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黃昏,小木屋蕭瑟如故。
橙紅,不同于先前的綠色,給人一種奇妙的溫暖。
一步步走進,忽然發現木屋前坐著一人,背對著她們。不知是敵是友,葉秋落拔出了隨身的佩劍。恰在她回頭的剎那,掃到的卻是顏悠然呆滯的目光。
遠遠望見這片田野時,她便已然怔住。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所有的一切,來得太快,太突然了。她瘋狂地跑向那一抹橙紅,她知道這意味著什么。這是她第二次看見這可愛的植株,昔日的種種浮現在眼前。
那一天,也就是顏悠然最后一次離家出走結束的時候,天氣晴朗。陸楓在城門口與顏悠然話別之際給了她一束花,更確切地或許應稱其為草。顏悠然看著那橙色的花,不住地摩挲著。過了一會兒,終于驚異地抬頭,好奇地問道:“這是什么花呀?好奇怪的,我從來都沒見過。”
“母親之花萱草花,古人又稱忘憂草,是多年耐寒草本。全株光滑無毛,根莖短,葉狹長,花由葉叢抽出,上部分枝。”陸楓愛拂著她的青絲,脈脈,振振有詞道,“因為你是王室之人,所見大多為貢奉之品,對于這些山野草本自然也就不多見了。怎么樣,喜歡么?”
“嗯!”顏悠然高興地依偎在陸楓懷中,緋紅的臉顯得楚楚動人,“好漂亮的萱草,它的顏色好美呢!”
“是么,”陸楓淡淡地望著遠方,“既然你喜歡,那我向你保證,以后只要是我住的地方就一定會植這樣的花。其實你不知道,萱草還有淡黃、淡雪青、玫紅等顏色。以后要是我們有錢了,就在我們的小屋前種滿各式各樣的萱草,因為......”
“因為它是我們兩個人的花!”顏悠然搶著答道。此時的她感受到了無限的溫馨,“好了,差不多該走了,以后我怎么找你呢?”
“相信我,我會在盛開萱草的地方等你!”
此刻眼前的田野,盛開著的正是當年所見的萱草,與當時他們手執的那株一摸一樣。她抬頭,那個背影,夕陽之下的影子不容置疑地告訴著她,那就是他,那個能給與他真正幸福的男人。
一點兒也不顧及公主的儀態,她想他跑去,瘋狂地跑去,即使眼前是地獄也依然奮不顧身,就像那為了光明而迎接死亡的飛蛾。
葉秋落收起了刀,現在她們能做到只是遠遠地望著,為了眼前佳人的幸福而高興。
驟地,小常子大叫起來:“悠然姐姐,危險!”
眼前人影猛一轉身顏悠然反應極快,可終究避不了那突刺而來的劍鋒。
千鈞一發之際,寒光一閃,顏悠然面前的兇器被擊飛了出去,直直地釘在了木屋的邊緣。救了她一命的,是一支鏢,銀色的,外形與手里劍相仿,只是尺寸略小。
襲擊著由此變故動作一滯,也使得受驚之下的顏悠然有了看清眼前之人的機會。然而不看則已,看罷則著實嚇了一跳。對方身形俏小,只是背影化裝成了陸楓的樣子,實質上,乃一女兒之身!
偷襲失手,那人后躍半步,揮袖拭去偽裝,呈現在面前的,是一位俏麗可人的女子。
葉秋落見公主有難,不由分說地提劍向顏悠然處趕去。誰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就在將至助陣之際,身后突然竄出一人,抄刀架在小常子頸項:“都住手!”
又是一個女子,與顏悠然跟前的倒有幾分相似。
風輕輕吹,一野的萱草微微拂動,就快晚上了。
葉秋落心頭一緊,大呼不好,原本素來冷靜地她今日竟如此沖動。料定受驚之下的顏悠然不能使出全力便上前助陣,可萬萬忽略了身后馬上那個不會武功的小孩。
麻吉在一旁干著急,幾次想找機會偷襲都被那人一腳踢開。許是由于不愿橫生枝節,便也沒有殺生。
“都給我進屋去!”刀鋒輕輕地頂著小常子。
就這樣,麻吉、小常子、顏悠然、葉秋落都被帶進屋子綁了起來。屋內,又亮起了煤油燈。
本以為被綁架必然會遭虐待,可這兩人絲毫沒有為難她們的意思,竟還弄好了飯菜一口一口地耐心喂給她們吃。
葉秋落杏眼一瞪:“你們就是那個組織的人吧?”一個女子輕輕搖首,“你錯了,我們只是賞金獵人,誰給了錢,我們就幫他抓人。不妨告訴你,這次雇主和我們約好,說是抓到人在這里交貨?!?
是時,門外忽然響起了些微的動靜。
“這么快?”另一個女子推門走出。
顏悠然把嘴湊到葉秋落耳邊,低聲說道:“秋落,用那招!”
葉秋落輕輕搖頭:“沒用的,我這招對三種人無效,其一就是女人。更何況......”欲言又止。
屋外,星星已經出來,風停了,只剩下透亮的白光,微明。
女子走到來人跟前上下打量:“嗯?怎么是你?有事么?”
那人撇了一眼木屋,朝女子一個手勢,把她帶到了稍遠的地方。
立定。
“把她們放了,若冰?!蹦侨司故顷憲?。
“憑什么?虧本生意我可不做。先前你阻撓我妹妹行動我不怪你,全因知道你和那個女人彼此相愛,也便成全你們。而現在你卻又要壞我好事......”
“是,我知道你把刀架在那女孩身上是為了不再讓我為難。可和你們交易的是我們老大,若是人被交到他手中,她們可一個都活不了。”
“不關我的事。我的職責是抓人,其他的一律不管。對了,你們老大也快來了,你走吧,免得到時候連累上你?!?
“謝謝。不過你應該很了解我,我不可能輕易離開。更何況放了她們,對你們也不會造成多大影響?!?
......
外面的兩人就這樣僵持著,殊不知一個黑影已悄無聲息地閃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