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后,一個相貌普通,一身白衣,背著一柄長劍的青年人獨自一人走在一條人煙稀少的路道上。
如今己是七月份了,烈日當空,正值晌午,天氣酷熱難當,一般這個時辰里,就算是勤勞種田的莊稼人,也會在吃完午飯后休息一會,再出門種莊稼。
而炎炎烈日之下的這個青年人,則不急不緩只身往南的方向一直前行,雖然一路之上風塵仆仆,可是白衣青年的神情依然神采奕奕,身影從容之極,渾身上下也看不出有絲毫被風尖侵襲過的神態,一身衣物干凈整潔如新。
如果一路上有細心的行人看到的話,一定會忍不住暗暗吃驚,這么炎熱的天氣在路上行走了兩個多時辰,額頭上卻不見一滴汗水,渾身上下的衣服也是一塵不染的,真是奇怪之極,而且整個人看上去隱隱給別人有一種出塵脫俗的感覺。
一頓飯的工夫后,一隊車輛從這個青年身后慢慢趕了上來,這隊人馬約有三十來人,前面是兩輛封閉型的馬車,馬車前面是六騎勁裝大漢,身材魁梧高大,一眼看去,有種說不出的震懾感,如同廟里的羅漢,金剛一般,后面全是隨行而來的護衛和幾個下人模樣的隨從,有的騎在馬上,也有坐在馬車上隨行。
當第一輛馬車從青年身邊越過后,只聽得從馬車里傳來兩個妙齡女子的對話聲,其中一個女子說道:“小姐,那道路邊上的青年人可真奇怪,模樣倒是長得儀表堂堂的,可是這么熱的天,一個人走在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路上,身邊也沒個座騎,這要走到什么時候,才能走到下一個城鎮,我可聽曾護院說過,這道路上前八十里沒一個村,一戶人家的,而且曾護院還說過這段路上常有盜賊出沒,這青年人就算不怕盜賊,可是再這么傻走下去,就是走到明天早上只怕也到不了信陽城,小姐,你說這個青年人傻不傻?”說完笑個不停,好像這個人是她碰到的人當中最傻的一個一樣。
然后另一個女子說道:“你這丫頭,就會大驚小怪,我看是你傻才對,見識少,所以才少見多怪,你以前不是也曾聽曾大哥說過,這在江湖上行走的人,看上去越是平凡,敢單身行走的人,說不定本事越大,如果沒有過人的膽量和武功的話,是很危險的,很多武林中的高手往往平時看上去和普通的人沒有多大的分別,所以不可小看。”
先前那個女子說道:“小姐,你這么說也對,不過聽你這么一說,小蓮倒想起來了另一個近在眼前的高手,這高手嘛,別的本事我沒有見過,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咱們府中的曾護院有一種本事倒是我見過的這世上最厲害的,只怕咱們全京城的高手都只能望而興嘆,自嘆不如了,對嗎,小姐?”
“哦,是嗎,小蓮,你為何這么說,曾大哥雖然在武功上有不凡的造詣,可是人外有人,你怎知曾大哥就是這世上武功最厲害的一個,我倒想請教一下。”
這個叫小蓮的丫頭似乎非常得意的笑了起來說道:“小姐,請教我可不敢當,我說的此高手非彼高手,以往京城有多少排成隊的俊俏公子哥來向咱們小姐示好獻殷勤,可小姐你連個面都不愿露一下,而這位曾護院才不過來咱們程府一個多月的時間,可小姐你對他平日里卻是極為關照,從剛開始的曾公子到現在一口一個曾大哥的稱呼,恐怕要不了多久,小蓮就得稱呼曾護院為姑爺了,小姐,你說這曾護院是不是這世上最厲害的高手。”說完忍不住又笑了出來。
“好你個死丫頭,嘴巴越來越不省事了,就你心眼多,再這么口沒遮攔,等回到家里后,看我不立馬給你找個婆家把你嫁過去算了,省得在身邊整天就知道亂嚼舌根惹我生氣。。。”
“啊,小姐,小蓮剛剛一時多嘴,您可千萬別當真,我下回再也不惹小姐生氣了,小蓮知道小姐心里從來沒拿小蓮當個卑微的下人看,剛才小姐說的話必定是嚇唬小蓮的是嗎?”
“哼,知道就好,看你這死丫頭下回還敢不敢這么說話沒遮沒攔的。”
從馬車里傳出來二個妙齡女子的笑罵聲漸漸遠去,整個車隊也從這個青年身邊緩緩經過。
當車隊最后一匹馬從青年身邊經過時,馬卻停了下來,馬上的人開口說道:“這位兄弟,前面的路程還遠著了,這大熱天的,又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如果這位兄弟不介意的話,曾某愿將胯下之馬相贈與你代步而行,這位兄弟可愿接受。”
白衣青年抬頭一看,見馬上之人大約三十歲的樣子,一身青衫,相貌俊雅,五官端正,言語之間相邀之意甚為誠摯,于是拱手一禮說道:“多謝曾兄,可你我萍水相逢,無功不受賂,曾兄的好意,小弟心領了。”
馬上之人似乎早已料到白衣青年會有此一說,于是說道:“四海之內皆兄弟,在下曾平,平生最喜歡的事之一就是結交武林中的朋友,既然這位兄弟不愿接受,不知可否請教一下這位兄弟的大名,日后有緣相見的話,再與兄弟好好結交一番。”
白衣青年聽完,心底下對馬上之人不自禁地生出幾分好感來,說道:“曾兄太客氣了,小弟熊峰,無名之輩,讓曾兄見笑了。”
曾平說道:“相逢既是有緣,熊兄弟,那就此告別,后會有期。”
熊峰也客氣了一句后,曾平這才調頭往車隊追趕過去。
等曾平回到車隊里時,人群當中一人忍不住問道:“曾大哥,你的武功在眾兄弟當中是最好的,兄弟們對曾大哥向來是惟命是從,從不曾對曾大哥所做之事有過半點疑慮,可是兄弟不明白,一個素未謀面的小子為何值得大哥如此煞費苦心前去相識結交?”
曾平笑了一笑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曾平在武林中闖蕩江湖也有十幾年了,相交相識的武林中的朋友無數,不知為何第一次見到剛才那個青年人時,心底不經意之間產生一種莫名的顫栗,走得越近,這種感覺越強,直到我上前與他對話,這種感覺又馬上消失得無影無蹤,因此我感覺這青年遠遠沒有他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簡單。”
那人大吃一驚說道:“曾大哥,你說得也太玄了吧,會不會是搞錯了,那青年我剛才也注意了,一點也沒感覺到他有什么與眾不同之處啊!”
曾平沉思了片刻之后又搖了搖頭說道:“算了,我也說不清到底為什么,不過這武林中的真正高人豈是那么容易見到的,而且那位兄弟年紀也不大,相必就算有些過人的本事也必定有限。”
那人又說道:“曾大哥的江湖閱歷來是非常豐富的,對一些武林中的一些高手的分析往往總能表現得出人意料的準確,小弟跟隨曾大哥這幾個月來對這方面心得也是頗有進益的,既然曾大哥有這種感覺,必然是那個青年確實有些過人之處也說不定。”
曾平沉思片刻之后說道:“胡大山兄弟,這次我還真就說不上來了,有可能是剛才一時的錯覺,但如果不是錯覺的話,那么剛才那個青年人應該是我這十幾年來見過的高手里最深不可測的一個。”
胡大山聽完頓時無比驚訝的說道:“曾大哥,那。。。那人真有這等厲害嗎?莫非比咱京城的三大門派的掌門還要厲害不成。”
曾平說道:“如果我的直覺沒錯的,只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曾平的感覺就好像心底一直苦苦尋找著某個人,尋找了好幾年一直找不到,后來有人告訴自己,自己一直苦苦尋找的人就是剛剛與自己在某一處地方擦肩而過,卻又無緣相識的那位,這是曾平在這一瞬間,心頭間莫名閃現的想法。
胡大山帶著一臉惋惜的神情說道:“既然連一向極少奉承別人的曾大哥都如此說,真希望以后有機會還能再見到那個青年人。”
曾平點了點頭,停頓了一會后說道:“胡大山兄弟,聽小蓮那丫頭說咱們這躺差事辦完回到京城后,兄弟你就要成親了是嗎?”
胡大山的臉上頓時春風滿面,笑著說道:“呵呵,小弟這件私事,本來想辦完這躺差事后,回到京城再通知大伙,沒想到曾大哥己經知道了,現在想來一定小蓮這丫頭多嘴說出來的,這件事本來兄弟打算等回到京城后再通知曾大哥和其它幾個兄弟的,既然曾大哥已經知道了,到時請曾大哥務必賞光。”
曾平笑著說道:“哈哈,那是當然,兄弟的大喜事,即便是有天大的事,也必定前去。”一行人有說有笑的朝著前面的信陽城緩緩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