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 星光戀人
- 流浪的白云
- 4466字
- 2021-07-07 09:37:14
左方指著桌上的資料問張子安:“你真的要把這些東西拿給桑老師看?”
張子安皺了皺眉頭。
“如果不給她看,我怕她恨我,如果給她看,我哥會恨我。”
“到底給不給她看?”左方急得拍桌子。
“我再想想。”張子安將資料放進抽屜里,上鎖。
“別給她看了,簡晨風還在服喪期呢!”
“雨心在孕期呢!”
兩人同時嘆氣。
“哎!做人好難啊!”
“人的世界太復雜。”張子安說。
“真是一生足矣。”左方說。
“可我希望有下輩子。”張子安鼻子一酸,差點掉眼淚,如果這一生的遺憾,能在下輩子去彌補,該有多好!
張子安拿著資料去找簡晨風,他猶豫了很久,資料一直擱在抽屜里,每次看到它們都覺得刺眼,扎心。
簡晨風看完資料,冷靜得像尊雕像。
“你想干什么?”他問張子安。
張子安驚訝地問雕像:“你想干什么?”
“很明顯,為了得到想得到的女人。”
這尊雕像竟然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張子安真想一鋤頭毀了這尊雕像。
“雨心要是知道了真相,她會被你氣死的!”
“所以,你打算把這些資料拿給她看?告訴她是我設的局,讓她媽媽變成詐騙犯。”
“不然呢?”
“你想看她被氣死?”
“我。。。。。。”張子安氣得掐自己的大腿,怎么選擇權在他手上?
“等她平安生下孩子,你想給她看就給她看吧!”雕像想了一下,接著說:“如果我不那么做,求你把她讓給我,你會同意嗎?”
大爺的!一瞬間,張子安真想丟掉警察這個身份,把這尊雕像打得稀巴爛。
張子安拍拍手里的資料。
“這大概才是你簡總的風格。”
“我會照顧好她和孩子。”
“我相信你做得到。”
“我和你一樣,都很愛她。”
“你的愛未免太沉重了,傷害她愛的人就是傷害她。”
“你抓我吧!”雕像竟然威脅張子安。
張子安氣得吐血。
“你以為我不敢嗎?”
“替我照顧好她和孩子。”
“簡晨風!”
雕像冷笑一聲,朝張子安伸出雙手。
張子安推開他。
“你走吧!”
雕像走了之后,張子安拿著資料百感交集,桑雨心和簡晨風,這兩個人對他來講,都是生命里很重要的人,為什么要他來取舍?他做錯什么了?
張子安回到車里,看一眼手里的資料,悲憤地把它們扔進后備箱。
簡晨風開車去醫院,看望仍在昏迷中的小雅,護士說她的身體狀況沒有任何進展,他握了一下她的手,有溫度,來自各種儀器各種藥水維持的溫度,他想哭,卻哭不出來,他希望她能醒過來,不管還要等多久,他愿意等待。
他想告訴她,他愛她這個妹妹,不管他們倆有沒有血緣關系,開心的他,不開心的他,發脾氣的他,任性的他,霸道的他,她都包容他,他感激她。
從醫院里出來,他疲倦地走去停車場,回到家里,冷冷清清。
徐園長去世以后,周阿姨便辭職了,桑雨心一個人操持著這個家,有心無力,氣氛比從前自然差了許多。
“明天會有新保姆過來。”吃飯的時候,簡晨風對桑雨心說。
“其實我應付得了。”
“我不放心留你一個人在家,有任何問題一定要打電話給我。”
“好。”
“下次產檢是什么時候?”
“下周五。”
“到時候我陪你去。”
“如果你要請假的話,就不必了。”
“我是老板,我向自己請假。”
“老板會同意嗎?”
“他要是不同意,我罷工。”
“做得好!”桑雨心同情簡晨風,他的遭遇比她更慘。
“等下我洗碗。”
吃完飯,桑雨心在花園里坐著,這是徐園長去世以后,簡晨風第一次回家吃晚飯。
曾經種過玫瑰花的那片空地上,鉆出了雜草,給人一種荒涼的感覺。
“你喜歡什么花?”簡晨風望著那片空地上的雜草,問桑雨心。
“都喜歡。”
“種點花吧!你想種什么就種什么。”
“好。”
“別種紅玫瑰。”簡晨風忍不住落淚。
桑雨心看著他,心里也不是個滋味,猶猶豫豫地握住他的手。
“明天我就安排。”
“好,辛苦你了。”簡晨風抽身離去,背影落寞。
他越來越像尊雕像,桑雨心不禁感嘆道。
第二天,新保姆來了,姓李。
“李阿姨,以后就拜托你了。”桑雨心客氣地對李阿姨說。
“太太,您太客氣了。”
“叫我雨心。”
“雨心,中午想吃什么?”
桑雨心默默地流眼淚,關家慧和徐園長去世以后,再也沒有長輩如此喚她的名字。
“你看著辦吧!我出去一趟。”
“回來吃中飯吧?”
“回。”
桑雨心去花木市場轉轉,選擇太多,挑花了眼,猶豫不定,最后她照著關家慧以前在家里養花的品種挑選,回到家時,李阿姨已經做好飯菜等她。
“下午想種花。”吃飯的時候,桑雨心對李阿姨說。
“我會,我來。”李阿姨說。
看著李阿姨種花的樣子,桑雨心在一旁默默地流眼淚,關家慧和徐園長都是愛花之人啊!她們會不會遇到?遇到了會不會互相交流一下養花心得?
不應該先交流一下嗝屁心得嗎?
桑雨心從胡思亂想中跳出來,差點摔倒,幸虧李阿姨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
“好身手!”桑雨心驚嘆道。
“我女兒學跆拳道的時候,我就在旁邊跟著練。”
“你女兒多大了?”
“今年三十歲。”
“等我生完孩子。。。。。。算了,辛苦你了。”桑雨心轉身去客廳,坐了一會兒后到樓上休息,苗欣說要來吃晚餐。
桑雨心下樓告訴李阿姨多準備一個人的飯菜。
“簡總要回來吃飯吧?”
“不是他。”
“哦。”李阿姨同情地看著桑雨心,嫁入豪門的女人果真只是表面風光啊!
簡晨風下班后去醫院看望小雅,每天他都祈禱她能醒過來,他改變了所有人的命運。
他很自責,卑微的活著,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他對不起那些被他改變命運的人。
桑雨心,她是第一張倒下的多米諾骨牌。
呵,至少她安然無恙的活著。
桑雨心來到一家花店,老板問她想買什么花,她回答不出來,關家慧喜歡什么花?她竟然從來沒問過。
“所有鮮花都來一枝,包在一起。”桑雨心說。
桑雨心抱著超大的花束來到關家慧的墓地,恍恍惚惚,傷心欲絕,哭聲雷動。
守墓人跑來一看,認識桑雨心,勸她別太傷心,保重身體要緊,桑雨心哪里肯聽勸,哭哭啼啼個不停。
守墓人心軟,跟著抹淚,他想起了自己去世多年的老母親。
“娘在家就在,娘沒了,家就散了。”
桑雨心哭得更傷心了,守墓人怕她哭壞身體,打電話給張子安,叫他來勸勸桑雨心。
“你都要當爸爸了!”
“孩子不是我的。”
“你比孩子的爸還了不起!”
“你誤會了,和她結婚的人不是我。”
守墓人明白了,難怪上回張子安破天荒地在線人的墓地前喝啤酒了,原來是受了情傷。守墓人一生沒有娶妻,但也知道情傷難療。
“我一個人一生逍遙自在,呆在這陵園,看多了生離死別,也有些麻木,失去的人再好,終究是過客,你看淡些。”
張子安怎么會不明白這些道理,只是情到深處難自禁,他已經很努力壓制對桑雨心的感情。
他扶她起來。
“你舍不得關阿姨,我也舍不得,你就當她是解脫了,不要為難自己,也讓關阿姨走得安心些。”
桑雨心這才止住哭聲,隨張子安走出陵園。
上車后,她感到疲倦,甚至虛脫,靠在座位上睡著了,張子安開著車子低速前進,不敢吵醒她。左方打電話給張子安,讓他回局里一趟,他便把車子直接開到公安局。
桑雨心醒來時,張子安不在,她下車到后備箱拿水喝,見到了那份資料,晨風集團和那三家起訴關家慧的公司到底是什么關系?她想找簡晨風問個清楚。
“麻煩你解釋一下,這是怎么回事?”桑雨心將資料遞給簡晨風看。
他看了一下,正是張子安之前給他看的那份。
他不想否認。
“沒錯,那三千萬是晨風集團借給他們的。”
“為什么不告訴我?”
“這是公司之間的正常業務往來。”
“但愿像你說的,是正常的業務往來。”桑雨心失望地看著他。
他也很失望。
“你是我妻子,你應該相信我。”
“相信你,不是存心害我媽被騙?”她覺得寒心。
“我怎么會害她?為什么要害她?”
“簡晨風,你為什么不直接花三千萬買了我?何苦為難我媽?”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嫁給別人。”
“是別人嗎?張子安叫你哥!”
“難道你要我跪在他面前,求他不要娶你?”
“我值得你這么費盡心思嗎?我又不愛你。”
“就算我知道你不愛我,我還是想娶你。”
“為什么啊?”桑雨心無法理解。
“我想娶的人就一定要娶,沒有為什么。”
“你瘋了嗎?”
“對,我瘋了,我簡晨風受了多少苦才取得今天的地位和成就,你們以為我過得很開心?我連喜歡的女人都得不到,在你眼中,我是個瘋子,你為什么要嫁給一個瘋子?”
“為了錢。”
“對,你為了錢嫁給我,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我們是完美的一對。”
“見你的鬼去吧!”桑雨心想吐。
完美?
她收拾了幾件衣服,離開丹桂園。
簡晨風無動于衷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
“你不把她追回來嗎?”李阿姨問他。
“她會回來的。”簡晨風若無其事地說。
李阿姨無語地走開了,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
桑雨心回到以前的家,物是人非,空有傷悲而已。
半夜,簡晨風接到醫院的電話,小雅走了,永遠的走了,他沉默著,最后摸一下她的臉,冰冷的臉。
冰冷,那是她最后留給他的感覺。
她曾經像一個溫暖的小太陽,照亮過他黑暗的心底。
“如果有來生,但愿你我是親兄妹。”他對她說。
桑雨心被肚子疼醒,她硬撐著下床,打電話叫救護車,苗欣第一個趕到醫院,接著張子安火急火燎地趕來了。
“她怎么一個人在娘家?簡晨風呢?”苗欣生氣地問張子安。
“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張子安打了好幾通電話給簡晨風,無人接聽。
幾個小時后,桑雨心順產下一名健康的男嬰,哭聲響亮,她好奇地盯著孩子看,皺皺的小臉蛋,他是我兒子?
桑雨心累了,睡著了。
張子安和苗欣守著她到天亮。
“簡晨風不想要兒子了?”苗欣氣得真想把簡晨風揪出來,用力踹他幾腳。
“我再找找他。”張子安離開醫院,開車去丹桂園,撲了個空。
他又開車去晨風大廈,新秘書也在找簡晨風。
簡晨風的眼淚滴在小雅的骨灰盒上,除了眼淚,他還能給她什么?
從陵園回來,他虛脫地往沙發上一躺。
張子安風風火火地從外面趕來,焦急地拖他起來。
“雨心生了,你快去醫院看看她。”
“男孩女孩?”簡晨風不喜不悲地問。
“男孩。”張子安說。
簡晨風的嘴角微微上揚,被張子安拖著往外走。
他們趕到醫院時,桑雨心和孩子不見了,護士告訴他們,桑雨心和孩子已經出院,她沒有留下任何訊息。
也許她什么也不想留下。
“她為什么要帶走我兒子?”簡晨風憤怒地吼道。
左方決定申請回母校任教,臨走前,她和張子安一起吃了頓飯。
“你覺得我適合當老師嗎?”
“適合。”
“你覺得我適合當警察嗎?”
“適合。”
“你覺得我適合當你女朋友嗎?”
“。。。。。。”
左方傷感地喝光杯中酒。
“三年了,你還在等她嗎?”
原來她已經離開三年了,張子安的眼中閃著淚光。
“沒有。”
“你沒等她嗎?”
“沒有。”
“你撒謊。你就是在等她!你覺得她還會回來嗎?”
“我不知道。”
“你會等她一輩子?”
“也許吧!”
左方悲憤地嚎叫一聲,哭著給杯子倒滿酒。
“張子安,我敬你!”
張子安舉起酒杯。
“我也敬你。”
“敬我什么?像你一樣傻?”
“你別學我。”
“張子安!你大爺的!我恨你。”說完,左方一口飲盡杯中酒。
“你慢點喝。”
“別管我。”
左方淚眼模糊地看著張子安。
有些人,刻在心底就是一輩子,誰也不能代替,或許多年以后,能夠騰出一個位置給其他人,誰知道呢!
桑雨心問兒子桑晨:“為什么送花給媽媽?”
“今天是母親節。”三歲的桑晨奶聲奶氣地回答。
桑雨心的心里一震,含著眼淚說:“媽媽想把花送給媽媽的媽媽,可以嗎?”
桑晨高興地拍拍小手。
“媽媽的媽媽就是外婆,外婆在哪里?我要見外婆。”
桑雨心抱住桑晨輕聲哭泣。
“媽媽,你怎么了?”桑晨用小手給她擦眼淚。
“外婆去了天堂,她不要我了。”桑雨心哭著說。
“媽媽,不要哭,我要你。”
桑雨心哭得更厲害了。
桑雨心把花放到關家慧的照片前。
“關家慧,母親節快樂!”
照片中的關家慧,笑得十分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