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敢出聲,我就——”米婭松開手后在他耳邊威脅說。
艾瑞克立刻搖了搖頭,他可沒傻到讓別人知道他藏匿異教徒,雖然他不想米婭離開,這也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情。
剛才米婭在耳邊說話的氣息吹得艾瑞克有些癢,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被米婭看到后白了他一眼。
兩個人小心的往山洞里移動了一下,貼靠在墻壁上,不過這個山洞的面積不是很大,所以如果對方走過來的話是沒辦法藏匿的——當然他們可以回到地道當中。
到現在為止艾瑞克都沒聽到什么動靜,所以有些懷疑——難道這個女孩子的耳朵和狗狗一樣靈敏嗎?
不過很快就有腳步聲傳來,不是一個人……或許是兩個人,艾瑞克猜測著。
“要不我們先下去?”艾瑞克趁著米婭的手稍微松了一下,就小聲的說。
米婭立刻用一根食指繼續壓著他的嘴唇,然后搖了搖頭。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好像就是這家?”一個沉悶的男人的聲音在旁邊響起來。
“沒錯。”另一個尖銳一些的聲音回答說。
艾瑞克的瞳孔瞬間擴大了,他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結了。
這個聲音他實在是太熟悉了,因為就在幾天之前才剛剛聽過,在那個讓他印象深刻、不想再去回想的夜晚。
沒錯,這個尖銳的聲音,這個笑起來如同銼刀割開皮革一樣難聽的聲音。
艾瑞克不會忘記,他當然不會忘記,這個留著山羊胡的家伙一直深深的留在他的腦海里,他曾經推到了母親,也踢了他一腳,還把他的父親打出了血。就算這些都沒關系,但佐蘭叔叔的死,肯定和他脫不了干系。
艾瑞克感覺自己的雙手都在顫抖。
他根本沒辦法冷靜下來,就算沒有親眼看到,可是一旦想一下可能發生的事情都讓他坐立不安。平時他都努力的不去想這件事情,可是現在,這些人居然又回到了這里?
米婭使勁的按住他,想讓他平復下來。
艾瑞克也明白現在的處境,可是這根本沒有用。
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沖動。
米婭把那個冰錐一下子從領口丟了下去,同時捂住了他的嘴巴把他的叫聲壓住。
這一下讓艾瑞克冷靜了下來。
不論到底發生了什么,先看看情況再做出抉擇顯然是一個更為聰明的做法。
“大哥,你說那個女孩子真的會在這里嗎?”低沉的那個男人問道。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應該在。”尖銳的山羊胡說。
“如果猜錯了呢?”
“就你話多!”
“可是我們當時不是都搜查過了嗎?”
“對,所以我才確定這家人肯定隱藏了什么!”山羊胡說道。
艾瑞克現在知道他們一共是兩個人,而且沒錯的話談論的是關于他們家的事情,可是當時難道發現了什么破綻嗎、或許那個地道的入口是他給蓋上的?不過為什么當時不直接下去搜查呢?
另一個男人顯然也抱有同樣的疑問,所以他也問道:“怎么看出來的?”
“你沒發現嗎,他家的地窖里角落里有一塊冰。”山羊胡回答說。
“那……怎么了?”
“笨蛋,這可是春末了,這種天氣里怎么還能有冰留到現在。況且這是鐵匠的工作間下面,就算有冰也早被高溫融化了!”山羊胡罵道。
鐵匠間已經很久沒開火了……艾瑞克默默地心想。
“所以?”另一個男人問道。
“所以啊,你想一下,”山羊胡循循善誘的說,“我們的追捕名單上,能用冰魔法的、有可能出現在這里的都有誰?而且按照那些鄉巴佬們的供詞,鐵匠弟弟帶走的那個可是個小姑娘,這么算起來——”
“難道是——”另一個男人也激動了起來,不過馬上就冷靜了下去,“不對啊,那個女孩應該比他們描述的要高一些啊,而且發色好像也不太對——”
“那些鄉下的白癡能記住什么,只會瞎編罷了。”山羊胡說。
“可是如果這樣的話,當時為什么不告訴隊長,直接搜查的話更容易找出她來吧。”
“告訴他?”山羊胡冷哼了一聲,“只怕用不了多久他又要再升官了吧。到時候我們兩兄弟還不是照樣繼續吃土?”
“對呀……如果是我們找到了,這可是大功一件,到時候你升官了,可別忘了拉兄弟一把啊!”
“哪里,這個功勞是咱們一塊得到的,要是我想獨吞何必把你喊來!”山羊胡虛偽的說,“好了,我們最好快點,找個機會單獨出來不容易,趕緊辦完了中午回城,利索點。”
“不需要等到天黑嗎?”
“哪有那么多時間。”山羊胡說道,“正好現在天還沒亮,這戶人家又偏僻,趕快點沒人發現的。再說就算看到了也不會有人多管閑事的。”
艾瑞克緊咬著嘴唇,想了一下他打開了背包,從里面掏出了那把短劍。米婭剛想伸手阻止他,艾瑞克又拿出了鑰匙。在米婭驚訝的眼神中他打開了兩人手腳上的鐐銬。
“快走。”艾瑞克幾乎是用口型在說。
“那你呢?”米婭問道。
艾瑞克咬緊了嘴唇,他不能離開,雖然現在躲起來就可以躲過這次危險,不過他的父母還在家里。況且對方既然有可能猜到了米婭在這里,肯定以后還會來的。
米婭伸手拉著他就要往地道里走。
艾瑞克用力的想要掙脫。
“哐啷。”
腳踩到地上的鎖鏈,發出了聲響。
“誰?”山羊胡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
沒有回應。
“過去看一下。”山羊胡吩咐說。
于是另一個男人往發出聲音的地方走過來。
男人小心的繞過了巖石,他看到一個女孩子,一個年紀很小、穿著破舊的男孩子衣服的小女孩坐在地上,正驚恐的望著他。男人剛想說什么就注意到了她的眼睛,那雙淡藍色的、吸引人的眼睛,在這個區域很少有這種瞳色。
這個男人立刻就意識到了他發現了什么,畢竟這正是他們此行的目的。他張開嘴,剛想要叫自己的同伴過來,就感覺到喉嚨一陣發涼、緊接著是溫熱的感覺。
他低下頭,看到一個劍尖從自己的喉嚨里穿了出來。
暗紅色血液正在不斷的流出來。
那是他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