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人出現在唐笑眼前，帶頭的是大胡子和暗火。
唐笑沉默著，怒氣收斂，眼中露出一抹極端復雜的神色。
比比東，你就那么想逼我殺你嗎！
“好久不見了。”暗火道。
“放過他們，我跟你們回去。”唐笑松開手，整個人恢復了常人的樣子，閉上眼睛束手就擒。
“帶走。”
……
武魂殿，大殿外。
唐笑跟著暗火，看著熟悉的地方，看著他躺過的臺階，收回目光。
他知道比比東累了，他知道她在逼他。可他也累了，既然如此，就來個了結吧。
大殿內，比比東握著狼毫所制的毛筆，目光迎著門口。那里，一個少年逆著光，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回來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比比東閉上了眼睛。
只有這樣，她才能克制住順著面頰滑落的淚珠。
“為什么要逼我。”
少年一步步的走進來，暗火站在門口，沒有阻攔。比比東，武魂殿的教皇有多強，這是人所共知的，根本無需阻攔。
何況。
這兩人從來就不是敵人。
暗火一直看的十分明白。
“暗火，你下去吧。”
暗火退下，唐笑踏進這個幽暗的大殿，一字一句的道：“為什么，這些年，你一直在逼我。”
比比東靜靜地坐在高臺上，開口道：“我逼你什么了。”
“當年你將我逐出武魂殿，是因為覺得我知道了自己是唐昊的兒子，你又是殺死我娘的兇手是嗎？”
女人握著的手一點點的收緊。
唐笑神色微微復雜：“當我知道我是唐昊的兒子時，我確實很驚訝，但我從未怪過你。我只想知道，你為什么要將我帶回武魂殿，又逐出武魂殿。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唐昊的兒子不是嗎？如果是因為我知道了，那你為何不殺了我。”
比比東一直沒有說話，只是手掌越握越緊。
“你想做什么，你以為我猜不到嗎？你累了，你對這個世界厭惡的不能夠再厭惡，你想讓我殺了你，你想逼我殺了你。只是，你為什么能對我這么殘忍，你為什么要逼我殺死自己曾經最愛的人！”
“曾經最愛......”比比東低語，忽然露出一絲溫柔的淺笑，“是那叫小舞的丫頭吧，她很好，你也很好。”
唐笑低頭，自嘲道：“我自然很好。對你的愛，你從未讓我說出口。我本想堅持，但我知道，你這一輩子只愛大師一個人。我們相遇的時間，早已決定了我們的命運。”
“這些年，我活著，每一天都是煎熬。”比比東沒有問唐笑為何對她的事情知道的如此清楚，她從以前就有一種預感，這孩子不是普通的孩子。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可以放下一切，我可以尋求辦法讓我娘復活，可以讓小三和唐昊全都放下一切，可以讓小舞放下去一切！我可以為了你做一切事情，只求你不要放棄，不要離開我好嗎。”
“二十年前，我和小剛遇見，相愛。”比比東閉上眼睛，平靜的聲音帶著顫抖，緩緩響徹在這個幽暗的大殿。
“后來，我的老師，千仞雪的父親，他不愿意我和小剛在一起。等我醒來的時候，渾身不著片縷，他殘忍的告訴我，我已經不干凈了，已經不配和小剛在一起。”
唐笑閉著眼睛，渾身劇烈的抖動著。
他從很早以前就知道這一切，但聽到這一字一句從比比東的口中說出來，仿佛有一把匕首在他的心臟深處攪動。
“別說了......”
“那時候，我恨，我恨自己，我恨我的老師，我恨世界上所有人。”
“別再說了！”
比比東睜開眼睛，目光帶著歉意的看向唐笑，緩緩道：“我想報仇，所以我到處獵殺十萬年魂獸，包括你的母親，包括小舞的母親。”
“我都知道。”唐笑低頭。
“你不知道。”
比比東微微笑道：“在圣魂村，是你的笑容，打破了我的黑暗。所以，我選擇將你帶回了武魂殿，將你當成了自己的孩子，只是后來......”她緩緩道：“當我知道你和唐三相遇的時候，我心里恐慌極了。”
“我知道，那個小孩，我的笑兒，就要離我而去了。”
“所以你就先將我驅逐出武魂殿，在我離開你之前，先離開我？聽到我昏迷不醒的時候，又讓小雪來殺我。”唐笑痛苦的望著比比東，當日的痛，當日的天昏地暗，仿佛是昨天發生的事情，一直殘留在他的內心深處。
“比比東，你為什么總是這樣。你明明是想讓我醒來，為什么偏偏告訴小雪要來殺我。你知道她對你的誤會有多深嗎。”
“可我做了這么多，終究沒有騙過你。”比比東走下高臺，雙手撫摸著唐笑的臉頰，輕聲笑道，“不愧是我比比東看中的孩子，真聰明。”
她握緊手中的匕首，低語：“也只有你，配殺我。”
話落，她握著唐笑的手，將匕首送進了自己的體內。
“為什么......為什么一定要這樣。”唐笑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抱著比比東在他懷里滑落的身體。
她放棄了一切抵抗，放棄了一切防備，不然他根本不可能將匕首送進她的體內。
“笑兒，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明白我的人。我的身子已經臟了，這輩子，不可能再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只有死，只有死是唯一的解脫。如果我不死，即便活著，我對于這個世界的感情，也只有恨。”
“笑兒，如果世界沒有小剛，沒有小雪，沒有你，我會毫不猶豫的毀滅。但現在，我不想......告訴小剛，不要記得我，一定和柳二龍幸福的生活下去。”
她的呼吸緩慢，臉色蒼白。
唐笑從未見過這樣的比比東。
他抱著她的尸體，走出大殿，陽光落在他們的身上。
比比東留給他的最后一句話，是讓他不要傷害千仞雪。可是......為什么你要這樣的傷害我。
東姐。
你終究是愛自己的孩子勝過愛我。
你終究是勝過愛玉小剛勝過愛我。
唐笑抱著比比東的尸體，出現在武魂殿外的時候，整個世界都瘋狂了。但他們所有人的瘋狂加在一起，都沒有唐笑心中的瘋狂劇烈。
整個世界都在說唐笑殺了比比東，但只有一個人不相信。千仞雪，她知道唐笑愛比比東甚至勝過愛自己。
之后，很多年以后，唐三成立了唐門，當上了海神和修羅神。
而在斗羅大陸的某個地方，一行三人，靜靜地面對著天空之上的黑洞。
“東姐，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唐笑的面前，是天下人認為已經死了的比比東。她在臨死前，被唐笑一口咬中，成為了僵尸。此刻，她決定跟著唐笑離開斗羅大陸，去往長歡坊，去往唐笑，汪小二本來的世界。
“死而復生，過往的一切就煙消云散吧。”比比東看向唐笑，輕聲道，“不嫌棄東姐的話，以后東姐給你當媳婦兒，怎么樣。”
唐笑愣住了，突如其來的喜悅讓他無法言語。
“我們這輩子，為何認識了你。”
望著比比東和唐笑，一直沒有說話的兩女同時道，并微微嘆了口氣。
“我......”
“不用說了，我們認了。”
小舞，千仞雪，比比東。
在所有一切說開后，誤會消除后，三女跟著唐笑，汪小二消失在了天空中的黑洞里。
也許，這是他們最好的結局了。
全書完。
Ps：時隔許久，給了我這本書一個結局。關于小說，我還想堅持，無論遇到再多的困難，無論寫的有多不好，無論興趣還存不存在，我都要堅持。堅持堅持，努力努力，我一定要付出情感，寫出滿意的小說，回到我最初的樣子。
能力提升，初心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