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真的經(jīng)不住過,她說她留下來多陪他幾天,于是買了25號的車票,結(jié)果整天這么懶散的混著,也沒覺得怎么樣呢,就已經(jīng)24號了!
所以這一天她沒顛顛的跑去地下室,而是乖乖在青青阿姨家里收拾行李。
昨天和千千逛街時候買了兩張喜氣卻不乏時尚的桌面臺歷,今天拿出一本送給了青青阿姨,還剩一本留著回家給爸媽。
雖說禮物很輕,但青青阿姨卻樂得不的了,直夸她心細(xì)。
等過了沒一會兒,青青阿姨便從房間里拐回來,手里捏著一個紅包,笑著往她手里塞。
她拼命拒絕了,但青青阿姨心意已決,根本不由她反抗,最后直接把紅包塞進她背包里,拉上拉鏈轉(zhuǎn)身小跑又回了自己房間打掃衛(wèi)生。
倆人都收拾好,已是大中午。
既然收了紅包,哪能不請客?
所以趁著唐世界在外談生意,唐叔叔參加書畫展覽,她們“準(zhǔn)婆媳”二人,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跑去西餐廳大吃了一頓,餐廳樓下是商場服裝區(qū),所以吃過后,倆人又親密挎著胳膊,順理成章燒了個屏(shopping)。
回到家里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四五點鐘,天色馬上要見暗了。
那時候唐叔叔已經(jīng)泰然安坐在客廳沙發(fā)上讀起今早沒來得及瀏覽的早報,見到嘉寶時候一頓,推了推眼鏡說道:“嘉寶你的手機落在家里了吧?”
她嘴里還嚼著口香糖呢,懵懵地低頭摸了摸衣服褲子所有的口袋,抬頭傻傻嗯了一聲。
唐叔叔見狀只不急不緩地用下巴點了點她臥室的方向,說:“下午來了好幾通電話,快去看看,興許是誰找你有什么急事。”
“……”她又一愣,眨了半天眼睛也沒想出會是誰,趕忙低頭換好鞋子沖進臥室。
五分鐘后——
沈嘉寶穿著剛剛那一身行頭從臥室里沖出來,跑到玄關(guān)處胡亂的蹬上雪地靴,喊了一句“晚飯別等我——”便急匆匆跑了!
呼—哧—
呼—哧—
她狂奔著,寒風(fēng)灌進嘴里總讓她覺得咽氣都艱難。
可她還是不顧一切跑著,見到出租車不顧來往的車輛沖過去便搶著坐進去。
不能讓,不能慢,這個時候……她要用最快的速度沖到他的面前!
千千在電話里說的語無倫次,阿ben那么冷靜的人都忽然間言語里含著焦急無措。
所以她不能想象他這一次究竟挫敗成什么樣子,那么驕傲那么完美的他,會萎靡到什么地步!
“哎呀,嘉寶你總算來了!”她下了車仍舊一路狂奔,人家千千早就猴急的等在一樓露臺了,見著她像玩接力賽似的也沖過來。
“他怎么樣了,到底喝了多少啊?都說了什么啊?”嘉寶疾步走著,語氣卻比腳步更急。
“哎呀你也別太慌,他那樣子吧攤到別人身上我們也不覺得怎么樣了,都敢上前問一問或者勸一勸。但是世界……我們都不敢啊,反正看他臉色難看……”
“一句話都沒講?”她們已經(jīng)眼看著走到樓梯口了。
“講了!就是一開始大家沒注意到他的臉色的時候,康熙得瑟的跑過去把修好的照片拿去給世界看,結(jié)果世界回身那臉色沉得要死,跟康熙說了一句以后不必再拍了,然后就回房間再沒出來了。”
“以后不必再拍了?”她兜了下圍巾,吸吸鼻水。
這不是她慶祝恢復(fù)自由身的時刻,反而,她更憂愁。
不用再拍了……其實就是不能成立個人品牌的意思吧!
到底……最后的努力還是沒換來一絲轉(zhuǎn)機!
蹙著眉,緊緊抿著薄唇,兩個人拉著手疾步拾階而下。
走廊里已經(jīng)站著“接力”的幾個人,見了她都像見到活菩薩似的,拽著她的手千萬的叮囑著:“嘉寶啊,全靠你了,不能讓世界萎靡下去啊,我們都見識過他三年前那樣子,太嚇人了啊!”
“……”她被風(fēng)吹得紅撲撲的小臉一怔,淡笑著點點頭。
三年前……大概就是為了他前女友的離去吧!
可這不是她吃醋的時候,當(dāng)下最重要的……是他!
從大衣口袋里翻出鑰匙,嘉寶深深咽下一口氣哆嗦著小手開了房間的門。
里面……
到處充斥著頹廢的味道!
那是極濃的酒味,加上滿地洋洋灑灑的圖紙,和四處胡亂搭放的大衣,開衫……
她心一沉,卻始終撐著淡然自若的笑,跟門外幾個大氣不敢喘的人擺擺手,輕輕關(guān)上了門。
呼——
她放下一切假面,憂愁的瞥了眼床上仿佛一具死尸的那人,他像沒了呼吸般被黑夜吞噬,被子無力的搭在他的腰間,暖不了它的主人此刻悲涼的心緒。
當(dāng)初不了解他時,每次見他這么睡覺,總覺得像吸血鬼電影里面的畫面。似乎他再也醒不來,似乎過不久他那床暗灰色的被子上就會長滿萎靡氣息的藤草,將他緊緊梏住,吸光他所有的精氣。
而現(xiàn)在……
再見他如此之態(tài)時,尤其是四周還環(huán)繞著嗆鼻的酒味,她再沒心思去想象那些可笑的畫面。
有的……只是心疼。
忽然的她很想知道他都是在找誰談生意,又都是誰會狠心拒絕了他!他那么有才華又那么努力!為什么都不愿意給他一次機會呢?那么多圖紙,那么多他日夜奮戰(zhàn)才描繪出來的寶貝!
強忍著心痛,嘉寶褪去她自己的棉衣,連同他的大衣一起掛到了不遠處的衣架上。
然后嘆口氣,只按開洗手間的燈,蹲下身子,借著那微弱的光,把那些寶貝一張,一張,一張地拾起來。
有些已經(jīng)團成褶皺一團的她便小心的一點點給抹平,最后全都規(guī)規(guī)整整放置回他的辦公桌上。
房間里終于又恢復(fù)了原來的模樣,似乎沒人在這里發(fā)過脾氣,摔過東西。
她朝床上瞥了瞥。
恢復(fù)了房間,下一個等著她恢復(fù)的……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