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木家的時候,楚凡自然是沒能猜出那到底是一幅干什么的畫,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猜對了什么。
木依依便毫不留情的宣布了對楚凡的懲罰,那就是給木依依好好上幾堂關于茶或者其他任何一樣知識的課。
楚凡聽完這個懲罰就疑惑了,怎么聽起來這個懲罰這么怪呢?隨便上幾堂課,還隨便自己教?這個懲罰的意義何在?
木依依自然不會說自己喜歡楚凡自信滿滿而又滔滔不絕的樣子,因為那樣這家伙又會得瑟了。
回到木家之后,木依依便打發了楚凡回房間想想準備教自己什么知識,木依依便帶著那幅畫往自己姐姐那里去。什么人吶,這幅畫有那么重要?我那他一幅畫而已,還追出門來討,真是太摳了!
木依依腹誹了張楓一路,便敲了敲門進了自己姐姐的房間。
木依依一進房便看見自家姐姐仍坐在那椅子上做著女紅。木依依這次卻搬了椅子,坐到了自己姐姐身邊。木唯唯,木依依的姐姐,便看了木依依一眼,然后問道:“你手里拿的什么?還藏在身后這般神秘?”
木依依便笑著說道:“姐姐眼光一如既往的尖銳啊,一眼便猜到了。”
木唯唯便輕輕一笑,說道:“就你的小心思,稍微眼睛亮一點的一看就知道了,根本就不用猜。”
木依依便將姐姐手里的東西收了,便自身后將那卷畫拿了出來,舉在面前,緩緩地在木唯唯面前展開了。
木唯唯細細的看著那幅畫,皺眉半晌,才問道:“這是誰畫的?”
木依依便晃晃腦袋,說道:“你家張大少畫的,怎么樣?還可以吧。”
木唯唯便輕輕一笑,說道:“這樣的畫,也叫做還可以?那什么樣的畫才叫不行呢?”
木依依便懷疑是不是將畫拿倒了,便伸頭去看,頓時怔住了。怎么那些山已經成了一團看不出棱角了?那些小花也看不出來是什么了,還有那首詩,也只能看得出來曾經那里有些字,但卻分辨不出來什么是什么了。
不過幸好,畫面正中的那個若隱若現的小寺倒是還能看得出來。
木依依便眼珠一轉,笑著說道:“啊,姐姐你看哈,你看這整幅畫雖然看起來一團糟,但是就是通過濃濃的黑色來渲染淡淡的籠罩在煙霧里的寺廟啊,你看這遠近關系,虛實的處理,多到位啊,凸顯了這個寺廟的縹緲和虛無。看起來如夢似幻的,不知道這個寺廟是真是假,多有意境啊?”
木唯唯聞言便仔細的看了看,隨即點了點頭,說道:“照你這么說也能說得通,但是這山畫得太沒有棱角啦,就像是一大團黑云似的,難看死了。”
木依依便連忙說道:“哪里難看了?不難看,姐姐你可以將這幅畫看成是想象嘛,或者是夢,對,看成是夢境比較好,這說明了畫這幅畫的人也想掙脫人世間的煩擾,去尋那幽靜之地,去尋山踏水,去領略天地間的神奇的啊。”
木唯唯眉毛挑了挑,拿過那幅畫上下看了看,便點了點頭,隨后問道:“依依,你這畫,真的是張楓畫的?”
木依依便說道:“那可不,他還很寶貝呢,追出門來要攔我呢,要不是我跑得快,這畫還拿不回來呢。”隨后木依依便看了看姐姐的表情,輕輕的說道:“姐姐,這個張大少看來與姐姐的志向也是差不多的呢,他也是覺得這世間是一個牢籠呢。你們倆還是有些共同點的嘛。”
木唯唯便將那幅畫擺在了桌上,輕聲說道:“有心又如何?不能走出那一步,都是惘然。”
木依依便在心里輕聲說道:“張大少啊張大少,本小姐就只能幫你到這兒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表現了。”
在木家呆了幾天之后,便就是除夕了。木家的除夕并沒有那么熱鬧,只是祖孫三代,木家老太爺的這一支幾乎都聚在了一起吃了頓團圓飯(木槿,木依依叔叔不在,因為要陪皇帝吃團圓飯),然后大家一起熱熱鬧鬧的守了歲,第二天拜年,發壓歲錢。
楚凡這是第一次在別人家過年,在劍閣過年除外,大家都不是在自己家過年,就不會覺得有什么了。但是在木家過年,聽著木依依的幾個同輩親戚說著他們兒時的趣事。便使得楚凡想起了自己在靖國時每年過年的一幕一幕,但是自己家過年又與別人家不一樣,自己家過年,并不一定有父親在,兩個哥哥也基本不回來過年。所以最多人的時候也就是奶奶,父親,母親,再加上大哥沒到十六歲的時候,一家六口,其樂融融的。
楚凡自小就沒見過爺爺,家里只有一柄祖上傳到爺爺手里的寶劍,爺爺再傳到父親手上,現在,也不知道那柄劍在哪了。最少人過年的時候就是在奶奶去世之后的這幾年,父親不回來的話,就只有自己和母親兩個過年。但是家里還有好些個無家可歸的仆從和丫環,每年母親都會給他們擺上一桌團圓飯,也算是為家里增添點人氣。
俗話說每逢佳節倍思親,楚凡現在才算是體會到這句話,可惜那樣的美好,自己是再也體會不到了。木依依自然知道楚凡心里的不快樂。便拉著楚凡到了木家最高的地方,因為除夕了,家家戶戶都要燃放煙花爆竹,而木家堡沒有高樓,所以家家戶戶只要往自家的最高處一站便能欣賞到全城的煙花。
楚凡便覺得,當年木家堡的設計建設者真的是很了不起,簡直是神來之筆。
在一片噼里啪啦的爆竹聲,和一派姹紫嫣紅的煙花雨中,楚凡迎來了他在這個世上的第二十一年。
二十年,楚凡想著,自己這二十年一半活在塵世,一半活在化外,第二十一年,自己的命運會有什么樣的轉變嗎?
大年初一很平靜,木依依自然是帶著楚凡將木家堡所有的院子都跑了個遍,楚凡光喝茶就喝了個飽,更別提還有點心和水餃了。期間還在一家吃到個帶有一個銅板的水餃,可謂是新年的好兆頭。
大年初二,令楚凡十分郁悶的事就發生了。
今天,楚凡起了個大早,便來到了木依依的那個練功場練劍,他現在已經在腦海里有了一點眉目,他準備來實際操作一下,楚凡便將自己自創的那套劍法先緩緩地使了一遍,自從楚凡發現自己這討劍法又跳出來之后,楚凡再舞這套劍法的時候就不會有什么阻礙了,不會像之前那樣慢了就舞不出來。
“或許是因為自己的劍術進步了。”楚凡這樣好不謙虛的想到。
舞了沒一會兒劍,好不容易找到點感覺,準備開始分解劍招了,這時木依依匆匆跑來了。
木依依一見楚凡居然真的在這里練劍,便上前一把抓住了楚凡,就急急地說道:“我找你著急死了,你居然還有心情在這里練劍?快,回去換件漂亮的衣服去。”
楚凡便頓時疑惑了,他問道:“怎么難道我現在見不了人么?換什么衣服,我堂堂濁世佳公子......”
木依依便叫道:“叫你換就換,怎么那么多話?衣服都給你準備好了,就在一進門的椅子上,快去。穿好了就來客廳,我在那里等你。”
木依依說完就走了,弄得楚凡一頭霧水的,完全不知道木依依今天吃錯了什么藥。
但是楚凡只好回到房間里,換下了千年不變的青衫,換上了木依依準備的那套衣服出門去了客廳。
來到門外便見木依依在門口焦急的走來走去,楚凡便上前叫了一聲,“小依......”
木依依聞言便看向楚凡,一見楚凡便眼睛一亮,圍著楚凡嘖嘖直咂嘴,看了一圈之后,木依依便說道:“現在這才叫濁世佳公子嘛。”
說完,木依依便拉著楚凡進了客廳,只見客廳里木老爺坐在上首,廳里除了他便沒有其他人了,木老爺一見木依依拉著楚凡進來了便笑著沖兩人點了點頭,并且驚異的看了看換了身衣服的楚凡。果然人靠衣裳馬靠鞍,換了身衣服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不錯,不錯。也不知是想楚凡不錯,還是木依依的眼光不錯。
楚凡被木依依拉著坐了下來之后,場面便安靜下來,只有木老爺小口喝茶的聲音。
聽著木老爺喝茶的聲音,不知怎么的,楚凡便有些緊張了,不知道是誰,要自己三人在這里等他,關鍵是木家兩個等沒關系,我這還沒有受木家承認的人在這里等著,就顯得有些怪異了。木老爺還默許了,難道這事與自己有關?與自己和木依依有關的,那就是定親了吧,不是吧,今天要定親?我可還沒準備好啊,不是沒準備好,是壓根什么都沒準備啊。
想到這里,楚凡便看了看木依依,只見木依依也是一臉緊張的看著外面。
楚凡便有些疑惑了,到底是誰要來?
答案在不久就揭曉了,只見幾個身穿紅衣的人魚貫而入。木老爺便起身相迎,木依依接著便拉著楚凡也是起身行禮,那幾個紅衣人先是與木家幾人相互行了禮,祝福了新年快樂之類的話。
便分主賓坐了,自始至終,紅藝人中便有一人的眼光緊緊地釘在木依依和楚凡握著的手上。
眾人一落座,便聽一個人說道:“木伯伯,不知道我和依依的婚事,是在哪一天呢?我們今天來,主要就是來提親的。”
那人話音一落,木老爺還是在呵呵笑著,木依依便將楚凡的手抓得更緊了,而楚凡則是一臉的吃驚,什么?這人上門來提親的?還是跟木依依?
楚凡看向那人的眼光便不善了,情敵來了,自然是不能給他好臉色。難怪木依依要叫自己換衣服,早知道就應該梳妝打扮一番呢,你看那人打扮的那么騷包,喵了個咪的,敢跟我搶媳婦?天王老子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