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雨，咱倆還得嘮嘮。”午后，朱晨又來到楊思雨的辦公室，不等她讓，自己坐下了。

楊思雨看看他，“嘮吧，良心受到怎樣的譴責？”

朱晨笑了，“我的良心受到天大的譴責了。不過呢，我再怎么譴責自己，我再怎么向你道歉，也回不到從前了，是吧？現在，咱倆是大伯子和兄弟媳婦的關系了，就不要再提從前了吧。”

“是，我也知道不能回到從前了。”楊思雨斜了他一眼，嘆息一聲，“這是我的命，我認了。”

看她傷感的樣子，朱晨心里也不好受。“思雨，我一直不能忘記王總對我的囑托，搞不好德輝公司，我愧對他呀。”

“把兩個公司重組到一起，你就不愧對他了？”

“德輝公司一分為二，王總是不得以的。他曾經對我說過，德輝公司是他和梅正紅辛辛苦苦打拼出來的，他不忍心看著德輝分裂。他對不起梅正紅，也對不起你。他對我說，娶你，對不起梅正紅。不和梅正紅離婚，對不起你。是他害了你倆，他咋樣做都是兩難的選擇。”

朱晨說完，眼里涌上淚水。

楊思雨淚眼汪汪地看了他一眼，傷心地低下頭。

“思雨，你聽我說。”朱晨站起身，走到她身邊，激動地說：“我永遠也忘不了王總對我說的話，永遠也忘不了他說這些話時的傷感表情。思雨，不是我要做偉大的人，讓人們贊頌我的胸懷像天一樣遼闊高遠，我只是為了完成王總的心愿啊！”

楊思雨嚶嚶地哭了，“你別說了，你別說了。”

“我不想說這些，多少年來，我從來沒對你說過王總對我說的話。我知道說出這些話，你會傷心。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不得已說的。思雨，對不起，你別生氣，也別傷感。”

楊思雨看看我，忍住哭聲，“我不生氣，難得你的一片心。”

“思雨，謝謝你，你能理解我的苦衷，我感謝你。”

“你別謝我，要感謝的是我，謝謝你這么多年，為德輝公司操心費力。”楊思雨抹抹臉上的淚水，真誠地說：“說心里話，你和我說完之后，有時我也會想這個問題，兩個公司重組是好事，德輝公司就更加強大了。不過，我有顧慮，怕梅正紅不同意，好像我想吞了她。”

聽楊思雨這么說，朱晨的心落了底。“你多慮了。我和你說實話，有一回我和梅阿姨吃飯，我提到這件事。梅阿姨說，行，兩個公司早晚得合并，這一代不合并，下一代也得合并。一嬌和一新就能把兩個公司合并，不會讓德輝永遠分離。晚合不如早合。我五十多歲了，干不動了，一嬌沒有管理能力，我把公司交給楊思雨，我放心。”

楊思雨吃驚地看著朱晨：“她真這么說了？”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說完，朱晨連忙補充：“假結婚那件事除外。”

楊思雨拿眼睛狠狠地斜了斜一下，沒說什么。

朱晨歉疚地對她笑笑，“我當時對她說，這事不能操之過急，我慢慢向楊思雨滲透。想不到你也有這個想法。”

楊思雨傷感地說：“因為我的原因，德輝公司分裂了，我也不好受，有時候我也譴責我自己。既然你希望兩個公司合并重組，梅正紅也有這個想法，我就成全你的心愿。你告訴梅正紅，我把公司交給她。”

“謝謝你，謝謝你。”朱晨情不自禁地握住楊思雨的手，“思雨，我太感謝你了，讓我了卻心愿。我無以為報，只有給你當牛做馬了。”

“行了，大伯子，你把手松開吧。要是進來人，看見咱倆這樣，不讓人講究啊。”

朱晨笑了，用力握了她手一下，才松開。

“兩個公司重組是件大事，對全國都會產生影響。我建議你和梅阿姨坐在一起，認真地研究一下，兩個公司重組，事情很多，誰當老板，機構的變化，人員的調整，產品的生產，資金的使用，等等，都需要認真地研究。”

“用不著研究，我把公司都交給梅正紅，我和小暉回你老家，管理溫泉洗浴公司。你叔叔嬸嬸沒少給我打電話，說你大哥回不去，你讓小暉回去。”

“是，叔叔嬸嬸讓我回去，我能離開嗎。思雨，德輝公司咱倆都不能扔了。我更希望你和梅阿姨攜起手來，共同發展德輝公司。”

楊思雨看著朱晨，神情抑郁地說：“朱晨，我謝謝你，難得你對德輝公司的一片心。王總沒看錯你，我替他謝謝你。”

德輝公司和紅陽公司重組提到議事日程上了。梅正紅和楊思雨坐在一起，認真地研究。對機構的變化、人員的調整、資金的使用等事宜，都達成了共識。只是對誰出任法人，出現了分歧，兩人互相推讓。

梅正紅說：“思雨呀，你來吧。我年紀大了，思維遲鈍，管理落后，真的不行了。”

楊思雨說：“梅姐，你老啥呀，身體健康，有頭腦，有管理經驗，把紅陽公司管理得多好哇。姜還是老的辣，還是你來擔任法人吧。”

朱晨看她倆推來推去，也推不出個結果，就說：“我提兩點建議，供二位參考。第一，重組的公司名稱叫：德輝實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第二，法人由梅阿姨出任。等梅阿姨退休了，思雨你再接任。等你退休了，由一嬌接任。一嬌干些年，一新也大了，由他姐弟倆再研究，咱們就不管了。”

楊思雨笑著說：“你的規劃好長遠呀，我贊成。”

梅正紅看著朱晨，笑著說：“朱總，你不但對企業管理和產品有長遠規劃，就連法人都做出了長遠規劃。我贊同，法人嗎……我先干著，等我到了退休時，思雨你在接著干。”

楊思雨歡快地說：“好，你答應出任法人，這就對了。”

梅正紅又說：“朱總，董事長和總經理還是由你擔任，我和思雨聽你的。”

朱晨說：“董事長應該由你老擔任，我只擔任總經理。”

梅正紅說：“那不行，你要是不擔任董事長和總經理，法人我就不當了。思雨，你說是不？”

“梅姐說得對。”楊思雨對朱晨說：“朱晨，你想推卸責任可不行。不要忘了，你答應王總的話。等我退休的時候，你也不能退休，你得幫助一嬌，把一嬌培養成了，你的擔子才能撂下。”

梅正紅說：“對，就這么定了。朱總，你起草一份重組聲明，做好宣傳。重組的公司還在你們這邊，你坐鎮。我還在我那邊，有事我過來。既然兩家合一家了，今后，我執行德輝公司的統一管理和生產調度。”

楊思雨緊緊握住梅正紅的手，“梅姐，謝謝你。”

梅正紅說：“一家人，別說兩家話。”

朱晨看著她倆，心里熱乎乎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