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過來。”小丫沖著北屋門喊哥哥。

“啥事呀？我都睡著了。”

“睡著了你還說話？說胡話哪？你快來呀。”

“等著，哥哥這就過去。”

朱晨走進南屋，看見小丫和秦燕臉對臉地躺在床上，小丫正給秦燕撓癢呢。

小丫笑呵呵地看著朱晨：“哥哥，我問你，我上學走了以后，你和我姐姐都做什么了？”

朱晨說：“沒做啥呀，買菜、做飯、吃飯、睡覺、上班、上學，就這些，和你在家一樣。”

“和我在家一樣？不會吧？”小丫將手停住，從秦燕背上拿下來，像九陰白骨爪發功似的，沖著哥哥和姐姐，“你倆誰坦白交待呀？”

秦燕看著朱晨，不說話，偷著笑。朱晨只能裝傻，沒事似的看著小丫：“我說小妹，你一個禮拜回家來呆兩天，就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似的，還讓我倆坦白交待，坦白交待啥呀。”

小丫看秦燕：“姐姐，你說。”

秦燕仍然嘻嘻地笑著，“你讓我說什么呀？”

“你倆不說，是吧，我只有揭發啦。”小丫看看秦燕看看朱晨，將手放在秦燕背上，夸張地撓了兩下。“這是咋回事？”

朱晨笑了，“這也算個事呀，誰身上不癢，大驚小怪的。”

“哥哥，要是別的事你騙我，可能騙了我。唯獨撓癢這件事誰都騙不了我，而且你也是當事人。”小丫摟著秦燕，“姐姐，你說，你倆咋回事？”

秦燕故意繃著臉，“咋回事也不咋回事，讓你給撓個癢你咋這些話。我給你撓癢都撓三年了，一句話也沒有，你讓我撓屁股，我就撓屁股，你讓我撓大腿，我就撓大腿。換了你給我撓個癢，你咋這些話。”

小丫盯著秦燕：“好哇，你倆一家的了是吧，沒咋的就穿一條褲子啦！”

秦燕咯咯地笑了，“你這熊孩子，說的還挺形象的。”

“你倆誰也不坦白也不交代，是吧。那我就揭穿你倆，讓你倆口服心服。”小丫撇撇哥哥和姐姐，嘿嘿笑了兩聲。“姐姐，我和你在一張床上睡覺三年多了，你從來沒讓我給你撓過癢。我問過你你身上咋不癢，你說天天洗澡，又往身上抹護膚霜，還能癢嗎。我說我也和你天天洗澡，也跟著你抹護膚霜，咋還癢啊？你說我，是你哥哥的臭手爪子給撓慣了，到晚上睡覺就條件反射，不癢也覺得癢。我說的這些話不差吧。上個禮拜我回家你還沒讓我給你撓癢，這個禮拜回家，連著兩晚了你都讓我給你撓癢，而且是睡覺前的時候。這就是說：在你睡覺前的時間里，有人給你撓癢了，而且撓慣了，你也條件反射啦。”

秦燕嘿嘿地笑起來，“這熊孩子，分析的還頭頭是道呢。”

“這就是說你承認了，是吧。”小丫笑了，像打了勝仗，得意地說：“姐姐，我說過我上學走了以后，讓我哥哥摟著你給你撓癢，你倆真聽話呀。”

趁著小丫和秦燕說話的工夫，朱晨腳底抹油——溜了。

“哥哥，你回來，我有話和你說。”

“我太困了，有話明天說。”

“不行，我這就說。”

“你說吧，我聽著。”朱晨躺在床上。

“哥哥，你要好好待我嫂子。”

“啊？！我也沒給你娶嫂子呀。”

“壞丫頭，撓哇。”

“嫂子，你急啥呀，明天晚上我走了以后，我哥哥又能給你撓癢了。”

“不用你了，讓你給撓個癢你凈事。我這就去你哥哥屋睡覺，讓你哥哥給我撓癢。愛咋撓就咋撓，隨便撓。”

秦燕故意爬起來，做著下床的姿態。小丫抓住她。

“我不讓你去，我讓你干著急。”

“壞丫頭，你別摟住我。”

“我不讓你去，急傻猴，急傻猴。”

兩人在床上嘰厲骨碌地嘻鬧起來。

秦燕下班回到家，沖著廚房就喊：“老公，你來，我有好消息告訴你。”

壞了。朱晨的心一顫，趕緊跑到門口。他不再擔心秦燕被堵截被非禮，是擔心她和人打架吃虧。他在心里說：還不如天天送她接她。

接過小皮包，朱晨問：“你又把誰打了？”

“干嘛呀，我沒事打人玩呀？”

“前幾天你回家說有好消息告訴我，好消息就是把人打了。這回又是好……”

“有好消息就是打人呀？”秦燕打斷他的話，不滿地斜了他一眼，抬起腳，“幫我脫鞋。”

“幫你脫鞋，對我來說是好消息？”

“傻勁兒又上來了，咳，我就這命了，我咋碰上你了。”秦燕竟然嘆了口氣，“你傻，責任不在你，我要是把責任放在公公婆婆身上，是不是不孝敬呀。”

“這就是命，就這么巧，我就站在那兒，你就過來啦。”朱晨的手給她脫著鞋，嘴卻沒閑著：“老天爺就這樣安排你和我的美好命運。”

“是，我的美好命運就是攤著你這個傻老公啦。”

“那是你的福氣。”給她脫完鞋，朱晨嘻嘻地笑著，“你真有好消息？”

“那當然啦，除了把人打了就沒有好消息了？”秦燕一手扶著朱晨的肩頭，歡快地說：“好消息是你升職了。”

“我升職了？”朱晨莫名其妙地看著她：“我還沒畢業，也沒去兼職，工作都沒有咋升職了？”

“沒畢業沒兼職沒工作就不能升職啦？”

“是呀，我咋能升職了呢？”

“認真想一想。”

“認真想也想不出來。”

“那，要不要我告訴你？”

“要，一定要。”

秦燕笑呵呵地看著朱晨，拉著他往廳里走，“你升職爺爺啦。”

“啊？！我升職爺爺了，這是什么職稱呀？”他跟著她來到廳里。“你這是哪跟哪呀？”

“來，他爺爺，坐。”秦燕坐在紅木沙發上，又從朱晨手里拿過背包。

他坐在她身旁，故意曖昧地看著她：“我要是升職為爺爺了，這得有個前提：我首先必須是爸爸，得有個老婆，得和我生個兒子，然后兒子長大了，娶媳婦了，生了孩子，我才能升職為爺爺。”

“你說的合乎邏輯，結論正確。”秦燕笑瞇瞇地看看朱晨，“你是得有老婆，有兒子，他娶了媳婦，有孩子了，你才能晉升為爺爺。”

朱晨將臉湊近她：“我老婆在哪？我兒子在哪？”

秦燕沖朱晨筋了一下鼻子，“我不就是你老婆嗎。”

“是，你自愿，我同意，就差法律沒答應，咱不理法律。”朱晨斜著她：“那兒子呢？”

“兒子找小狗玩去了。”

“啊，咱兒子竟然和小狗玩？”

“不和小狗玩，能有孫子嗎？”

朱晨瞪起了眼睛，“啊！這是什么孫子呀？！”

“你看咱孫子好不好。”秦燕說著笑呵呵地從背包里拿出一團白色的毛茸茸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放在紅木沙發上。那團毛茸茸的東西動了動，慢慢地向前爬著。是小狗崽。

秦燕歡喜地說：“這就是咱孫子，好不好？”

“我就是它爺爺唄。”朱晨指指毛茸茸的小狗崽子，看著秦燕：“咱倆孫子咋是狗崽子呀，得是豬崽子才對。”

“你就認準你是豬了。”秦燕瞥了他一眼，“你老那么傻下去呀，不會換換品種呀。”

朱晨笑了，逗她：“咱倆是一對豬就夠蠢的了，品種換成狗也聰明不到哪去。”

“狗比你聰明呀，換成啥都比你強。”

“我承認我傻，這是和你比，我要是和別人比，我是聰明無比的。”

“你謙虛點吧。”秦燕兩手捧著小狗崽，喜愛地說：“咱孫子好不好？”

“你從哪弄來的？今天弄回來一只，我升職為爺爺了，明天你又弄回來一只，我就升職為太爺爺了。”

“我也不能瞎往家弄呀，和咱倆沒有血緣關系我也不能往家弄呀。”秦燕滿臉的喜悅，兩手捏著小狗的小前腿讓它站起來，對著朱晨，“這是咱的正宗孫子。”

“咱倆怎么回事外人不知道，你自己不知道哇，兒子還沒有，就有孫子啦？而且還是個狗孫子。”

“咱倆咋沒有兒子，不是有個狗兒子嗎？”

朱晨看看小狗崽，看看秦燕：“它是狗狗的兒子？”

“對啦，狗狗生的。”

“狗狗和誰生的？”

“美美。這回你相信了吧，狗狗和咱有血緣關系吧。”秦燕得意地看了他一眼，對小狗崽說：“叫爺爺。”

朱晨哭笑不得地咧著嘴，“你也升職為奶奶了唄？”

“那當然了，你是爺爺了，我就是奶奶了。”秦燕看看他，將小狗放下，喜愛地撫摩著它。“剛才在樓下看見美美媽了，她告訴我美美生了，是你家狗狗的。我說我看看。到她家一看，一窩下了六個小崽，和咱狗狗一模一樣，老可愛了，我就抱回來一個。”

“我說老婆，商量一下行不？”

“行呀，你說。”

朱晨看著秦燕：“你說咱倆才二十多點兒，我沒結婚，你沒出嫁，咱倆不清不白地就當奶奶爺爺了，是不是把咱倆顯老了？”

“你說的也是，你的意思是不愿意養唄。”秦燕抱起小狗崽，“你要是不愿意養，我這就給美美媽送回去，趁著還沒有感情。”

“就是嗎，”朱晨看著她，一本正經地說：“雖然它是狗狗的后代，和咱倆親近些，但是，它和咱倆也沒有血緣關系呀。”

秦燕調皮地看著朱晨：“老公，咱倆弄出一個有血緣關系的？”

他斜著她：“我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