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瞪著大眼睛，驚訝地看著秦燕，像聽神話故事。
朱晨想笑又不敢笑。“你說的也太神奇了，都能拍電視劇了。再說了，咱倆前世是個啥不好哇，比如說是女媧補天剩下的一塊美玉，那有多自豪哇。再比如說咱倆是王母娘娘花園里的一株仙草，那有多浪漫哪。干嘛要是一只神豬呀？再神也是只豬哇！”
“咱倆都是屬豬的，前世當然是一只神豬啦。”秦燕認真地看著朱晨：“我說的一點也不神奇，要不然咱倆誰也不認識誰，偶然相遇咋擁抱到一起了，像給膠粘住了。”
朱晨用不大不小的中眼睛斜著秦燕：“那得問你自己了，沒羞沒臊地和一個陌生大小子緊緊擁抱。”
“你埋汰我。”秦燕并沒放刁，喜眉笑眼地看著朱晨：“你道完歉，我轉身走了，一邊走我一邊想，咋回事呢？走著走著我咋撲進那傻小子懷里了，沒人推我，你也沒拽我，到你跟前我咋就奔你去了一把摟住你，像撲火的飛蛾咋自投羅網了呢。我是想考驗你，可用不著這樣考驗呀。現在我明白了，咱倆是天生的一對呀。”
看著她天真可愛的笑臉，朱晨忍不住笑了，剛要說話，笑得咯咯的小丫對她說：“姐姐，你咋招供了呢。”
“啊？……”秦燕莫名其妙地看看小丫，“我招啥了？”
朱晨笑了：“你不打自招了，你說你走到我跟前就一把摟住我，像飛蛾撲火自投羅網了。”
“我是這么說的嗎？”秦燕的大眼睛眨動了兩下，突然一瞪：“是，是我主動奔你去了，先把你擁抱懷里親吻你的，你能把我咋的！”
朱晨一臉的疑惑，“咋的也不能把你咋的。咱倆演習的時候明明是我先摟住你的，你那套大理論也讓我信服啊。現在，你咋說你先摟住我的？”
“說你傻你還真是傻，”秦燕得意地看著他：“你長心眼兒干啥的，不會動動呀？”
“心眼動動就變成你先摟住我我后摟住你了？”
“哥哥，不怪我姐姐說你傻，我也要說你傻！”小丫恨恨地對著哥哥：“傻、傻、傻——”
朱晨看著小丫：“你告訴哥哥咋回事。”
“我才不希得告訴你呢，誰和你動心眼兒讓誰告訴你。”小丫不理他了。
“親愛的豬哥，還是親愛的豬妹告訴你吧。”秦燕笑嘻嘻地看著他，說：“我對你說咱倆演習一遍，我馬上就做了心理準備，當我撲到你身上的時候，胳膊停了一小小會兒，等你摟住我之后，我才摟住你的。”
“啊——”朱晨恍然大悟，瞪著她：“臭丫頭刁丫頭鬼丫頭！”
“這不怪我呀，誰讓你傻實惠啦。”秦燕仍然笑嘻嘻地：“都說了演習一下，你就應該有個心理準備呀。”
朱晨無奈地看著她：“誰像你有那么多鬼心眼。”
秦燕和小丫對視了一眼，同時大聲對他說：“大——傻——子——”
“不是我傻，是你倆太尖了。”朱晨像泄了氣的皮球，偎在沙發上。
客廳里的氣氛歡快，融洽。
秦燕說：“今后咱們住在一起，就是一家人了。我有啥說啥，就不客氣了。”
朱晨說：“你說的對，你有啥話就請說吧。”
“我對你有幾點要求。”
“請講，我一定按照你說的做。”
“好，那我就說了。我對你的要求有兩個。”秦燕看著他，慢條斯理地：“我這個人有潔癖，做醫務工作的嗎，你可以理解。我對你的第一個要求是：夏天睡覺前要天天洗澡，冬天不必天天洗澡，兩天三天洗一次就行。但是，要做到睡前四件事，就是刷牙洗臉洗腳洗屁股。”
“講衛生是應該的。”
“第二個要求是：睡前咱倆要說晚安，才能睡覺。”
“好，說晚安。”朱晨嘴上答應，心里嘀咕：這美女事也太多了，睡覺前洗澡應該，得講衛生。睡覺前還得道晚安，哪來的那么多臭講究。“要是咱倆誰有事回來晚了，另一個人就不能睡覺了得等著？”
“那就不用等了，我是說咱倆都在家的時候。”
“明白了。”
秦燕看著朱晨：“你說說我對你都提出什么要求了，我看你記住沒有。”
“記住了。第一點，夏天睡覺前要天天洗澡，冬天不必天天洗澡，睡前做四件事：刷牙洗臉洗腳洗屁股。第二點，是咱倆要道晚安再睡覺。”
秦燕滿意地說：“對，這是我對你的要求，也是對我自己的要求，就從今晚開始。你等我一下。”
秦燕回臥室，抱來三個塑料袋，“藍色的這是你的浴袍，粉色的這個是小丫的，白色的是我的。豬哥，你去洗吧。”
接過浴袍，朱晨愣怔地看著秦燕，心想：看來她早有準備，啥時候準備的，而且是三個。難道她有先見之明？還是像她說的有特異功能？
“別轉心眼兒了，你去洗吧。”
“你和小丫先洗，你倆洗完了我再洗。”
“好，我倆先去洗了。”
秦燕和小丫進了衛生間。
朱晨坐在廳里，想著這一天的情景，像做夢一樣。夢中的她，真的來到他邊，和他住在一起。是偶然，還是天意？他無聲地笑了，不管是偶然還是天意，我倆住在一起了，這是事實，一個美好的不容爭辯的事實。
然而，他又不相信這是真的，又在做夢了嗎？他捏了一把腿上的肉，好疼。看看房間，電視里的美女揮動小拳頭，捶打心上人；墻上的電子鐘像位長跑運動員，不知疲倦地奔跑著。他來到南屋，床上放著小丫和秦燕的用品，床頭柜上的那只胖乎乎的小豬玩偶，沖著他笑。回到客廳里，他走到陽臺。窗外的夜空上，繁星燦爛，如滔滔河水涌動。高架橋上正巧有一列高鐵飛速駛過。他確定，不是在做夢，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哥哥，我和姐姐洗完了，你去洗吧。”
小丫和秦燕穿著浴袍出來了。她站在體重秤上。
“好，我去洗。”他瞥了秦燕一眼，這丫頭還天天稱體重。
洗完澡，穿上秦燕給的浴袍。不大不小，正好。朱晨來到廳里。秦燕穿著浴袍，坐在紅木沙發上，抹腳趾甲呢。
“等我一會兒。”秦燕看著腳趾甲，嘴里說：“坐吧。”
朱晨坐在她身旁，挺直胸膛，目視前方。因為秦燕的浴袍沒系緊，露出一抹酥胸。她認真地抹著，不時抬起腿，看看腳趾甲。“豬哥，好看嗎？”
他溜了一眼，“好看。”
“你喜歡什么顏色？”
“我無所謂，我也不抹。”
“是呀。”秦燕抬起頭看著他，“女人愛美，沒辦法。”
秦燕抹完了腳指甲，收拾好用具，起身去了衛生間，回到廳里，站在朱晨面前。他知道現在應該做什么了。
“晚安。”他說完，轉身走了。
“喂——”秦燕有些不高興了，“你回來，腿可挺快的，我讓你走了嗎？”
朱晨轉回身，愣怔地看著她：“豬妹，我道完晚安了，還有什么事？”
“來，到我身邊來。”秦燕笑瞇瞇地看著他。
朱晨向她邁了兩步，看著她美麗的大眼睛。
秦燕微笑著，睫毛小扇子一樣地扇了扇：“豬哥，再近點兒。”
這丫頭要干嘛？大眼睛一閃就要耍花招？朱晨又往前邁了兩步，警惕地站在離她三步遠的位置。
“你咋離我這么遠？”秦燕不滿地看看朱晨，主動走過來，擁抱著他，在他的嘴唇上吻了一下，“晚安。”松開胳膊，看著他：“記住這個程序，擁抱、親吻、道晚安。”
朱晨愣怔地看著她：“你給我提兩點要求的時候，沒說還得親吻呀。”
她甜蜜地笑了，“我說的晚安，包括擁抱和親吻，這是一套完整的禮節。”
“啊，我知道了。”朱晨的臉紅紅的，看著她：“我可以走了嗎？”
“你要是記住了，就可以走了。”
朱晨認真地說：“擁抱，親吻，說‘晚安’。”
“對了。為了加深你的記憶，咱倆演習一遍。”她張開兩臂，迎接他。
朱晨輕輕地擁抱著她，在紅潤的嘴唇上貼了一下，“晚安。”
“晚安。”秦燕繃著臉，“算你合格了，你可以睡覺去了。”
“哎，再見。”
“怎么又‘再見’了。好，明天早晨見。”
躺在床上，朱晨的心還在劇烈地跳動。這大美女，事這么多，還狗長犄角——洋式的。
火紅的杜鵑花開滿山間，清澈的泉水淙淙流淌。朱晨站在河邊的小路上，向遠方眺望。他在等待，等待一位美女。彎彎曲曲的河岸，彎彎曲曲的小路。沒有美女的身影，只有小路兩旁的鮮花和芳草，隨著春風搖曳。
他在心里問自己：我媳婦真的能來嗎？
一個蒼老而親切的聲音在他耳邊回響：會來的，她一定會來的。小伙子，要有愛心，更要有耐心。
他走到河邊，雙手捧起一捧河水，咕嘟咕嘟喝了幾口。站起身，看看河水里的倒影。河里有一位健壯的小伙子，憨憨厚厚，讓人喜愛。
“這不就是我嗎？”朱晨笑了，欣喜地看著水中的倒影。
倒影身邊站著一位美女。長長的美發，大大的眼睛，一身白色連衣裙，在清澈的流水中微笑。他擦擦眼睛，看著河水。清澈的河面倒映著小奶妹和小鮮肉組合。
朱晨連忙側過身，左邊沒有人，右邊沒有人。他又轉過身，后邊也沒有人。清澈的小河潺潺流淌，鮮花和芳草悠然地搖曳著。
老槐樹下，一個蒼老而親切的聲音響起：小伙子，你的媳婦就要來了，這是你的美好姻緣……
他看看老槐樹，看看周圍。一個人影都沒有。“老人家，哪里有我的媳婦呀——”
“darling，我在這兒。”一個優美的聲音響徹耳畔。
他愣了。是幻覺？是想象？還是夢想？
“我在這兒呢，你轉過身來呀。”優美的聲音，又多了幾分親切。
朱晨慢慢地轉過身。梅雪雪站在他對面，笑容可掬地看著他。
“你來了？”
“我來了。”
美麗的臉頰。大大的眼睛。飄灑的長發。潔白的連衣裙。清麗脫俗的女神，曾似相識，在哪里見過？
“你真的來了？”
“我真的來了。”
在夢里，在夢里——我見過你……
杜鵑花漫山遍野，如日出江花，紅浪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