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掉所有獸尸后,幾人緩和了好一陣兒,川爺忙走到來人跟前,雙手抱拳以禮問道:“多謝這位師爺出手相助!敢問師爺尊姓大名?改日定當?shù)情T拜謝!”
后者則不以為然,擺擺手示意其不過是舉手之勞,自顧自抽出獸尸背上的弒神刀,這才抬起了頭。
觀其頭發(fā)黑白相間,雙目炯炯有神,整個人精神氣十足,不是游師爺又是誰!
收好武器,游師爺這才不卑不亢地回應(yīng)了句:“在下姓游,這位鏢爺不用太在意。”邊上兩位這才反應(yīng)過來,忙恭敬地打聲招呼:“見過游師爺!”
此刻后方的游無痕騎馬趕至,那巖背獸見著生人,鼻孔直冒粗氣,頭也一個不停地搖晃相警告。敖掌柜從車里探出半個腦袋,左右打量了下,很快分析出當前形勢,忙翻身下地,并安撫好巖背獸。
他作勢打了個哈哈:“多謝游師爺和這位小師爺?shù)恼塘x相助!敖某感激不盡,今日若沒了您,我等可就兇多吉少了!敢問游師爺將去往何處?可否隨行?當然,價錢好商量~”說完還伸出了三個指頭。
游師爺搖了搖頭,不為所動:“我們將去碧海城,想著路途遙遠,也是希望多結(jié)伴些人好互相有個照應(yīng)。大家權(quán)當做個隨行,酬禮~倒真不必了…”
他心知肚明,眼前這三位才是正當保鏢。都是出來混口飯吃的,沒必要搶了別人的飯碗。
敖掌柜聽完,表現(xiàn)的極為惋惜:“熬某當下要回安華城,眼下恐怕過了猢猻崖,我們可就得分道揚鑣了。今日游師爺大力助我,日后若移駕安華城,定要來鄙人府上一聚!
不說別的,師爺您在安華城若有難事,直接來找鄙人,或者報上我敖振天的名號,敖某定當全力以赴!”
前者聞言,抱拳以禮回道:“那以后可得多多勞煩敖掌柜了。”
這敖振天看似說話不著邊際,不過以后的事情誰也說不準,此人或許還真能有幫得上忙的地方也說不定,就暫時結(jié)交一下也好。
接下來兩人又寒磣了幾句不痛不癢的,大伙兒一邊熟識一邊收拾整裝,隨后決定結(jié)伴同行,遂繼續(xù)趕路。
當下無話,直到月上樹梢,眾人都隱隱出了一身汗,才翻過了那道山嶺。將行李找塊干凈地方集中一放,準備在此過夜。
雖說現(xiàn)在是黑夜,但明亮的月光將前方的視野照得一片通透。坐在高處向遠方眺望,山下是一片蔥蔥郁郁的森林,一眼望不到邊際。另一邊是低矮但十分陡峭的懸崖,天然的鬼斧神工,如一面城墻直直伸向遠方。
眼前這條路就通向懸崖下方,依著地勢緊貼懸崖底部一路進深。
清幽的月光給森林渡上了一層銀白色的光芒,顯得迷人而又神秘。偶有微風(fēng)吹過,樹梢有規(guī)則地起伏,像浪花般一層一層涌向遠方,令人心曠神怡。眾人駐足觀賞了一會兒,就各自選了個空曠地勢,準備就地休息。
游無痕閑來無事,看到巖背獸懶洋洋地伏在那兒,甚覺有趣,就想上前仔細打量一下。不想那畜牲卻不領(lǐng)情,前者還未走到跟前,它就蹭的一下站起來并警惕地瞪著他。聽得對方呼吸粗重,嚇得游無痕一動不敢動。
敖掌柜的隨行少年趕緊拉緊它的韁繩,安撫了兩下。隨即轉(zhuǎn)過頭對游無痕笑嘻嘻地說到:“小師爺勿怕,我們家胖蘿卜不會傷人,就是遇到生人警惕性高。你別死盯著它的眼睛,過來摸摸它的耳后,它和你熟了就不害怕你了。來試試!”
游無痕樂了,原來這大家伙還有名字,“胖蘿卜”?可真是有趣得緊。遂依他之言不再看它的眼睛,低著頭慢慢走到巖背獸面前,緩緩摸向它的耳根。
這大家伙塊頭大,身體結(jié)實,就耳根子那塊柔軟。游無痕撫摸了一會兒,感覺到“胖蘿卜”似乎也沒那么緊張了,渾身緊繃的肌肉也在慢慢松弛。
它似是感覺出前者并沒有敵意,最后干脆“嗵”地一聲坐了回去,激起稍許揚塵,隨后更是趴在地面上歇息了,再也沒有理睬前者。游無痕壯著膽子爬到其背上,鬧騰了好一會兒,便同那少年聊了起來。
到底是隊伍中年齡最小的兩個,不一會兒就將話匣子打開了。游無痕從少年口中得知,他原本是個孤兒,撿來的時候連名字都沒有,就隨著養(yǎng)母姓“姬”。而他的養(yǎng)母則是敖掌柜家里的老丫鬟,跟了敖家一輩子。
隨行的那位伙夫也是個孤兒,姓“計”,家里人都叫計老哥。不過計老哥是年輕那會兒自己跑到敖掌柜家里來討活口的,當初太老爺見他可憐,加上此人踏實肯干,就收留了下來。
聽姬小子之言,這敖掌柜也就是敖振天的家族起初家大業(yè)大,在安華城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富賈。但是近幾十年來幾乎所有的行商都家道中落了,不為別的,主要還是因為世道不太平。
家族生意到敖振天接手時,敖家就只剩下了諾大空空的宅院。他也不得不經(jīng)常親自冒險跑生意,倒還掙回了些元氣!
敖振天是家里的老爺,頭上有太老爺也就是他爹,下有一個六歲的女兒叫“敖明蓮”。除了老爺夫人,家里還有一些丫鬟和伙計。
這次是老爺最后一次帶隊做行腳商了,因為路途也是越來越危險,他不敢再繼續(xù)冒險了。原本這一次的路線是計劃好了的比較安全的線路,所以也沒有請師爺隨行,哪成想還是遇到這檔子事了。
這次車里不止拉了布匹綢緞,壓箱底還有一些貴重物品,不過不方便向游無痕透露。這其中當然囊括了很多因素,不過后者也不在意。
“幸好遇到了你們兩位師爺,不然白天那會兒,我這條賤命可就不保了!……”姬小子說完,又拱了拱手道謝一番。
別看姬小子年齡不大,見過的世面倒是不少,人機靈能說會道。當下又談了一些他以往隨老爺行商途中遇到的驚險刺激的事情,說到有趣處,直逗得兩人忍俊不禁。
游無痕笑著笑著,心卻猛地一抽,不由得想起了卞大哥,遂慢慢止住了笑容。姬小子沒察覺到,還在那自顧自說著。
很突兀地,兩人眼前一亮,還未反應(yīng)過來眼前又是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