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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歸途

一日之后,冷凌霜才緩緩醒來,此時的他已經不再躺在紫金棺木里了,而是像是被棺木吐出來似的,靜靜地躺在黃金寶座的腳下,想想剛進來的時候,還是散發著浩瀚無窮的可怕的氣息,完全排斥他的靠近,想不到此時竟如此近距離的觀看到了這巨大手筆的絕世珍品,冷凌霜暗暗一笑,可能是自己已經是老祖齊臨君的隔代弟子的緣故吧,它從中嗅出了主人的味道。

冷凌霜面對這象征著無上權力的寶座,倒并未有什么非分之想,因為,他懂得,人要有所敬畏。有多大的實力,才可能匹配多大的榮耀,一介凡夫俗子,縱然黃袍加身,頂戴皇冠,也只能是草包一個,實力真正強大的人才是無冕之王,像那種妄圖沾一沾王者之氣,懷著不軌之心坐上不屬于他們的寶座的人,就顯得極為的可笑了,真是不自量力,庸俗,爛俗,俗不可耐。再者無論成功與失敗,你都要懷著一顆感恩的心來對待那些對你傾囊相授的師長前輩,因為沒有他們,你甚至連窺探千王強者之路的門徑都沒有,即使是遇到了自己難以承受的苦痛,像冷凌霜現在這樣因為功法的錯誤導致不遠后的將來,心核終將破碎,淪為一個廢人,產生如此嚴重的后果,你都不能指天罵地,喪失理智,如果你這么做,那真是連成為一個強者的心性,有朝一日從頭來過,羽化成蝶的資格都沒有,就算僥幸度過了這一難關,也終將被日后可能出現的問題壓垮。連師長都不尊敬的人根本就不配成為一個能統御天下的王者,終將被取而代之!

冷凌霜的視線緩緩掃過寶座兩側釋放著奪目光芒的削天劍和鎮雄鼎,兩者渾身都流光溢彩,虛空中飄蕩著神圣梵音的嗡鳴聲,還有不知何時自覺站到寶座后方的魔蛛傀儡,此時原來通紅透亮的眼瞳也黯淡了它的光芒,冷凌霜瞳孔微縮,看來齊老祖為傳承自己的畢生所學,是含著最后一口氣來等待自己的接班人啊,這一份情,不可謂不重!雖然自己也未能成功,把這門功法充分完善,發揚光大,但是一定要在自己以后的歲月里,把這把來歷莫名的赤金之鑰完整的傳承下去,鼓勵后人完成老祖的心愿啊!同時把自己的經驗教訓傳給后人,也算是不辱前人使命,死而無憾了!

冷凌霜抱著嘗試的心態把靈魂力量蔓延向這三件品階足以列入神器榜單中的寶物,果不其然,雖然它們現在已是無主之物,但是作為高品階的魂器,也是有著自己的驕傲,自己的這點聚魄期初期的實力還不夠資格入人家的法眼呢!或許哪天奇跡發生了,他不僅能安全度過心核破碎這個天大的困難,還可以達到齊老祖生前的那個程度,這些神器也會重新散發出它強大的威能!不過,他清醒的知道,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

如此看來,冷凌霜這一覺醒來倒是冷靜了許多,接受了自己不久后就會淪為廢人的現實了,此時的他心思縝密的令人害怕,迅速確立了自己今后的幾個想法:首先,條條大路通羅馬,不僅僅是成為一個足夠強大的強者才能為父母報仇,自己可以走別的路,創下不菲的基業,招納眾多強者為自己服務,雖然這條路注定是極為的艱辛,在這個以魂師和武師為尊的世界,能夠達到這樣簡直是難于登天,甚至在他有生之年都未必能實現自己的目標,但是不論如何,他都要試試,他不甘心就此沉淪;第二,還得繼續保持修煉的狀態,一來是因為倘若就此放棄,宗門里的人就會對自己隨意欺凌,二來這個世界上還真有可能發生一些不可思議的奇跡,或許有朝一日,他還有從頭再來的機會呢!畢竟心核是一層層的破碎著,自己還有一段不長不短的時間來尋求對策!打定主意,冷凌霜也是深吸了一口氣,舒展舒展自己的身體,最后望了一眼這面前宏大的祭臺,這令人無比眼饞卻注定與自己無緣的寶藏,毅然轉身離去——因為現在的他不僅僅是孤身一人了,他冰冷的萬年不化的內心里已經住進了一個讓他牽腸掛肚的人,洞口處的那個無比可愛的小丫頭片子!她,這世間他唯一的朋友,可是比這些神器更為珍貴啊!

冷凌霜加緊腳步,一路暴掠而出,直接出現在洞口處,還好,柳江鶯沒出什么意外,要不然可就真的讓他抓狂了。看著洋溢著一臉幸福微笑的柳江鶯,想想自己被罰進無量崖思過也是不無好處的,雖然注定了要淪為廢人,但至少他交到了人生中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朋友,也是他在茫茫人海中尋訪到的唯一之靈魂伴侶。

被罰進無量崖已經將近倆個月了,也是時候離開了。可是,一個巨大的問題擺在他的面前,進時容易出時難,面對著陡峭懸直的崖壁,波浪滔滔的寒冰河,饒是實力通玄的強者也為之側目吧,畢竟是齊老祖的巔峰之作,何人能行走絕壁,開山裂石當如此!但是,冷凌霜也相信,這處神秘的洞府引他入此,必定留有出路,怎能讓未來的繼承人困守于此?

冷凌霜從洞口開始,一步一步的向深處挪動探測,然而并沒有什么發現什么機關之類的東西,這讓冷凌霜一陣無奈,兩日時光轉瞬即逝,他一定要出去,要不然由于未成年的凌云宗弟子都隨身攜帶著一塊令牌,金銀銅材質不等,享受待遇也不同,冷凌霜作為年輕一代的佼佼者,身上便有一黃金令牌。其實,這令牌既是身份的象征,更是最便捷的聯系手段,宗門內籍此可以感知弟子的方位。不能讓秘密泄漏出去,宗門里居心叵測的人多如牛毛,一旦讓他們發現這里的秘密,定會引起一場腥風血雨!所以,必須要出去!可是,該怎么辦呢?冷凌霜前前后后反復思考,到底是忽略了哪些細節了呢?進來時是由于空間裂縫強行傳送過來的,而且如今的它已經甚是古老,傳送的穩定性大為下降,危險系數極高,最重要的是這應該是一條單向的傳送通道,他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做實驗,很明顯此路不通。那么出路只能在祭壇了。冷凌霜背著柳江鶯再次回到祭壇,細細的查探了四周,在地面一處一處排查,遺憾的是,仍然一無所獲!冷凌霜冥思苦想,地上沒有……哦,我明白了,那么秘密就在于天上了!紫金懸棺!

此時,它還在靜靜的懸浮空中,一副什么都未曾發生過的摸樣,看來是時候揭開這個怪異的棺木的神秘面紗了。現在,齊老祖留在這世間的最后一道靈魂也消散天際了,一切力量都不存在了,而懸棺卻可以不受影響安然不動,說明冥冥之中肯定有外力什么作用于它。棺木內部冷凌霜已經去過,只有功法,并無出路,看來得從其他地方著手。想清楚以后,冷凌霜不斷的觀察懸棺,發現有一個特殊之處,懸棺位于黃金寶座的正上方,不偏不倚,相必二者一定有什么聯系。而懸棺體積巨大,體表流紋閃爍,孕有大道之力,絕非只有聚魄期初期實力的冷凌霜能夠移動的,所以只能在黃金寶座上打主意了。鑒于這是祖師昔日所留,自己一番動作亦有對先人不敬的嫌疑,冷凌霜深深一作揖,多有得罪了!正當他起身之時,突然有一個意外的發現:座椅的頂端繪著一只小型的栩栩如生的龍頭,突出在外,由于極為微小,倒是極容易忽視,現在為了出去,也只有嘗試一下了。

冷凌霜緩緩地把手伸上去,發現它是一個可以活動的機關,輕輕一按,龍頭陷入座椅之內,然后整個寶座竟似活了一般,咔咔咔的聲音響起,冷凌霜謹慎的退后一步,只見隨著寶座的緩緩升起,底座也露出地表,竟是盤踞著的一條臥龍,金色順著紋路不斷的灌注進臥龍體內,一點點的龍吟之聲響起,最后它的全身閃爍著耀眼的金光,頭顱高昂,仰天咆哮,把身子一扭,像是對懸棺心存不滿。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臥龍身上的寶座隨之改變了方位,轉向左側。然后天空中的懸棺也隨之一變,棺身一轉,露出了一個一人高的洞口,剛一顯現,就暴涌出一陣吸力,瞬間裹挾著背著柳江鶯的冷凌霜,消失不見。隨著他們的離開,這龐大的祭壇又再次陷入了沉寂。

微風拂面,陣陣清香,百靈歌唱,草蟲齊鳴。冷凌霜在奪目刺眼的陽光下緩緩睜開了眼睛,狠狠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終于不復那種壓抑沉悶的詭異氣息,慵懶的伸了個懶腰,我冷凌霜終于重見天日了,嘴角掀起一道燦爛的微笑。

環視一周,冷凌霜發現自己現在被傳送到了無量崖的崖頂,這里的景色真是美不勝收啊,既有“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巍峨蒼勁之感,又兼具云海渺茫,青草如茵的清秀與萬類霜天競自由的勃勃生機,宛若人間仙境,想不到人人口中絕命之死地竟有如此別致絕妙的美景!果然,世之奇偉、瑰怪,非常之觀,常在于險遠,而人之所罕至焉,夫夷以近,則游者眾;險以遠,則至者少,今日一覽如此壯闊雄奇之景,當真是三生有幸,死而無憾了!

再仔細算算時日,自己從祭臺深處出來的也是湊巧,還有一個時辰就是約定好的出無量崖的期限了,身上的黃金令牌可以使大長老感知到自己的準確位置,要是晚出來一小陣子,那秘密就不保了。總之,現在一切輕松了,這崖頂也并沒有什么大的風險,望著背上的柳江鶯,冷凌霜欣慰的想道,只有這短短的幾分鐘和這小妮子靜靜的呆在一起了,出去以后,各種紛亂,人事糾纏,再次相見又會生出怎樣的感慨?但冷凌霜自己心里清楚,她,已占據了他心里的一席之地,這一段旅程是他長這么大以來最快樂,最珍貴,最難以忘懷,最無憂無慮的時光。望著柳江鶯微笑時露出的狡黠的皓齒,冷凌霜無聲的笑了,輕輕的把柳江鶯放在草坡上,生怕弄醒了這個調皮的小孩,然后順勢躺在她的身邊,一枕胳膊,在陽光溫暖的懷抱里,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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