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海洋之言,這天變了,而且變得很快。
街上的小孩子們,非常開心地在玩耍,我從他們身邊走過的時候,依稀聽見他們在說雪的故事,家鄉(xiāng)數(shù)年未下雪,多少給這里的孩子們留下了無數(shù)的幻想,幻想有一天可以在雪花紛飛的季節(jié),追逐嬉戲。
這一天,終于來臨了。我比他們更開心。
“余一,我要去接花花和小紅,這個可能會順便吃個飯啥的……呃,那個雪月,你就我?guī)腿ソ酉?。但是說好嘍,午飯后,在公園集合?!?
走在前面的海洋剛放下電話,便是轉(zhuǎn)身對我說起了安排。
“是你答應(yīng)的她,為什么我去接?”我白了他一眼,繞過他繼續(xù)走。
“哎呀,余大少爺,算我求你了,這不,花花和小紅那邊,我也走不開啊……你見了雪月后,千萬不要說我……”
“打住,撒謊我更不會?!?
“喂,余一,你還有沒有一點良知,這點小忙也不幫。”海洋突然換了副口氣,假裝生氣地對我吼道。
“一壇陳年佳釀?!蔽彝O履_步,轉(zhuǎn)過身,說出自己的條件。
“算你狠!成交?!焙Q螵q豫片刻后,猛地點頭。
“唉,這天下也就我余一還慣著你海洋……”我有些壞笑,卻被海洋怒瞪了一眼。
“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海洋的語氣突然放緩,湊在我耳邊輕道:“……昨晚我見到雪月時,她有些不一樣,似乎今日有事跟你說?!闭f到后面,海洋一陣壞笑,見我臉色不對,連忙撒開腿子就跑。
“別忘了去接她,午飯后,公園不見不散?!?
海洋的身影漸漸遠去,可他的話,卻在我腦海里久久不散,不知為什么,我有種不好的預(yù)感,難怪海洋這小子臨時跑路,估摸著是給我下了套。
“雪月……”我輕聲念叨著這個名字,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一個短發(fā)女孩的身影:她有著一張精致的面容,嘴上總帶著淺笑,她是一名知性的女學者,淺傲中帶點脫俗,含笑的雙眼百媚生。
我與她不算熟,也不算陌生,若不是海洋,或許我與她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她家住在城西一所大宅子里,我打車尋到她家后,有些猶豫,正不知所措之時,她家大門突然打開,一個艷紅的人影閃了出來。
“雪月,”我認出了那個身影,正是她。
“啊,你來了?!毖┰乱姷轿視r有些微愣,但馬上便是一個淺笑,一雙桃花眼笑起來更加迷人,“快進來啊?!彼泻粑译S她進門。
“這個,進去就不必了吧?!蔽彝窬芰怂暮靡?,也不敢看她,只是看向一旁,繼續(xù)說道:“海洋讓我來接你?!?
“好的,”她應(yīng)地很干脆,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她便是直接關(guān)好大門,上來一把挽著我的手臂,含笑看著我。
“你……”我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嘴上只蹦出一個字來。
“你什么你呀,走啦!”她見我一臉窘態(tài),忍不住想笑。
“去哪?”我被她一把拉起,有些不自然,嘴上卻還是淡定地問道。
“你去哪?我就去哪?!彼行┬邼卣f完這句話后,便是將頭微微靠在我肩膀上,宛若一個倚在**身邊的青澀姑娘。
“雪月……”我想跟她說清楚,卻被她一指按在我嘴上,示意我不要再講。
“余一,這樣挺好,讓我靠一會,就一會,求你了……”溫柔地話語越說越輕,她的發(fā)香輕輕飄蕩,在我聞來,內(nèi)心一顫。
我與雪月走在略顯清淡的街上,一路相依無言,我努力平復(fù)自己急促的心跳,卻在聞到她發(fā)香的一刻,心跳更甚。我微微低頭瞄了一眼她,分明看得到她額上有著一道淺淺的痕跡,這時,她略有察覺,順勢一個仰望。
這一秒,我與她如此相近地對視,甚至清楚地看到了那一彎令人著迷的桃花眼,它閃閃爍爍著,好似在躲我,又好似在訴說著,我只感覺,久違的內(nèi)心突然有了一種莫名的悸動,這是一種似曾相識的久違……
飛馳而過的汽鳴聲打斷了彼此的沉浸,我微微尷尬地轉(zhuǎn)過頭去,她卻羞紅著臉笑得更歡。
“余一,你知道這條街的名字嗎?”她收起笑容,認真地問我。
我搖了搖頭。
“這是一條問情街,古時男女彼此愛慕,相約來此走街問情……”雪月帶著我走到了街邊一棵老樹下,繼續(xù)說道:“此樹本無名,可親手栽種它的主人卻給它取了一個‘問情’的雅名。”
“你知道它的主人是誰嗎?”驀地,她突然問起了我。
我繼續(xù)搖頭。
“不知道也沒關(guān)系,以后你會想起來的?!彼器锏匦πΓ闶抢沂?,一起按在這顆老樹上,“別看它歲月無數(shù),若你仔細感受,其實這棵樹還有一絲靈氣呢?”
我怔怔地望著她,聽著她獨一無二的話語,時而迷茫,時而好笑,她的見識令我慚愧,她的人生解讀令我側(cè)目,除卻她這一副天生的美人胚子,便已然令人贊不絕口了。
“靈氣倒沒有,不過靈獸倒是有一只呢?”見她認真的模樣,我不覺好笑。
“?。快`獸,什么靈獸,哪來的靈獸?”她一口氣問了三次,兩只眼睛瞪地大大的望向我。
“喏,它正在你頭頂上呢?”我指給她看。
“啊,在哪呢?我怎么沒——”她順著我指的方向抬頭看去,到嘴的話還沒說完,便是她的一聲驚叫,“??!是毛毛蟲?!眹樀盟苯邮且粋€踉蹌,整個人摔在我懷里。
我忍不住笑起,卻被她回頭怒瞪了一眼。
“你明明知道我怕毛毛蟲的,為什么還嚇我?”雪月有些生氣地質(zhì)問我,兩個臉頰許是嚇得不輕,略顯蒼白。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見她嚇成這樣,我倒有些愧疚。
又氣又惱的雪月欲言又止,最后卻是微微嘆起氣來,我以為她真生氣了,哪知不過一會,她又笑若從前,拉著我的手,繼續(xù)往前走去。
“以后不許這樣子了,下不為例。”她邊走邊囑咐,而我則像個犯錯的小孩一樣,在其一旁唯唯諾諾。
“其實這個山野之城,在以前是很漂亮的,這邊,那邊,還有這里種著一排桂花,季節(jié)一到,滿街皆香……還有你看,這里以前是姑娘洗衣服的地,這半塊破碎的青石板便是以前的洗衣臺……”
一路上,雪月說著很多我聽不太懂的話,好似一個古人穿越到了現(xiàn)代,在跟我訴說著歷史的變遷,我覺得很荒唐,卻不愿打斷她,好似我內(nèi)心一直希望她講下去……
一路走來說笑不斷,雪月卻突然停了下來,她的目光盯著路邊,在我詫異之下,她卻彎下腰去摘了一朵淡黃色的花,起身后一把遞給我。
“公子,允我一時,共良辰??珊??”她溫柔平靜的聲音,在我耳畔縈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