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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擁擠搖晃的車廂里,素不相識的陌生人,陌生的氣味,簡晨風在記憶里尋找擁有飽滿青春的簡晨風。

“你住哪里?”下車后,桑雨心問簡晨風。

“住哪里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要住得開心。”簡晨風緊跟桑雨心的腳步。

已經到了小區門口,桑雨心停下來。

“我到了,再見。”桑雨心殘忍地丟下孤獨的簡晨風。

“再見。”簡晨風站在原地朝桑雨心的背影揮手。

真是狠心的姑娘!

警惕性不行,怎么能讓陌生男人跟到家門口呢?

他并不知道桑雨心是跆拳道高手,隨便一腳就能送對方飛入萬年青叢中卡住屁股半天起不來呢!

小雅坐在鋼琴旁投入地彈奏著一曲“愛的記憶”,時而傷感,時而激動,時而安靜,舞臺上只剩下一束光照在她身上,一頭長發又黑又亮,隨著音符有節奏地擺動,側臉上的皮膚呈現出飽滿的狀態,這是年輕的標志,簡晨風混在臺下的人群中,使勁地鼓掌,年輕真好啊!年輕可以那么飽滿。

小雅問簡晨風想吃點什么喝點什么,簡晨風問小雅:“吃了喝了,能回到年輕時候嗎?”

當然不能,小雅覺得簡晨風太有魅力了,說話也是這么幽默有趣。“我叫阿嬸做你最喜歡的抹茶蛋糕給你吃。”

簡晨風掉著眼淚點點頭,輕輕靠在小雅的肩膀上,聞見她的發香,這也是年輕的味道。

小雅的身上還有很多年輕的味道,簡晨風遞給她一張銀行卡說:“好好照顧自己,等你老了,別像我。”

“像你多好。”小雅笑著說。

“不好不好!”簡晨風生氣地鉆進車里。

“開車,我要回家。”他對司機說。

司機趕緊踩上油門。

“抹茶蛋糕做好了,你們什么時候回來?”阿嬸問小雅。

“馬上回來。”小雅眼淚汪汪地回答。

小雅一個人開車回家,阿嬸做的抹茶蛋糕滿屋飄香。

桑雨心滿身大汗地從跆拳道館里出來,外面飄著細雨,絲絲的撲在臉上真舒服。

張子安攔住她。

“這不公平啊!”

桑雨心驚得往后退一步。

張子安接著說:“為了贏我,你天天來這里練,你好有心機。算準我沒時間練。”

桑雨心愣住了,他是警察,自己的行蹤是不是很容易被他掌握?

“你練不練是你的事,我練不練是我的事。我們比賽前,最好不要見面。一點職業道德都沒有。”說完,桑雨心忍不住打個噴嚏。

張子安看看她臉上的雨水,怕她感冒,拖她去車里。

桑雨心是甘心被拖走的人嗎?兩人在細雨中大打出手,幾個回合下來,桑雨心明顯體力不支,眼看就要讓張子安占上風。

“你想贏我?”桑雨心氣憤地質問張子安。

“我只想讓你去車里躲雨。”張子安說。

“我之前已經在跆拳道館里練了兩個小時,耗了太多體力,你贏得不光彩。”

張子安嘆口氣,差點說出來這里之前,他追捕一名逃犯也耗了太多體力。

“那我認輸。我送你回家。”張子安說。

桑雨心松了口氣。

“我車里有鬼嗎?你身上有汗,淋了雨很容易感冒啊!”張子安心疼地說。

“你車里有沒有鬼,我不想知道。”桑雨心說。

張子安干脆地抱住她雙腿往自己肩上一扛,直接扔去車里。

桑雨心用力地雙腳一蹬,張子安往后狠退幾步,定力好,沒摔倒。

“我是很尊重老師的。”張子安對桑雨心說。

“我坐公交車回家。”桑雨心從車里爬出來就朝公交車站的方向走。

幼兒園老師應該很有愛心才對,張子安對她大聲喊道:“我還沒吃晚飯呢!好餓啊!餓暈了沒人管吧?”

桑雨心想起關家慧說過張子安是孤兒,作為老師怎么可以對孤兒沒有愛心呢?她轉身走到張子安的車旁說:“去我家吃吧!我也沒吃。”

張子安望著桑雨心腦袋上的雞窩,路燈照射下,雞窩上布滿雨絲,看起來有點滑稽,他有點想笑,幸好還忍得住。

“我好餓啊!”桑雨心拉開車門坐到后座上,等張子安開車。

關家慧正在客廳里研究她的養生事業,看見張子安和桑雨心一起回來,扔下手中的書沖過去問:“今天是什么日子?”

可能是見鬼的日子!桑雨心嘴里嘀咕著。

關家慧熱好飯菜招呼兩人吃飯,桑雨心和張子安兩人面對面坐著,互相看得很清楚,桑雨心長得不丑,有點好看,張子安濃眉大眼,比桑雨心長得好看。

“你去洗個熱水澡再來吃飯,我保證絕不先動手。”張子安對桑雨心說。

“嗯,你要是敢先吃了,我出來絕不手軟。”桑雨心說。

關家慧捂著胸口說:“兩位大俠能不能別在我面前演武俠劇?我心臟也老了,怕受不住。”

張子安一臉歉意。“對不起,我會讓著她的。”

桑雨心趕緊沖進浴室。

“桑雨心不會讓著你的。”關家慧同情地對張子安說道。

飯吃到一半,張子安的電話響了。

“不好意思,有緊急任務,我得走了,下次再來拜訪您。”張子安接完電話,對關家慧和桑雨心說。

“雨心,你送送子安。”關家慧對桑雨心說。

“不用了,她剛洗完澡,就不要出去吹風了。”張子安說。

“你,經常這樣?”桑雨心的意思是飯還沒吃完呢!

“我說過我是很尊重老師的。”張子安以為桑雨心說的是關心她這件事。

張子安走后,關家慧對桑雨心說:“警察已經夠苦了,偏偏張子安連個心疼他的家人都沒有。你要對他好一點。”

“關家慧,你什么意思啊?”

“我的意思是張子安應該快點成個家了。”

“那成吧!”

“你愿意和他成家?”

“關家慧!”

“早點成家早點生孩子,高齡產婦很危險的。”

桑雨心往沙發上一倒,氣得兩只腳直撲騰。

關家慧繼續說:“媽不想你一個人孤獨一輩子。一個人孤獨生活的滋味,我嘗夠了,希望你少嘗一些。”

桑雨心爬起來,靠在關家慧肩膀上說:“關家慧,你必須長命百歲!”

“我也想啊!”關家慧撫摸著桑雨心的雞窩頭,有點憂郁。

凌晨一點多,張子安發了一條短信給桑雨心,畢竟吃了半頓飯,禮貌上也該吱個聲。

桑雨心第二天早上起來才看到短信:感謝你請我吃晚餐,下次我請你。

誰稀罕!桑雨心果斷刪除短信。

張子安說話算話,心想等這件案子結束,他會誠心誠意地請桑雨心和關家慧好好吃頓飯。忽然記起曾答應過徐園長要和桑雨心一起去她家吃飯的事,于是,他先打電話給徐園長道歉,解釋說最近的確比較忙,吃飯的事只好延遲,徐園長當然表示理解和支持,張子安隨后又打電話給桑雨心說說這件事。

桑雨心的手機躺在辦公室的抽屜里響了半天也沒人理會,此時,她聽到了一個特別不好的消息,金小多的媽媽昨晚跳樓死掉了。

金小多沒來幼兒園上課,桑雨心打算下班后去金小多家看看。

她在走廊上碰到徐園長和副園長,她們正好也打算去金小多家代表幼兒園表達關心。

于是,三人同行。

“她怎么忍心丟下金小多?”桑雨心不能理解。

“她的痛苦,外人肯定不能理解。能夠活下去的話,我相信她不會這樣選擇。”徐園長望著車窗外,天色陰沉。

自殺還是他殺?警方那邊還沒有最后下結論。

“可惜下了雨,現場都找不到可疑的腳印。”

“死者的右手前不久在工作中受了很嚴重的傷,醫生診斷基本上廢了。會不會是因為這個想不開所以跳樓自殺了?”

“右手沒用,還有左手。況且死者的孩子才三歲。”

。。。。。。

聽著同事們的各種議論和猜測,張子安也想不通,死都不怕了還怕什么?

線人生前說他最看不起動不動就揚言自殺的人,大不了去流浪嘛!活著多好,可以吃方便面喝礦泉水。

金家小院已經變成靈堂,金小多和幾個小朋友玩得起勁,他才三歲,不明白死亡意味著什么,他以為過幾天,死去的媽媽還會再回來。

金全聽說桑雨心身邊的人是徐園長,二話不說跑進廚房拿了把菜刀就沖到徐園長面前,將菜刀架在她脖子上。

“你那黑心貨的兒子害死了我老婆,該死的是你兒子還有你!叫你兒子來!一起給我老婆陪葬!”

副園長嚇得差點要逃走,桑雨心卻出奇的冷靜,她在想對策。

在場吊唁的人,有勸說的,有躲進屋內不敢出聲的,有抱起自家孩子準備逃走的。

桑雨心哭笑不得,老婆的尸體還在棺材里呢?老公就開始唱大戲。

徐園長的兒子是晨風集團的老板,看來是真的,不管大人們之間到底有怎樣的恩怨,孩子的感受不重要嗎?桑雨心不禁火冒三丈。

金小多跑過去問桑雨心:“桑老師,我爸爸要殺徐園長當下酒菜嗎?”

“下酒菜?”桑雨心和其他在場的人聽得毛骨悚然。

“嗯,我爸喜歡喝酒,他要我媽給他殺只雞當下酒菜。”金小多說完,抱住爸爸的腿問:“爸爸,徐園長可以當下酒菜嗎?”

金小多被一腳踹開,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桑雨心氣憤地抱起金小多。

“你怎么可以這樣對自己的孩子?他剛剛失去媽媽。”

“少廢話!快打電話給她那黑心貨的兒子,他要錢不要媽,我成全他!”金全手握菜刀,擺出一副殺紅了眼的駭人樣子。

徐園長用眼神示意桑雨心聽話,桑雨心當然要聽話,從徐園長隨身的包里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給她兒子。

“她那黑心貨的兒子叫簡晨風,大老板啊!”金全提醒桑雨心。

桑雨心驚奇地發現徐園長的手機里有張子安的來電記錄,想也不想地撥過去,這個時候必須找警察啊!

張子安接通電話,聽到的卻是一個男人兇狠的聲音:“簡晨風!你個黑心二貨!你媽現在在我手里,你要錢不要媽,我今天就成全你!”

副園長嚇得臉色慘白,閉上眼嘴里念念有詞:“罪過罪過!菩薩原諒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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