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往前走了沒多會兒,果然就看見了那小伙子所指的村莊。
村子的規模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其位置背靠著一處險不可攀的崖壁,山崖上一灣溪水流到村頭,被人為改造成“護村河”。緊挨河邊還有條石砌成的丈高圍墻。護村河和圍墻三面圍繞村落,僅靠村頭的吊橋進出,儼然是一座堅固的堡壘。
天未至夜,此時吊橋是放下的。看橋的兩個人看見游師爺他們,仔細的詢問一番便施然放行了。這里民風淳樸,并沒有拒人于千里之外。
兩人進了村,看見街道兩旁都是青瓦青磚堆砌的樓宇,街道上人來人往,地面也被打掃得很干凈。從一些小孩子好奇的擠在門縫或者靠在墻角處打量著這兩個不速之客的神情來看,或許這里外來人并不多。
沿著村里的主道逛了一會兒,居然還看到了商鋪!有賣肉食也有賣布匹的。說是村寨,儼然有了小鎮的規模。
看見有家面食小攤,兩人索性拴好了馬,坐在了小矮凳子上,點了兩碗面食。
吃的還沒上桌,一中年婦女湊了過來,應該是這里的老板娘。她沖著兩人隨和的打著招呼:“兩位師爺從何而來啊?看著面生,不是本地的吧?!”
游無痕一聽別人這么尊稱自己,簡直受寵若驚,不由得挺了挺小腰板。
老板娘注意到這一細節,不由得“噗嗤”一笑。游無痕臉一紅,才想起這是沾了游師爺的光,趕緊學著師父的樣子,端起清湯喝了一口。
游師爺沒在意,便不緊不慢的回到:“我們的確是從外地來的,錯過了擺渡,尋著這兒來投宿了。”
老板娘一聽:“哎呀!這擺渡的都十幾年沒做了,聽說河里有水鬼呢!害了不少人。以前這華陽村有個驛站,來往商賈眾多,也有不少客店的。后來世道亂了,沒了來往行路的,就荒廢了。
十幾年前妖魔橫行,原本住在這兒的人都快跑絕了!后來來了個四海為家的劉師爺,聽說還是從神臂城來的,憑一己之力打跑了那群怪物的頭目。帶領剩下的人收回了華陽村,著實幫了大家伙兒,村里人便將他留了下來。
慢慢地,害人的尸怪沒了,華陽村也開始有附近村的人搬了過來。現在這里能恢復得這般熱鬧,這全得歸功于劉老師爺的功勞!哎呀~要說到這劉老師爺……”
聽至此處,游師爺眉毛一挑,打住了老板娘的喋喋不休:“你們這兒供奉的有師爺?他住在哪兒?可否拜訪?”老板娘倒是熱情,指了指村東北方,劉老師爺就住在那兒。
前者點了點頭道過謝,吃的一上桌,就和游無痕匆匆吃過。胡亂扔了幾銅子兒,便牽著馬匹往東北方向去了。
沿著大路拐了幾下彎,走到了一處宅院前。觀宅院很寬,院墻由竹籬笆圍成的。籬上纏繞著不知名的藤蔓,院內還種著一些果蔬和藥草。此處已經很靠崖了,一灣清泉從山腰處汩汩流下,從院子內流過。
宅子就建在溪泉旁邊,溪邊用青石板細密地鋪平,還搭了座簡單精致的木橋。和之前來過的地方相比,這里顯得清幽了許多,看來此處的主人頗有品位。
游師爺看了一眼院子里種的藥草,目露笑意:“生血花,三散毒,除瘴草…”隨即朝著庭院內朗聲詢問道:“劉師爺可在?!”
不多會兒,就聽得屋內傳來一道蒼老的、慢吞吞的回應聲:“進來!”
外院門只有齊腰高,游師爺將馬匹拴在院外,彎腰拉起內門栓,打開院門踱步而進,游無痕則緊隨其后。
這時,才從屋內慢吞吞走出來一位老者。觀這老頭頭發也是花白了,臉上褶皺叢生,看起來已是年近古稀。一見來人,遂問道:“誰呀?”
游師爺雙手環抱站立,滿臉堆笑,嘴里帶著一絲戲謔道:“我道是哪位神仙在此隱居,這不果真是咱們的劉大師爺么?多年不見,您可好?”
劉老師爺聞言,抬眼仔細打量游師爺半晌,混濁的眼珠突然就變得明亮起來,不禁驚呼出聲:“哎呀!游老弟!可真的是你么?咱們稱兄道弟多年,干嘛叫的這么生分?!”
趕緊拉到近前一個勁兒地瞅,生怕錯過了什么似得,接著又感慨萬分的說到:“多年一別,還以為游大師爺做了個不問世事的游云野鶴,又或是去哪飛黃騰達去了,今兒個是哪股吉祥風將您給吹來啦?”悄悄的又將話給“回敬”了回來。
兩人相視一眼,不由得苦笑著搖了搖頭,卻忍不住互相在對方肩膀上用力地拍了拍。大有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意味。
兩人寒磣半晌,劉師爺這才想起請兩人進屋。游師爺突然醒悟過來,一把將游無痕拉到近前:“快見過劉師伯!”
后者這才反應過來,瞅了瞅劉師爺:這老頭背都駝了,看起來走路都困難。雙眼上眼皮又厚又重,拉得眼睛都睜不開。
不由得嘀咕:這么大歲數的師伯?比起師父可就差遠了…后者仿佛聽到了似的,突然雙眼微睜,眼中仿似有兩道金光直照射到游無痕的臉上!嚇得他趕緊將頸子一縮,吞吞吐吐的叫到:“小侄見過劉師伯!師伯福壽安康!”
這么一叫,身份自然是暴露了,劉師爺搖了搖頭,說道:“此子倒是機靈,不過有些油嘴滑舌的哩。賢弟可是在教手藝了么?我可是喜歡得緊!不如讓他跟隨我一段時間好好調教一番可好?”
看不出有何不滿情緒,反倒將游無痕給嚇一跳,連忙回頭跑到馬兒面前去取行李去了。
游師爺難得很開心,哈哈一笑:“劣徒是小弟路過一個小村子救回來的,無父無母,跟了我些許時日了。劉老哥若不嫌棄,小弟倒是樂意將其托付與你隨你任意指點一番,那他可得福分不淺嘍!”
說著說著,已經進了屋,分了上下而座。觀陳設簡單整潔,窗戶開得大大的,顯得很通氣。院子里的草藥香氣飄進屋,讓人聞著很心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