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地獄、人間。難道說他早就知曉石壁上字的意思了?”葉秋落默念道,“但是,如果真是這樣,那夾縫中的人間又代表著什么呢?”
“以前聽說‘上有天堂,下有地獄’,所以便有了天堂地獄之說。若是這樣的話,那人間就應(yīng)該在......”若冰話未說完,葉秋落已猛地向隔著兩條道路的中央石壁撞去。
眾人一驚,都閉上了眼睛。可是事實(shí)并非如她們想象的那樣,預(yù)料中的撞擊聲始終沒有出現(xiàn)。帶著疑惑,大家紛紛睜開了眼睛。奇怪的是,此刻竟不見了葉秋落的人影,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就在眾人準(zhǔn)備大聲叫喚之際,石壁的后頭居然探出一只腦袋,“喂,你們大家,發(fā)什么愣呢?還不快過來?”的確是葉秋落。此刻,她們終于看清了真相,石壁的中間原是一道黑色屏風(fēng),使的只是一個小小的障眼法。由于洞內(nèi)黑暗,自然是看不真切,便也著了當(dāng)了。
一行人魚貫而入,走了不久,便來到了出口。頂上的陽光暖洋洋地灑下,就像是久旱后的甘露,對于這群在黑壓壓洞中呆到現(xiàn)在的孩子來說,既親切又溫暖。只可惜顏悠然依然睡著,不然的話,她必定會被眼前的景致所沉醉。
前方是一抹綠色,清新、自然,像極了外面世界的田野。偶爾地有幾棵大樹,遮蔽著刺眼的陽光,送來一份份清涼。興許是連夜趕路走累了,便找了棵樹圍著坐下,歇歇腳,也討論下未知的離羽山莊會有多遠(yuǎn),又可能是個什么模樣。棗紅色的母馬蓋亞,倒甚是會節(jié)省時間,一聲不吭地低頭啃起了樹蔭下的涼草。
由遠(yuǎn)及近地走來一個人,農(nóng)民般的裝束。仔細(xì)一瞧,原來也是一個女子,與顏悠然一般大。只是那人渾身是泥,臉上也臟兮兮的,辨不出美丑。見了正在休息的人,她似乎很高興。也許是太久沒見過新面孔了吧,對于第一次見到的人十分熱情。而這種熱情,卻不免讓葉秋落起了警惕。
很快地,那人發(fā)現(xiàn)了酣睡在馬背上的顏悠然。仔細(xì)端詳了一陣,便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玉瓶子。見此狀況,葉秋落不免一慌,一個箭步上前把瓶子奪了過來,大聲質(zhì)問道:“你想干什么?”那人也是一驚,又立馬恢復(fù)了鎮(zhèn)定,“我見這位姑娘似乎是被麻醉了,而你現(xiàn)在手上拿的這瓶正是醒神露,給她喝一口就會好的。”
葉秋落信以為真,打開瓶蓋,陣陣清香撲面而來。就在她剛要喂給顏悠然之際,若熙突然沖上前將那瓶子打翻,醒神露灑了一地。葉秋落驚訝地望著若熙,卻見其怒視著滿臉泥垢的女子:“小雷的幻雷散只有他自己可以解,你憑什么只望了幾眼就知道破解的辦法呢?更何況,你一個農(nóng)民又怎么可能會拿著瓶解藥到處走動,好像早就知道我們會來似的。”那女子正想辯解,葉秋落劍已出鞘。無奈之下只得身形一閃,消失了。
葉秋落收起了劍,對著若熙一拱手,“多些相救,不然我家公......小姐怕是已經(jīng)......多謝!”
若熙擺了擺手,轉(zhuǎn)移了話題,“小雷不是叫你們?nèi)フ疑塾鹇鍐幔俏覀冃曛蟊M快出發(fā)吧!”
離羽山莊,很多人都沒去過。事實(shí)上,它只是個山寨。這一點(diǎn),也是后來她們才知道的。穿過了雜亂的草叢,終于觸及到了一間類似茶寮的地方,便圍坐了下來。這兒的人都很奇怪,對于一行陌生人都十分熱情,就連麻吉,都被贈予了一大捧香蕉。詫異之下喚來了茶寮主人,詢問再三,終于知曉此處已然是離羽山莊。就其實(shí)質(zhì)也不過是個山寨,與外界連通。后來,有仇家找上門,幸虧一個少俠相救才得以脫險。便就設(shè)了個機(jī)關(guān),與外界相隔。之后,又在那人的建議下把山寨改名喚作“山莊”,使人感覺更為雅致。至于問起那位少俠究竟是何方神圣,所有人都笑而不答。
喝了些茶水,一行人便在茶寮主人的帶領(lǐng)下向“山莊”首領(lǐng)的住處行進(jìn),也就是俗語中的“寨主”。一路上見到了不少買賣人,還有幾家酒肆,從里面?zhèn)鞒隽讼腋柚暎浅偠P〕W油嫘源蟀l(fā),剛想溜過去,卻遭遇了葉秋落尖利的眼神。
很快地便到達(dá)了寨主的住處,屋內(nèi)空無一人。茶寮主人上前與一旁的婢女通報,之后便獨(dú)自離開了。諾大的一間屋子就只剩下她們一行人和兩個打扮地極為清秀的婢女。其中一人聽了茶寮主人的匯報,便招呼葉秋落她們稍等,說是寨主正在沐浴,一會兒就出來,還喚了些個小丫鬟送來了水果、點(diǎn)心。
小常子和麻吉見了食物自然吃的樂得慌,而葉秋落則光顧著照顧公主了。剩下的若冰若熙兩姐妹自知無事可做,也就竟自討論起來,討論的對象則指向了未知的寨主。一會兒呢,她們說寨主肯定是個男人,原因么則是就連眼前的婢女都貌若天仙,此人非禽獸也難。一會兒呢,又說寨主必定很兇,原因只是因為直覺,經(jīng)驗中的寨主一定很威嚴(yán),不然又何以統(tǒng)治這群“山賊”呢?
就在她倆議論不止之際,寨主從里屋走了出來。就在掃眼望去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震懾住了,那般情景只能用千奇百怪四個字來形容。小常子和麻吉嘴里含著吃的一動不動,葉秋落瞪大著眼睛一眨不眨,最離譜的莫過于若熙,見了寨主立馬低著頭,躲在若冰身后,就仿佛寨主就是“債主”似的。
小常子和麻吉等人的驚訝是有道理的。她們都認(rèn)定了寨主必是男性,可眼前站著的卻是個略施粉黛的女子,纖步婀娜地由遠(yuǎn)及近。一陣驚訝之余,小常子發(fā)現(xiàn)了躲在若冰身后的若熙,便與麻吉一個眼神交換,硬生生地把她拉了出來。
再看若熙,臉色煞白。兩人的眼神稍一接觸,就像被電到了一般:“對不起,請您原諒我先前的事。”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若熙,又看了看那寨主,一陣疑惑。
仔細(xì)地想了想,也就明白了七八成。原來此時的寨主便是先前農(nóng)民農(nóng)民裝束的女子。由于若熙對于人物外形的特別敏感,才使其很快地就辨認(rèn)出了寨主的身份。
雖說從若熙的口中眾人已肯定了寨主的身份,不過就容顏和體態(tài)來說簡直與前者判若兩人。暫不論先前的相貌,那時的身形也完全地被濃裝的素裹湮沒著。此刻的她,臉色微紅,輪廓纖瘦。身材不算高挑,但較一般女子而言已卓然類屬高個行列。一身綠衣裝扮,上衣長袖緊身,下擺飄逸短裙,足顯風(fēng)韻之唯美。
見眾人看著她,竟生出幾分羞怯。眨了眨眼睛看著若熙笑了笑,“你眼力真不錯啊,先前的事本就不應(yīng)該怪你,我那時恰好在農(nóng)田耕種,聞?wù)f你們來了,便一時興奮,忘了更衣,請多見諒。”
“難道你早已知道我們回來這兒的消息了?”葉秋落一個激靈,問道。
“算是吧,雷說可能會有人要來這兒。既然你們能穿越山洞來到這兒,想必應(yīng)是他的熟人。于是我便吩咐山莊上下以禮相待。”
“姐姐,你也認(rèn)識小雷哥哥?”小常子天真無邪。那人看了看她可愛的臉蛋,用手輕輕地摸了摸,笑道:“是啊,他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們山莊的恩人呢。”那寨主剛想繼續(xù)說下去,卻見葉秋落臉色凝重,于是便親切地詢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葉秋落也不隱瞞,拱手作揖道:“實(shí)不相瞞,我有三個問題。其一,為何外面石壁上會刻有我們螺隱族的螺型文?其二,您當(dāng)時,也就是您穿著農(nóng)裝時為何會隨身攜帶醒神露?下田帶著不是很容易摔壞么?其三那是否真的可以解除我家小姐的癥狀?如果可以,能否再給我一瓶?”
又是一個微笑。其實(shí)說句后話,那寨主的微笑與“老大”的還真頗有幾分相似呢。
“關(guān)于螺型文,其實(shí)是我們山莊的一位舞娘想出后刻上去的,后來我們這兒的人,當(dāng)然包括雷,都知道了這件事,并且也認(rèn)知了這些文字。于是呢,不認(rèn)識這些字的外人自然找不到來這兒的路,同時,也方便了我們自己人。后來里面的人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便也用不到那些字,就沒人去時時拂拭,現(xiàn)在想必那兒已經(jīng)結(jié)灰了吧。沒想到雷居然把這些文字都告訴了你們。至于醒神露么,的確是真的,沒騙你們。這是當(dāng)年雷特地備在我們這兒的,說是以備不時之需。于是乎我便一直隨身攜帶,可惜卻被你們打翻了。現(xiàn)在眼下就只有這一瓶,沒有的話看來只能去流喑池找流喑前輩了。”
聽了這些話后葉秋落頓時無語,倒是小常子想起了什么,問道:“姐姐,我們是來找一個人的,聽小雷哥哥說她叫邵羽洛,你認(rèn)識她么?”
又是一個微笑。“小妹妹,不用找了,我就是邵羽洛。從你們進(jìn)來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們是來找我的了。對了,現(xiàn)在天色還早,你們?nèi)ニ闹芡嫱姘伞M硪恍┝宋曳愿浪齻儗3虨槟銈儨?zhǔn)備晚餐。”
“好耶!”小常子和麻吉聽了這話,興奮地合不攏嘴。忙把吃了一半的水果塞進(jìn)口中,沖邵羽洛笑了笑,徑直跑了出去。而若冰若熙呢,見兩個大胃王出去了,則開始不緊不慢地吃東西。至于葉秋落,環(huán)顧了四周,對著邵羽洛使了個眼色,便一同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