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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往事不堪回首

  • 絳天
  • 山中小住
  • 5300字
  • 2015-09-09 20:16:34

瑤峰黯然神傷,他說:“師父告訴我,我的父親,原是大夏朝的清流一派,為人正直,剛正不阿。但正因為此,得罪了很多宵小之輩,想盡辦法搜羅父親根本不存在的罪證,欲置父親于死地。在我不到四歲的時候,父親為朝中忠良仗義執言,被奸臣無端陷害,母親帶著我們兄妺逃出京城,但惡人不想放過我們,一路追殺。萬般無奈,母親把我們托付給陳姨家,自己遠遁五蕓山出家,伴青燈古佛隱姓埋名,孤苦修行……”

戴云龍聽得心驚,他問:“后來呢?”

瑤峰說:“后來,師父把我們帶到圣泉宮學藝,然后兩年前我和妺妺奉師命下山,為上州及邊關軍情,向天策府送信,然后就有了京城事件。”

戴云龍感嘆說:“峰哥哥的經歷,就像一個傳奇!小弟長年蝸居大森林,對這天下,閱歷是不及哥哥的萬分之一。”

瑤峰說:“云弟贊過了,愚兄慚愧。其實所有的一切,都是記憶中一段不堪回首的苦難經歷,我們苦苦尋找溫馨安定的家,可世事難料,最終都成了奢望。”

戴母嘆聲說:“這世道,總是讓人不得安生。”她眼中有淚,誰又知道這二十來年她都經歷了什么?曾經藥房掌柜的大小姐,一心要繼承父親醫術的才女,落魄成現在這樣,心中的苦楚,又有誰知道!

幸而自己苦盡甘來,有一位懂事的云兒。云兒小小年紀,知道哄母親開心,照顧母親,為母親分擔家務,還能夠一個人挑著野味和辛苦制作的布帛和物件到數十里外的鎮上販賣,換回生活的必需品。有兒如此,此生愿足矣。

午飯后,萍水相逢卻親如至親的兄弟倆盡敘情懷,論及西山,大森林,和戴家小屋;孤辟一隅,遠離世上喧囂,任何需求都要自己動手,其困難可想而知。不過沒有人心險惡,辛苦則辛苦,倒是很快樂。

瑤峰閑不住,就幫戴家干活呀,挑水,劈柴,菜地施肥除草,一刻也不閑著。

戴云龍急的說:“哥呀,你休息一下,內傷還沒完全好呢!”

瑤峰拍著胸笑說:“云弟,早好啦!”

戴云龍好奇怪:“我可沒有看見你打坐療傷呀?”

瑤峰笑著說:“運氣療傷,不一定要打坐調息。我剛才和你回家,不說話便可調息運氣;人行走的每一步都可以配合氣血經絡的運行,達到治療內傷的效果。等到了家時,我的內傷也好了,內力也恢復得差不多了。”

戴云龍吃驚的睜大眼睛:“哥,你真的好厲害喲!”

瑤峰說:“其實,云弟也不差,我見你使的棍法,身手可是不錯的,你應該也會內勁吧?”

戴云龍摸摸頭,不好意思的說:“不瞞哥哥,我可不會內功。師父行蹤不定,和我相見的日子很少,他只教我見招拆招。”

“只教你見招拆招,那你師父是……”

“哥呀,別說我師父了,你且與我說說,你在圣泉宮和京城的故事,還有西府仗劍除暴安良的傳說吧,那可老精彩了,小弟我做夢都想聽呢!”

瑤峰一笑,他也不吝嗇把自己的故事說給戴云龍聽;于是,兩人就在菜地邊的青石板上坐下來。瑤峰從向陽坡講到京城,又從圣泉宮講到西嶺雪山,特別是南甸人民不畏強權建設山城的故事。戴云龍聽得如醉如癡,他對山城有了一種向往,一種心懷絕技卻無處施展尋找歸宿的情懷。如果有那么一天,帶著母親一起定居到山城,快樂的生活,當是人生一大幸事。

晚飯后,母子三人月下長談,聽瑤峰暢談天下大勢,京城的顯貴以及受苦的黎民大眾。戴云龍自小生長在大森林中,對外面的世界所知甚少,如此聽得格外入神,并對瑤峰的博學見識生出深深的欽佩,心想若有朝一日,自己也像瑤峰一樣,仗劍天下,為普天下受苦受難的人們打抱不平,那該是多么愜意,快意恩仇的事!

瑤峰忽問:“云弟,你們為什么會選擇在這深林之中安家呢,不寂寞嗎?”

戴云龍愣神兒,黯然說:“我……”

瑤峰不解,小聲問:“兄弟,你怎么啦,是有難言之語嗎?”

戴云龍看向一旁的母親;戴母垂淚,朝兒子點了點頭。

“峰哥哥,你聽我說。”戴云龍靠在青石板上,默默講起。

——二十年前,有一個難民逃到紀家莊,得到人們的幫助,便在那兒住下了。

這個難民姓戴,名天章,本家居住在青城,因為家鄉鬧兵荒,父母兄弟全給亂兵殺了,他孤苦一人,無依無靠,只有背井離鄉四處乞討。

紀家莊有位藥師,祖上幾代都是行醫,治病救人,所以在家族中頗有聲望。到了這一代藥師手中,他繼承祖業并開了一家醫館,醫者仁心,懸壺濟世,雖然不求回報,但經年累月下來,售賣的藥材及與大戶人家的賞金,自是掙了大的家業,成了四鄰鄉里羨慕的對象。

紀藥師可憐孤苦無依的戴天章,使收留他做藥房的伙計,每天整理藥材灑掃衛生,并照看求醫的病人。戴天章終于結束了乞討的日子,自是感念紀藥師的收留,做事特別細心周到,博得了紀家眾人和鄉鄰的好感。

紀藥師有個漂亮的女兒叫紀心靈,知書達禮,美貌賢淑,而且練得一手好字。紀心靈雖為大家閨秀,也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她自幼跟隨父親習得一些醫理,經常到藥房中幫忙,有時也替父親給病人看病。每當這時候,戴天章都在邊上打下手;一來二去,紀心靈就對勤快的戴天章產生了好感。

戴天章也沒閑著,在紀小姐面前刻意表現自己,臟活重活搶著干,外出采購總不忘買些小物件,上山采藥也摘朵花兒,送給小姐,哄她開心。

紀藥師看在眼里,也很欣賞戴天章,認為這個小伙子勒快,還挺會過日子,便經過慎重考慮,挑了個黃道吉日,為女兒和戴天章舉辦了婚禮。

成親后,戴天章更加賣力的干活,照顧藥房,尊敬長輩,愛護妻子。紀心靈每天像喝了蜜一樣,慶幸自己找了個好郎君。

一年后,他們有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全家都沉浸在歡樂之中,前來祝賀的人駱驛不絕,紀藥師臉上笑開了花。

可是天有不測風云,剛滿月不久的兒子就生了一場大病,夭折了;雖身為醫藥家族的紀藥師,治愈過多少疑難雜癥,卻無力救回自己的孫兒。

紀心靈哭成了淚人。

再一年后,他們又有了第二個兒子。這下他們小心呵護,紀藥師甚至提前就考虎到可能發生的狀況,配制了很多藥方應急。誰知人算不如天算,剛滿周歲的兒子趁大家不注意,連滾帶爬的出了門,一下掉進了門前大路邊的深水溝中……

紀心靈悲痛欲絕,整日以淚洗面。戴天章大為惱火,也不知從哪兒染來些壞習慣,什么賭呀嫖呀摔東西呀滿口不干不凈的話。他變得特別懶惰,什么事也不干,支著帳房的銀子,整天在莊子中游呀游的,專找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聚會猜拳喝酒,甚至打架斗毆偷盜哄騙調戲婦女,覺得什么剌激什么可以發泄就什么來。漸漸的,原本安靜祥和的紀家莊,被他們攪得烏煙障氣,雞犬不寧。

紀心靈對丈夫的所作所為很是氣惱,便對他說:“你怎么這樣?難道忘了父親和紀家莊一眾父老收留和幫助你的恩情嗎?”

“誰叫你不爭氣,連個崽都養不好!”戴天章大聲說。

紀心靈氣得渾身發抖,但又無言以對。再看時:戴天章已揚長而去。

戴天章越發揮霍,甚至目無尊長,恣意而為。終于,紀氏族人對他忍無可忍,告到族長那里。族長對戴天章在莊子里的行為也大為惱火,便把他趕出紀家莊,并對他說:“你忘了全族父老對你的恩情,你的行為已是天怒人怨,你走吧,以后永遠也不要到紀家莊來了。”

紀心靈傷心極了,攤上這么個丈夫,有什么辦法?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著個棒槌抱著走。可苦了年輕的她呀!抱著不到一歲的兒子戴云龍,含淚拜別爹娘,離開了紀家莊。

他們走了幾個村子,希望在那兒落腳;但是人們打聽到他們是被趕出來的,準不是什么好人,都不想收留他們。

他們走投無路,也實在是精疲力盡了,思想再三,萬般無奈下,便來到這深山野嶺,大森林中,世人感知不到的地方。在小山頭上,多年前數名獵戶進山獰獵而建造的,之后又遺棄的小茅屋中,安了家。

戴天章砍伐樹木,采割茅草,修繕了房子,并加固了四面的圍欄。紀心靈放下大家閨秀的架子,為了兒子,動手開辟田地,圍起籬笆,栽下果樹,養起雞鴨,采摘林間的野果野菜和各種山珍,拿到遠隔十幾里的集市上去賣,換回油鹽和布料等日常用品。白天地里勞作,晚上織布裁衣;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辛勤勞作下,終于有了一個安穩的家。

本來離了紛擾的塵世,不必在乎官府的苛政雜稅,及人情往來,可以過上快樂安穩的生活。但是戴天章耐不住寂寞,安靜了一段時日后,又開始天天往外跑,即使數十里之遙的鎮上,交狐朋狗友,吃喝嫖賭,每次回家都喝得醉熏熏的,動不動就打兒子,罵妻子,大吵大鬧。紀心靈含辛茹苦,只把眼淚往肚中咽,咬著牙里里外外一個人,撫養孩子,盼他快點長大,能熬到苦日子到頭。

戴云龍懂事了,很反感父親的所作所為,便就說:“阿爹,你不一要這樣好不好?看阿娘好辛苦。”

戴天章一巴掌扇過來,暴怒說:“反了你個臭崽子,敢說老子的不是!”

戴云龍撫著通紅的臉頰,愣愣的看著父親,一時大氣都不敢出。

是日,戴云龍問母親:“阿娘,阿爹干嗎這么兇呀?他是不是我阿爹?”

戴母嘆口氣說:“小孩子胡說什么,他不是你阿爹是誰呀?沒辦法的,他要那樣,就由他去吧。”

戴云龍心里很不高興,看著日漸憔悴的母親,很是心痛,阿爹都成這樣了,做兒子的也不能管嗎?

從此以后,戴云龍很少說話,只默默的幫著母親忙這忙那,為了減輕母親的負擔,小小年紀便外出撿柴,采集野果,同時也學會了布陷阱和夾子打些野兔山雞之類的回來改善生活。

大森林之中,看似安靜祥和,實則隱藏著無盡的危險,犲狼虎豹,毒蟲毒蛇,還有防不勝防的各種毒草,一旦趕上,稍有不慎,輕則受傷,重則送命,更何況一個才十歲左右的孩子。每次出門,戴母都提心吊膽,翹首期盼兒子快些回來,唯望平安。

這一天,戴云龍又去撿柴,也就離家百十丈的地方。當撿了一捆干柴后,便背著往回走。忽然林中有異動,草木蟋蟀,腥氣撲鼻;戴云龍感覺到了危險,即把柴一丟,撒腿就朝家中跑。

一只花豹,“嗚”的一聲從林中跳出,緊跟戴云龍而來。

戴云龍一急,腳下絆著草根,撲倒在地,一時既爬不起來。花豹騰越而起,直撲戴云龍,那血盆大口飛涎尖牙即到眼前。

千釣一發!就在花豹利瓜即將觸及戴云龍身體的時侯,林中傳來一聲暴喝:“業畜!”一把雪亮的拂塵掃過,直接擊在花豹頸肩上;隔空巨大的力道,帶得花豹翻出去丈來遠,滾落在地。

戴云龍驚魂待定,翻身站起。但見得,花豹對視的,是一位紫袍道長,白須飄飄,手捻拂塵,威勢逼人,注視花豹。花豹由怒吼漸至低哼,一步步后退,見道長并未追擊,即返轉身,一陣風似的,三躍兩縱,閃入密林深處。

紫袍道長看著戴云龍,撫須微笑問:“你是哪家孩子,何至如此?”

“我……”戴云龍“哇”的哭了,一時失語。

紫袍道長拉住他,把他摟入懷中,輕聲說:“苦命的孩子,你家的身世,我已盡知曉,現在沒事了,放心吧!”

戴云龍哭夠了,掙開道長的懷抱,撲倒在地叩拜說:“謝道爺爺救命之恩。”

道長扶起他,扶著他的肩說:“你小小年紀,且知為母分憂,孝心可動天地。但你孤身一人在林中行走,道路艱險,今天的事故難免不會再次發生;如果自身不足夠強大,護不了自己,又談何保護家人!”

戴云龍看著他,哽咽說:“道爺爺,我該怎么辦?”

道長說:“如此,我有意授你武功,一來防身健體,二可保護親人,還可以行俠仗義,你可愿意?”

戴云龍何等聰慧,聽得道長的話,再次撲倒在地,磕頭說:“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紫袍道長很是高興,但他嚴肅的說:“你既為我徒兒,可聽師父的話。一:今天的事,不可與你母親說一個字;二:每天此時此地,我授你武功半個時辰,其余的不可多問;三:武功只許用來防身健體,保家安民,不可在人前顯擺,更不可逞強凌弱。此三條,你可遵守?”

戴云龍認真的說:“謹遵師父教誨。”

自此,戴云龍每天借撿柴之名準時到林中,紫袍道長悉心授藝。戴云龍天生銳敏,且體質壯健,師父一教即會,不消兩月,那拳法棍術就已爛熟于心,雖然年紀尚小,無法做到攻防有度;但假以時日,當可精進,再不懼林中的虎豹豺狼了。

這一天,紫袍道長對戴云龍說:“徒兒,你習藝已三月有余,所學之當受用無窮。師父有事要走了,今后你當勤練武功,萬不可懈怠。”

紫袍道長閃身進林,須臾不見。急得戴云龍大喊:“師父,您去哪兒呀?徒兒該如何找您呀?”

清風送來師父的話:“云龍,你不要找師父,咱們師徒有緣,將來會見面的。”

戴云龍愣在林中,自始至終,他不知師父的真實名諱,也不知師父師承何方,但他深深的牢記師父的教誨,每天一有時間就勤練武功,一刻也不懈怠。他要保護自己,保護母親不受他人的傷害;雖然現在他還小,但他終究會長大。他是男孩,是真正的男子漢。是男人就要強大,負起責任,保護親人,保護天下善良的人不受欺負。

戴母不知道兒子練武的事,只看著他一點點的長大,慢慢的比自己都高了。戴云龍幫著母親操持家務,而且一個人可以挑著野味蔬果等到山外叫賣,換回油鹽布帛鐵器等日常物件。戴云龍加固了圍欄,把茅屋內外撿拾得井井有條,如果戴天章不在家中,母子倆可享的是天倫之樂。

這樣過了兩年。

其間,戴天章還是三天出外,五天回家,有時甚至一個月不見人。母子二人也就習以為常,每天有說有笑的,過自己的生活。

這一天,戴云龍去了一趟外面回來,就悶悶不樂的。

戴母問:“云兒,你怎么了,是有什么不高興的事嗎?”

戴云龍說:“阿娘,那鎮上好熱鬧呀,什么都有,我們為什么要住在這里,不在人多的地方住呢?”

戴母一聽,這淚就下來了,她說:“兒呀,事到如今,娘也不瞞你了,就如實告訴你吧!”便把如何離開紀家莊,搬到林中住的經過說了。她哽咽著說:“兒呀,娘也是沒辦法,既然跟了你父親,也就只能陪著受一輩子苦了。”

戴云龍一聽這個氣呀,自己還以為阿爹只是脾氣不好,打人罵人罷了,誰知還有這般故事呀!他把腳一跺,大聲說:“阿娘,孩兒非得好好管一下阿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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