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節出喪

北方的夏天清晨來的特別早，軍營里的人都是一宿沒睡，石小川他們是忙著趕路，而在軍營里的則忙著給李年庚辦后事。等到現在的時候也就都已經消停了。石小川他們能看得見前面升起的裊裊炊煙，而軍營里則從里到外包括靈堂已經弄好了。棺材是需要定做的，是胡方義讓人連夜去棺材鋪將幾家的伙計都叫上拆了別人的棺材給李年庚做的，只是還是感覺小了點，看著有些擠，李年庚那兩邊的肉都已經堆起來了。

胡方義坐在靈堂跟前看了看棺材里的李年庚，可能是昨天一晚上眼淚已經流干了吧，今天的胡方義并沒有在哭，拍了拍自己的臉他感覺自己是在做夢，為什么好端端的一個人就這樣沒有了呢！他一個人站在那里清醒了一下然后將手放在李年庚的臉上摸了摸苦笑了一聲。“媽的，以前就知道吃，吃的就和豬一樣結果丁丁才那么小連個老婆也娶不上，現在可倒好連他媽一個戴孝報喪的人都沒有！王八蛋！”胡方義惡狠狠的罵了一句便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唉，你說說你，**的管的全營人的軍餉，幾千兩銀子**的就不知道自己貪污點，你全給了老子有什么用，就知道吃，你貪污上幾百兩銀子老子就能砍你了，也不至于讓老子在這里為你傷心啊！”胡方義說話的聲音并不大，但聲音卻越來越沙啞。胡方義的眼淚一點點的落在衣襟上，他不想去擦，他知道擦了之后還會有的，與其看的清楚還不如模糊一點。一會兒的功夫就聽見門外有馬蹄聲傳來，是趙虎去城里將老三和老四帶回來了，兩個人還沒睡醒就被趙虎一個巴掌打醒帶了回來，兩個人這一路上還沒徹底醒呢就已經回到了軍營。下了馬走到胡方義跟前點了點頭“大哥！”

“先給年庚上柱香燒點紙錢”胡方義面無表情的對著兩個人說了一句。兩個人似乎也感覺是在做夢時不時的還捏捏自己的臉。上完香燒完紙錢胡方義走到兩人跟前咣咣兩個巴掌又扇在了兩個人臉上，扇完并沒有說什么只是回去繼續坐到李年庚的棺材旁“老二，讓營里的弟兄每人來上一柱香然后就出喪吧！我累了，我想回去歇歇！”胡方義站在那閉著眼睛說道。趙虎看著胡方義點了點頭“大哥，你回去吧，剩下的事交給我來處理吧！”趙虎也知道胡方義累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一直沒合眼就在李年庚的身邊，看著流淚不說話。“嗯，你把一切辦妥以后就來曹宅找我，我在那等你！”說著胡方義邊站起身在誰也沒搭理便走了。

軍營里都是漢子，辦事效率自然也就快，也就是一個時辰的時間就已經準備好了，李年庚孤身一人并沒有子嗣所以也就沒有請風水先生幫忙看地方而是在據軍營只有五六里路的后山葬了，胡方義說讓李年庚距離軍營近一點，那小子膽子小，有軍營在那些孤魂野鬼也就不敢欺負他，但也不能太近，免得有時候軍營訓練人嘈雜吵著那懶豬睡覺！

胡方義有一段日子沒回曹府了，趕到曹府時曹伯去開門也有些震驚，趕緊將胡方義迎進來。胡方義一步三搖的進了曹欣然的房間，此時曹欣然還沒起床，胡方義并沒有像以前那樣而是兩眼淚汪汪的看著曹欣然。曹欣然看著胡方義這樣一時卻不知道說什么好趕緊將躺在床上的胡方義抱住，自古溫柔鄉就是英雄冢，不是因為男人好色而是當男人在外邊經受了風寒卻可以在這是有個溫柔鄉為他療傷，給他溫暖。所以要想戰勝一把利劍的辦法并不是將它折斷，而是將它融化。曹欣然拿起手帕給胡方義擦了擦眼淚，問他出什么事了！胡方義只是哭，哭了一會兒以后擦了擦眼淚輕嘆了一口氣沙啞著個嗓子對曹欣然說“我是個孤兒，在我十幾歲的時候爹媽就在饑荒中餓死了，年庚和我是一個村子的我們兩個為躲饑荒一起逃離了村子，出來以后來到熱河，那時候我和年庚在一起打工每天根本就吃不飽，年庚飯量特別大每次都在晚上偷我吃的，可是有一次我生病了他一個人出去掙錢硬是三天天天給我熬藥和買雞腿，我問他在哪發的財他說是撿的，后來我才知道那小子三天沒吃飯每天吃的東西都是樹葉，然后攢下錢給我買藥賣肉！”“我當上這個千總那天我問他我說年庚你想干啥，想當啥官，他說我就想天天有肉吃就行。我讓他管軍餉，每次分錢的時候我都多給他分但他卻把我的那一份也拿了去，我問他是不是錢不夠花他把我拉到軍營外和我說‘哥，我知道你當這個倒插門女婿憋屈，時常還受氣，我跟你說我現在把咱倆的錢都攢起來，哪天白家要是在難為你咱有了錢還不伺候了，到時候咱去別的地方在置個大宅子，買上幾百畝地咱照樣當老爺！’”胡方義的后幾句話已經沙啞的聽不清了。曹欣然聽著胡方義的話并沒有插嘴，而是一邊摸著胡方義一邊陪著胡方義流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