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世子渾身酒氣晃晃悠悠的走到自己房中。
昏暗的燭光映著床前的紅簾,他還可以看到床邊坐了一個人。
一個蓋著紅綢、穿著紅衣、踩著紅鞋的女人。
“你,你是,你是誰?”裴世子左搖右晃的走到她身邊。
他掀起紅蓋頭,發(fā)現(xiàn)兩顆如秋水般靈動的眸子正望向他。“你,你是?”他完全忘了今日是他的大婚之日,他身前這個女子正是他的妻子——恬思思。
恬思思兩顆深邃的眸子亮如秋星,正直勾勾的盯著他看。“你就是裴世子?”
裴世子醉醺醺的說道:“嗯,是啊!”
他的嘴很臭,滿嘴的酒臭。
恬思思捏起鼻子,細細打量著:“還不錯嘛!最起碼長相這關(guān)算是過了!”
“你,你說什么?”裴世子已然趴倒在床上。
恬思思看著他滿臉嫌棄,“哎呀,我可不想伺候一個醉鬼。”說著便走出了屋子。
可她剛打開房門便碰巧撞見了自己的公公,裴明秋。
“兒媳這是要去哪啊?”裴明秋說道。
“透透氣,透透氣。”恬思思只好笑瞇瞇的關(guān)上了房門。
看來今晚她是走不掉了!
她回到房中端詳著自己的丈夫裴世子,他膚色白皙,英眉劍挺,睫毛長而微卷,鼻梁高挺,嘴唇薄而性感,俊美的五官中散發(fā)出一股溫柔的氣質(zhì)。
她湊的進了,卻發(fā)現(xiàn)他身上有股難聞的氣味。
他已有多天沒有洗澡,頭發(fā)也變得黝黑發(fā)亮。
恬思思并不愿意與這個渾身臭氣的裴世子同床,即使他長的再帥。
所以她只好坐在桌前的椅子上休憩。
今夜的裴明秋本應(yīng)很高興,可他卻眉頭緊蹙,一臉愁容。
他失眠了。
因為他對自己的兒子做了一件事,一件違心的事。
因為楊軼已在昨日找到他。
“聽說世子要成親了?”楊軼說道。
“是。”裴明秋回道。
“恬家的女兒?”楊軼又問道。
“是。”
“你們之前有什么瓜葛我不想知道。我只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楊軼又說道。
“什么事?”
“把這個給他喝了!”楊軼拿出一個小瓶說道。
“這是?”裴明秋很害怕。
“放心,這不是毒藥,他死不了!這是蝕心蠱。”
“蝕心蠱?”裴明秋驚訝的說道。
“你不是一直都為你兒子的事發(fā)愁嗎?有了它,就可以讓他變得更加聽話!聽你的話!”
“為什么是犬子?”裴明秋不明白。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而他又是李天歌最為信任的人!”楊軼說道。
裴明秋極不情愿的接過小瓶。
“若是讓我發(fā)現(xiàn)你做不到,后果你清楚!”楊軼的聲音變得十分的尖銳,就像一把把尖刀,刺進裴明秋的內(nèi)心。
“屬下,明白。”
裴明秋本想讓李天歌喝下這瓶蝕心蠱,這么做豈非能夠更直接、更迅速的得到那張地圖?
但又想到楊軼對自己的威脅,和自己那沒出息的兒子,他只好讓自己的親生骨肉喝下這杯沾有蝕心蠱的喜酒。
翌日清晨。
裴世子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屋中的床上十分的驚訝,他已有很久沒有睡過自己柔軟舒服的床鋪了。所以昨晚他睡得很香,也很實。
他站起身來,發(fā)現(xiàn)桌子上趴著一名女子,一名長相十分乖巧的女子。
“喂,醒醒,醒醒。”裴世子拍著她的肩膀。
恬思思揉揉雙眼,迷迷糊糊的坐起身來,叫道:“干嘛呀?人家還沒睡夠呢!”
“你就是恬思思?”裴世子坐在椅子上看著她說道。
“不然呢!”恬思思睜開水汪汪的大眼睛說道。
這時,門突然響了,“咚咚咚!”
“誰呀?一大清早的就鬼敲門!”恬思思不假思索的說道。
“世子。”門外的人叫道。
“爹?”裴世子叫道。他詫異的看看恬思思。
恬思思更后悔說出剛才那句話。
裴世子打開房門,說道:“爹?有什么事么?”
裴明秋看看屋里,恬思思正笑瞇瞇的看著他,叫道:“爹!”
“世子,思思,昨晚睡得可好?”裴明秋問道。
“好,好。”裴世子和恬思思異口同聲道。
“世子,今日起你便不再是小孩子了,以后你的事,爹不會再干預(yù)。”裴明秋說道。
裴世子把眼睛睜得很大,他吃驚的說道:“真的?爹?從今天起我自由了?”
裴明秋點點頭。
“那我可以去找任何人?”裴世子問道。
裴明秋點點頭。
“可以去找李天歌,李前輩?”裴世子又問道。
裴明秋點點頭。
“太好了!爹!謝謝爹!”裴世子高興的大聲歡呼,他跑出了門,跑出了院子,跑出了裴府。
恬思思愣在原地,不知所云。
可他沒過多久就又跑了回來,他不能穿著這身衣服去見李天歌,他要好好洗個澡,再換身漂亮的衣服來慶祝他的自由!
“你要去哪里啊?”恬思思忍不住要問。
“去找我的朋友。”裴世子沐浴后,穿著錦衣回道。
“那我呢?”恬思思問道。
“呆在這啊!”裴世子回答得很自然,也很輕松。
“就我一個人?我們可是成了親的啊!”恬思思又說道。
“不然怎樣?”
“帶上我啊!我跟你一起去!”恬思思眨著眼睛說道。
“你讓我?guī)揖蛶В俊?
“好啊!你不帶上我,我就去告訴爹!”恬思思揚起頭,撅起小嘴說道。
裴世子很怕裴明秋再將他關(guān)到那個又黑又臭暗無天日的密室中,所以他只好帶上這個麻煩的女人。
“原來你怕你爹啊!”走在大街上的恬思思還在竊笑。“這么大了,居然還怕你爹!”
“你笑夠了沒有?再笑我把你扔在馬路上!”裴世子冷冷的說道。
“別別別,我不笑了還不行嗎,我不笑了!”恬思思用纖細的小手捂著粉嫩的嘴唇,生怕自己又笑出聲來。“哎,我說,咱們到底要去哪啊?你好像在這里轉(zhuǎn)了好幾圈了吧?”
裴世子的確是在繞圈子,因為他也不知道他要找的人在哪。
“我也不知道。”
“別開玩笑了好不好!你不知道你的朋友在哪,那還找什么找?干脆回家得了!”恬思思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