步,聲音高過她的,想壓下孩子的氣焰。“慢著,我首先聲明,我不是私闖,我是從,從上面掉下來的。”她仰望掉下來的萬丈懸崖,面對懸崖她竟是如此的渺小。不過,幸而沒有死,好歹變成了個丑八怪。
小孩子似乎在想她話的可信度,看看后面的幾個男子。那幾個男子皆在搖頭,小孩子一揮小手。“扔下去。”
夜千洛再往后倒,幾個男子往水里走。來到這時代,咋沒有一天是消停的。剛遇了刺,又要被扔下青丘,誰知道扔下去是個啥地方了?一個猴娃子搞不定,她還是那個率幾百人的盜墓高手嗎?突然定住腳下步子,幾個狐人意外的停下了腳步。“把我扔下青丘,哪又是個啥地方?”
小孩子幸災(zāi)樂禍的笑道:“蛇族啊!”
蛇,她生來最怕蛇了。不行不行,絕對不行,夜千洛干笑了兩聲。“我說小朋友,我是來找你們狐王的。你若是把我扔下蛇族,到時候你們的狐王怪罪下來,你可擔(dān)當(dāng)不起哦。”
找狐王,小孩子想了半天,眼珠子烏溜溜轉(zhuǎn)了一圈。“好像父王說最近是有個人要來看望他。”
有這么巧的事。“是呀,那個人就是我呀!”夜千洛笑瞇瞇的沖小孩眨眼睛。
小孩子跳下花樹,以手指示意她走上來。
夜千洛踏著湖水上了岸,方才在水里站的太久,怕是凍麻了。現(xiàn)下感覺到有股熱氣直襲腳底,迅速擴散到全身,雖暖和了,卻為何全身有著奇異的冷麻之感?
“你說你是來找父王的,是什么地方來的?”小孩子像個大人似的認真審訊她。
夜千洛考慮了半天,一時想不出來個啥地名,脫口而出。“西周國呀!”
“這樣就對上了,你們幾個先把她關(guān)起來。等本王子先去和父王確認,再行決定。”小孩子一揮手,跳下花樹一溜煙不見了蹤影。
幾個狐人走上來,架起夜千洛拖著就走。
她心里暗暗為自己捏了把汗,上次冒充鎮(zhèn)國公主是瞎撞,這次又是瞎貓碰到死耗子,巧的很。
但是,萬一兩人撞上了,接下來如何個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