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風睜開眼，天已蒙蒙亮，腳下的小孩已經不在了。

雖然還是個孩子，倒也勤快。金風正想著，又聽到那咚咚咚跑著的腳步聲——沒聽幾次，竟也覺得很熟悉了。

虎頭虎腦的小子出現在金風的視線中。

“公子，你醒啦。”樓小霧笑著上前收回自己的薄被，“那我把這個拿走了。”

樓小霧收好被子，轉身就走，好像又要趕著做什么去。

“你……”金風直覺出聲，旋又停下——叫他干嘛？

“咦？”樓小霧驚訝的轉身，“公子，你剛剛……叫我？”

金風點點頭。

“你，不是啞巴？”最后兩個字的音調揚得很高，因為樓小霧真的很驚訝。

金風搖搖頭。

“那你干嘛都不說話？”

“不喜歡。”金風總算開了金口，說到他的上限，聲音是低沉而帶點壓抑的。

“為什么？”

“……”

“？”

“……”

“好吧，既然公子不喜歡說話就算了。”樓小霧放棄了，“那我做事去了。”

“做什么？”

“……”這公子，怎么總在她要去做事的時候又突然叫住她呢？雖然樓小霧很想快點去做事，但還是回身應他，“掃地、澆花、劈柴，切菜、燒火打下手，我要做的事情很多呢。”

“雜工？”

樓小霧從來沒有這么佩服過自己——原來她這么聰明的！就算這個公子話說的極少，但居然每一句她都知道什么意思。

想到這里，樓小霧得意的笑笑：“不算啦。我從小在煙雨樓長大，也算是煙雨樓的一份子，不是從外面請來打雜的。”

“孤兒？”

“嗯，沒有人知道我爹娘是誰，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懂事起就在這里了。大娘說了，煙雨樓里的人都沒有過去，只有現在，而現在是要為將來而努力的。”

所以她從來不問不想也沒有試著找過自己的爹娘，她不好奇自己為什么被拋棄，也不會為此傷心，反正她現在每天都很開心，這就夠了。

“老鴇？”

“哎呀，你別這么叫她，她可是我一直敬重的大娘，要是沒有她，我都不知道有沒有現在呢。”樓小霧上下比著自己，“看，我現在白……黑黑胖胖的，多強壯多好。”

是啊。就是他的強壯，讓他有點羨慕——雖然，他現在也不是以前那樣病怏怏的啦，可自己這么大的時候，哎……金風很難得的又為過去的自己傷感了一下。都是這個壯小子，讓自己回憶起太多過去了。

“小樓。”隔著院墻，男人的聲音遠遠響起。

“誒，就來！”樓小霧應著，連忙對金風揮揮手，“不和你說了，我要去干活。”

“……”金風看著樓小霧遠去的背影，口中不自覺的念著“小樓”……這個家伙，因為從小在煙雨樓長大，所以就叫小樓？給他取名字的人也太偷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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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時玉睜開眼，看看身邊空空的床位，心情有點糟。

這金家男人果然一個比一個薄情，哥哥竟然請她為弟弟行成人禮，而弟弟呢……比他哥還糟，居然一睜眼就看不到他人了。

偏偏她不管石榴裙下拜了多少人，一顆芳心竟落在了這樣無情的男人身上。

門吱呀一聲開了，花時玉直覺閉眼裝睡。金風沒有進屏風后的臥房，只是到偏房簡單梳洗一下，對鏡整理好衣裳，旋又離開。

他……不是昨晚離開的？那他昨晚，睡哪了？花時玉隔著若隱若現的屏風，看著金風走出房門的背影，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