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哥哥,你快醒醒,嗚嗚嗚,你別嚇我了……酒哥哥,你快來,秋哥哥怎么還不醒不來啊……”仿佛從極遙遠的地方,小小的哭聲傳來,李秋的眼皮慢慢動了動,隨后緩緩睜開了眼睛。
匆忙趕過來的酒瘦,正好看到這一幕,于是對小小說道:“這不是醒過來了么,你秋哥哥貪睡,多睡了一會,別擔心了。”
小小聽到酒瘦說李秋貪睡,頓時不樂意了。不過看到李秋醒了過來,正一臉笑意地看著她,她還是選擇原諒和尚。
李秋趕忙安慰小小道:“小小,秋哥哥剛才打坐吐納太過專注,沒聽到你的聲音,現(xiàn)在好了,不用擔心了。”
嘴上雖然這么說,可是在他心底卻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女子被自己那天瘋狂吐血的事情嚇著了,只要看到自己沒有醒著,便以為他出了什么事情,所以顯得異常緊張,動輒就哭。
其他人看到李秋醒來,也都知道是虛驚一場,于是便放下心來。只有薄恨有些不悅,她剛才正在駕馭虛天梭,冷不丁被小小的哭聲與喊聲嚇了一跳,還以為李秋又出了什么事情。不過幸虧李秋醒來了,眼看沒有什么大礙,便沒有再說什么,只是繼續(xù)御梭前行。
看到小小還在緊張地抱著自己的胳膊,李秋無奈道:“小小,我真的沒事了。才分開幾個時辰而已。你去玩吧……”
“幾個時辰?秋哥哥,你打坐都三天啦,我過來叫你陪我玩,卻怎么都叫不醒你,所以才會這么擔心……”
李秋這才知道自己在靈海之中竟然待了三日之久,又算了算日子,便推測出再過十五六日便可以抵達濁龍墟。
于是他便站起身來,走到薄恨身邊,替代了薄恨的位置,由他馭使虛天梭,讓薄恨好好的打坐調(diào)息一下。
薄恨便退了下來,不過她沒有離開,也沒有坐下吐納,只是在一邊看著李秋御梭。
李秋感覺到了薄恨異樣的目光,便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薄恨,見到薄恨一眼不眨地盯著自己看,便自己將自己全身上下也看了一遍,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妥,便好奇地說道:“怎么了,我哪里有不對嗎?”
薄恨說不上來,不過總是這么盯著李秋看,確實有些唐突了,便搖搖頭道:“說不上來,就是感覺你與三日之前相比,顯得有些陌生,哪里有些不一樣了,但是到底哪里不一樣,我卻又無法言明了。”
李秋自然知道自身哪里發(fā)生了變化,只是暫時不能說出來,于是便對薄恨說道:“差點殞身在此,兇險至極,現(xiàn)在終于活了過來,我的心中頗有一種‘九死一生’的慶幸之感,可能就是因為這點,你覺得我身上有所不同了罷。”
薄恨聽了這了解釋,也只好點點頭,畢竟只有這個解釋最符合李秋身上發(fā)生的變化。但是既然李秋說道了“九死一生”,薄恨便將目光看向了一直盤坐在地的風奿兒,她已經(jīng)保持這個動作五十余日了。
“你們兩個……你打算以后怎么辦?”
薄恨咬了咬嘴唇,終于將這話問了出來,她想要李秋給風奿兒一個交代,更要給她自己一個交代。
李秋很想說一句“事急從權(quán)”的,可那樣的話,對風奿兒太不公平了,有翻臉不認賬的嫌疑,相信這里的其他人都會大大地鄙視于他。畢竟口口相對這種舉動,與男女親熱已經(jīng)沒有任何區(qū)別了。
而如果要說什么“以后好好待她”之類的,就見眼前的薄恨目光灼灼,那里面不但有火焰,也有冰寒,甚至有凌厲至極的殺氣。
一時間,李秋陷入了兩難之地,根本不知該如何回答。
“李施主,三日前就答應了和尚,說你醒來后要過來陪和尚一起喝酒,怎地好食言而肥?……小小,去替你秋哥哥駕馭飛行法器,讓你秋哥哥過來陪和尚我喝酒。”
酒瘦和尚一句話,總算是救了李秋的狗命。
小小心思單純,也不知道酒瘦這句話中的深意,她確實覺得秋哥哥辛苦,過來喝點酒也是應該的。便跑過去替了李秋出來。
李秋“灰溜溜”地朝著和尚的位置走了過去,他突然停了一下,心中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怕什么,怎的自己就好像被抓奸似得成了過街的老鼠呢。他想回去跟薄恨解釋一下,自己與風奿兒確實什么都沒有發(fā)生,而且當時的他已經(jīng)幾近昏迷,根本身不由己。
可是他突然又想到,自己與薄恨什么也沒有發(fā)生,憑什么去跟她解釋!
躊躇之間,空中已經(jīng)飛過來了一個黑色的酒壇。
李秋一把接住,揭開封泥,一股酒香頓時飄了出來。
“嘗嘗,這是和尚我當時來南海的途中,經(jīng)過一處叫做‘和平渡’的小鎮(zhèn)時,特意停步下去買的。當時這酒的香氣,就連我在空中飛行都聞得到……”
“和平渡”,一聽就知道是個靠近水源的小鎮(zhèn),從來好酒必靠好水出。
李秋淺唱了一口,果然辛辣之中略帶甘甜,酒液入腹,香氣也能溢出口鼻。
“果然是好酒。”李秋不禁大贊一聲。
于是兩人推杯換盞,就在這飛行著的虛天梭上,痛快暢飲起來。
酒酣之際,李秋突然問道:“和尚,不對啊,我記得當年佛宗因為你破了葷戒還懲罰過你,怎么現(xiàn)在看你飲酒如此痛快,難道佛門改了規(guī)矩不成?”
酒瘦這時將手里的杯子放下,神色黯然,又對著北方的虛空,雙手合十,遙遙拜了幾拜,最后才嘆氣說道:“哎,真是一言難盡。師傅說我,‘將來是個真佛,卻成不了和尚’,讓我好好參悟,好自為之。”
“將來是個真佛,卻成不了和尚”?這話里面帶有極深的禪機,李秋暫時領(lǐng)悟不了其中的含義。
酒瘦看見李秋并沒有將這句話放在心上,反而眼中露出頗多關(guān)切之色,心中一暖,便將他在宗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娓娓道來。
“……我回宗之后,宗內(nèi)便有戒律殿的僧人說我破戒,要將我逐出佛門,師傅為我求情,說我率性,初心不改,且留在佛門出力,以觀后效。宗內(nèi)這才罰我五年內(nèi)不得出宗門一步,直到筑基方可……”
酒瘦又喝了一口酒,剛要繼續(xù)說下去,卻見小小躡手躡腳地過來了,看來非常想聽酒哥哥給她講故事。酒瘦抬起頭向前望了望,見到逐云正在那里操控虛天梭,也就放下心來,繼續(xù)說道:“……到后來,那日筑基的時候,我直入筑基中期境界,宗門內(nèi)所有的人都被驚動……”
在場眾人除了風奿兒還在閉眼打坐之外,全都轉(zhuǎn)過頭看向了酒瘦,眼神里都是相同的震驚與不可思議。
酒瘦渾然沒發(fā)覺這句話對周圍聽眾的震撼有多大,還要繼續(xù)往下講。
“酒哥哥,你是在筑基的時候,直接晉階到中期的嗎?”小小兩只眼睛滿是好奇,這個消息她決定回到宗門后,一定要講給三里師姐和水佩師姐聽,嚇死她們兩個。
薄恨與逐云也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可以在筑基時直入中期門檻,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們都想要問問酒瘦當時是怎么做到的。可是酒瘦并沒有在此處多說,兩人本來還想著再問問酒瘦的,可是很快,她們的想法被酒瘦接下來的話打斷了。
“……自此之后,宗門之內(nèi)可能覺得我是可造之材,便不在我破戒的事情上糾纏了,師傅于是說出了那句話,‘你將來是個真佛,卻成不了和尚’。我本來那時就想尋你一起出去游歷,誰知去非竟然做出那樣的事情,眼看他被廢了修為,打斷四肢投入極陰洞,我無暇外出,只好每日偷偷前去陪他,為他說法,希望他不要生出怨恨之氣,去非師弟每日眼神空洞,不發(fā)一言,我也被戒律殿僧人發(fā)現(xiàn),于是不敢隨意前去看他了……你來信讓我前來南海一行,臨走之前,我又偷跑去極陰洞,告訴了去非這個消息。他聽后,只說了一句話……”
說道此處,他突然停頓了下來,有些尷尬地看了看李秋,猶豫著要不要說。
李秋道:“不知去非師弟有什么驚世之語,和尚你但說無妨。我也很想聽聽他在這種境遇之下,會說些什么。”
酒瘦端起一杯酒,一口喝干,終于下定決心說道:“他說,佛宗所有人都是狗屎,都該去死!”
“噗”,李秋一口酒噴了出去。
小小顯然是被去非的這句話給驚著了,一雙眼睛睜得老大。
薄恨與逐云也覺得去非這話太過了,這么說,就連他自己與酒瘦和尚都罵進去了。
“小和尚說的話倒是有那么點道理,就是把酒瘦師兄也罵進去了不好。酒瘦師兄在危境之中,幾次舍生忘死,那句‘我不入風暴天雷海,誰入?’的話,風奿兒至今想來,頗有佛門的大無畏奧義。”
眾人這才看到風奿兒醒來了,正朝這邊走過來。
小小最是高興,這里面的女子里,她與風奿兒最是相熟,看到奿兒師姐終于從打坐中起身,連忙跑了過去。
李秋也放下了手中酒杯,站起身來。朝著風奿兒起手道:“奿兒師妹,多謝當日搭救之恩,李秋沒齒不忘。”
風奿兒一臉平靜,如李秋一般也是起手道:“師兄言重了。這都是逐云師姐所贈的大還魂丹的功勞,奿兒不敢居功。師兄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現(xiàn)在看見師兄風采依舊,更勝往昔,還要再次恭喜師兄晉階末期。”
李秋連連擺手,又沖逐云躬身施禮。
逐云看到兩個人像是無事人一般,客客氣氣地,便有些驚疑。見到李秋施禮,連忙躲開。不過,這個時候她將目光看向了薄恨,想看看薄恨此時的神色。
誰知,薄恨也平靜地很,一臉淡淡地笑意,看著李秋與風奿兒客套。
眾人都是一臉的笑意,可是場中的氣氛,開始微妙起來。
酒瘦似乎是喝多了,看著眾人臉上的笑意盈盈,不知怎地,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寒意。為了打破這種怪異的氣氛,于是“不合時宜”地對風奿兒說道:“風施主剛才所言,‘小和尚說的話倒是有那么點道理’,這句話是否有所指?能否給和尚解惑?”
風奿兒性子冷清,說話自然也是直來直去,聽到酒瘦相問,心中所想就要脫口而出,只是她看了一眼李秋,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冷哼一聲道:“并沒有什么所指,就是覺得小和尚的下場有些凄慘罷了。”
她這句話本是無意說出,可是其中卻帶有同情去非的態(tài)度,酒瘦聽了,只有無奈地長嘆一聲。而其他人,尤其是逐云,想起去非當時猥褻的卻是薄恨的同門師妹,因此也不敢隨意表態(tài)同意風奿兒的說法,只好沉默不語。
風奿兒說完這些話后,便走開了。此時她已經(jīng)打坐多日,因此只是走到虛天梭的邊上,望著遠方,那里正是天水相接的地方,遠方的天空一大塊烏云正在聚集,十數(shù)只海鳥仿佛為了逃脫烏云下的狂風暴雨,正在拼命的展翅飛行。
暴雨到來的極快,很快就追上了虛天梭,然后傾盆的雨水灌了下來。
風奿兒無奈地收回了目光,有些掃興。雖然雨水對她造不成困擾,但是此時暴雨如注,遠處的天色昏暗無比,雨水更是遮斷了視線,將她觀景的心思毀地干干凈凈。
李秋與酒瘦兩人的酒興剛到一半,便有些隔靴搔癢之感。于是,李秋干脆祭出銅鏡,將變作與虛天梭一般大小,罩在眾人頭頂,這樣便不用擔心被雨水打濕,而他與酒瘦便可以繼續(xù)飲酒作樂。
烏云將整個天空遮蔽,天色暗淡,不好飛行。李秋便讓小小不用御梭,就在半空懸停,其他人各自隨意。
小小便趕緊跑過來,找酒瘦要酒喝。
于是兩人局變作三人場,期間更是夾雜了小小與和尚的猜拳聲音,吆五喝六地,不時將其他人的目光吸引過來。
逐云看著那邊嘈雜的酒局,不禁有些皺眉。她覺得此時的李秋有些不務正業(yè)了。她來南海,一是為了去濁龍墟探險,看看是否能夠有機緣,尋得靈丹妙藥、天材地寶;而是為了通過游歷,窺得一絲天地至理,以便早日跨過門檻,結(jié)丹成功。可是眼下李秋不僅飲酒作樂,還將虛天梭停了下來,完全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讓她不由有些埋怨起來。
不僅如此,薄恨、李秋、風奿兒三人之間這種復雜的關(guān)系也是讓她頭疼,特別是此時薄恨臉上雖然掛著淡淡的笑意,但是逐云感肯定,薄恨的心中一定怒火萬丈,不知何時就會爆發(fā)。
因此逐云希望李秋帶著她趕緊到達濁龍墟,在那里無論是否有所得,都好過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中煎熬。
暴雨還在下,氣氛又不太融洽,逐云耳中聽著三人喝酒猜拳發(fā)出地吆喝聲,無奈地閉上眼睛,開始打坐……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酒瘦、李秋與小小三人已經(jīng)在地上呼呼大睡,小小地頭枕著酒瘦的肚皮,隨著酒瘦的呼嚕聲起起伏伏,而酒瘦的一條腿,正被李秋的一條腿壓住。好像是覺得有些癢,酒瘦撓了撓大腿,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不解癢,直到他的手被李秋放到了他自己的腿上,撓癢才起了效果,酒瘦這才咕噥著犯了個身,再次沉沉睡去。
其余三人,風奿兒、逐云以及薄恨,則在地上打坐調(diào)息。整個虛天梭上安靜無比。
距離虛天梭大約三十里外,虛空中一個閃電劃過,在暴雨中,成百上千只妖族正懸停在那里,它們或橫,或縱,排列有序,像是一支大軍,正在等候著進一步的命令。
又一道閃電劃過,好像直接將蒼穹斬成了兩半,雷聲隆隆。
命令下達了。
妖族大軍轟然飛出,朝著虛天梭的方向猛撲過來。
虛天梭上,李秋醒了過來。
他有些好奇的看著站在他身邊的薄恨,不知為何,薄恨正一臉鄙夷地看著李秋。
李秋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有些歉然。
“你看出來了?”
“哼,誰見過修真之人會喝醉酒的,這么低劣的計策,誰也騙不了,又怎么能騙過我?”薄恨看著李秋,有些惱怒他不肯實言相告。
李秋嘆口氣道:“只是想著讓你們多歇息一下,畢竟忙碌了這么多天。幾個宵小之輩,我自己便能打發(fā)。”
薄恨很想問問李秋,他是如何提前得知有妖族在附近埋伏的。突然,天上一道閃電劈下,讓薄恨看清了一直大軍。
便聽薄恨冷哼道:“的確是宵小之輩,不過,你若以為憑自己一人之力便能打發(fā),也太想當然了。”
李秋自然也看到了那支妖族大軍,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他實在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有如此之多。
他原本在那走蛟的靈念中,看到了一批妖族已經(jīng)越過了風暴天雷海,朝著濁龍墟的方向飛過去了,他也估計到了可能在半路上遇到妖族的可能。
誰曾想到這些妖族的數(shù)量會如此之多,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這跟他在靈念中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虧得李秋神識強大,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便看穿了這些妖族的修為:煉氣五層!
一般情況下,一個筑基境初期修為的人,可以輕松擊殺五個煉氣九層,如果是十個煉氣九層的話,則會陷入苦戰(zhàn)。當然,筑基境要想全身而退也是輕而易舉的。
但是如果是二十個煉氣九層修為同時攻擊一個筑基初期修為的人,不考慮陣法等因素的情況下,筑基境初期的修士,就會兇多吉少。
而若是煉氣五層修為,沒有三十個,根本不會對筑基境修為造成實質(zhì)性的傷害。
若是對上李秋這樣的筑基末期修為,則沒有五十個以上的煉氣五層,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李秋看到了對面的妖族雖然數(shù)量眾多,但是練氣五層的修為,實在是不足一哂,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很快,對面的妖族大軍便離李秋眾人不到五里之地了,而眾多妖族扇動翅膀時發(fā)出地嗡嗡聲,也終于蓋過了雷聲雨聲,將其他人也吵醒了。
在場的諸人之中,神識最強的要數(shù)李秋與薄恨,小小的神識一直是個謎,估計也是很遠的。接下來要數(shù)酒瘦,他有佛眼明神通,可以看透魑魅魍魎,再接下來便是筑基境末期的逐云,而風奿兒,則排在末尾。
只是風奿兒神識雖然差些,但是耳朵確實聰靈的很,嗡嗡的振翅聲音蓋過了天雷,她怎么可能聽不到。
于是她也醒了,也順著眾人的眼光看去。
這一看,頓時讓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種鋪天蓋地的妖族大軍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雖然剛才李秋說過不到一千只,可是這么多煉氣五層的妖族齊齊撲過來時,還是帶給她以極大的壓力。就算整個神霄宗加起來,也沒有一千個練氣五層弟子。
所以這些妖族帶給風奿兒的感覺便是連綿不絕,無窮無盡一般。
不但是她,場上眾人,均是這般想法。
李秋當然無懼。對于他來說,這些低階妖族數(shù)量再多,也只是他飛劍之下的亡魂,更何況,他有北斗七星大陣,揮手間,群妖旦夕可破。
就在這時,突然逐云一聲驚呼:“幽冥螳螂,是幽冥螳螂。這是南疆的妖族,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而且數(shù)量如此驚人?”
幽冥螳螂這種東西,李秋曾經(jīng)在南疆采集伴生紅蓮的時候,捉到過一對。這種妖物的修為不高,但是雄性的幽冥螳螂?yún)s較為難捉,因為雄性的幽冥螳螂有非常強的神識,能夠在較遠的地方就會察覺敵人靠近,提前避開。李秋為了捉住它,當時還吃了好大一塊熊烈蜂的蜜,將自己的氣息隱藏住,這才得手。之后那對螳螂便被他仍在了青木宗的洞府之中,沒有理會,不知道現(xiàn)在還活著沒有。
幽冥螳螂每只大約三尺來長,通體黑灰,六足雙翅。腦袋如毒蛇一般呈現(xiàn)三角形狀,只有一只眼睛。這種妖物的攻擊手段比較單一,能夠噴吐陰火,對于筑基境以下的修士能夠造成很大的殺傷,特別是能夠污染修士的法器,再加上它本身有較強的神識,因此還是有一定的威脅的。
可那僅僅是針對煉氣修士而已,李秋以及其他幾人都是筑基境的修士,這些幽冥螳螂?yún)^(qū)區(qū)煉氣五層的修為,若要攻過來,不過送死而已。
但是無論怎么說,能夠一下子動用一千只幽冥螳螂,也算是大手筆了。
幽冥螳螂大軍在距離虛天梭大約三里之地便停了下來,不再往前,也不發(fā)動進攻,情形異常詭異。
李秋不知對方葫蘆里賣地什么藥,直覺告訴他不對,但是操控這支妖族大軍的幕后之人到現(xiàn)在還沒有現(xiàn)身,而即便他將神識發(fā)散三千丈的距離,仍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此人的蹤跡。因此不敢貿(mào)然動手。
究竟是誰,竟然有如此大的神通,可以同時操控一千只妖族呢。或者說,這么多妖族,為何要聽從那個背后之人的號令呢?
雙方就這樣僵持起來。
薄恨正好一肚子的火氣沒處發(fā),本想與這些妖物大戰(zhàn)一場,卻看到對方畏縮不前,于是扯過隕天槍,便朝著對方殺了過去。
隕天槍在半空之中,便化為九柄,霎時間,九聲象鳴怒號而起,朝著對面的幽冥螳螂斬去。
這些煉氣五層的低階妖族,薄恨覺得只有用隕天槍在其中“犁”上幾遍,便可以將其全部殺滅,因此她顯得氣定神閑。
誰知,這時斜刺里飛來九柄飛劍,“鐺鐺鐺鐺……”九把隕天槍盡皆擊飛,隨后飛劍順勢飛回。
這隕天槍上是附帶了庚金之氣的,極為堅韌。即便如此,在剛才與飛劍撞擊之后,薄恨仍然感覺有些心悸,很明顯,自己的隕天槍在剛才的撞擊中,多少受了一點輕傷。
她朝著飛劍飛回的方向看去,卻見到九把飛劍化作九根三尺余長的白羽飛回到了三只劍隼的翅膀之上。
三只筑基末期修為的劍隼!
薄恨吃了一驚。憑她的強大神識,竟然在剛才的攻擊之前,沒有發(fā)現(xiàn)三只劍隼的任何一點氣息,可見三只劍隼的神識遠超于她。
李秋在看到劍隼的那一刻,神情不由凝重了起來。他神識極為強大,自然在剛才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有三道強大的氣息逼近。可是,任他怎么想,也沒有料到這三道強大的氣息竟然會是劍隼!這東西不是一直待在北疆么,怎么會在南海上遇到?
李秋與薄恨是曾經(jīng)見識過劍隼的實力的,因此都覺得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了,于是再也不敢輕敵,都拿出大半地精力來迎敵。
而小小他們卻從來沒有見過此妖,都有些好奇地盯著劍隼看。
三只劍隼收回劍羽,同時抖了抖脖子,動作整齊劃一,隨后在三里之地停住不動了。
一股強烈的不安涌上李秋的心頭,他看了看三只劍隼停靠的地方,只見那里正是虛天梭的右側(cè)天空,而對面則是幽冥螳螂。
憑空多出了三只筑基境末期的妖族,讓李秋這邊的六人壓力陡增。
李秋在心中快速地回憶著他在走蛟的靈念中看到的所有幻想,他敢確定,走蛟的靈念之中并沒有出現(xiàn)如此多的妖族,他當時只是看到了一只筑基期的旱魃和一些火眼蟬而已……
就在這時,虛天梭的左側(cè),一只五丈大小的旱魃,通體藍色的須發(fā),正一步跨過幾十丈的距離,朝著他們這里疾速逼近。在他的身后,則是七只五行毒鷗正緊跟他的步伐,也朝李秋這里飛來。
李秋認得五行毒鷗,旱魃也算是老相識,可是一只筑基境的旱魃他還是第一見到。當時在那個詭異的空間之內(nèi),一只煉氣期的旱魃就將李秋折磨得死去活來,到最后虧得青青的奪魂術(shù)才徹底鎖定勝局。
旱魃與七只五行毒鷗仍在距離虛天梭三里之地停下,不再前行。
此時,筑基境的妖族數(shù)量已經(jīng)達到了十一只。
酒瘦是認得旱魃地,當時他為了防止被旱魃的傀儡術(shù)控制,竟然自爆自己的識海,差點就變成了白癡。當時的情況真是險到毫巔,由不得他出重手。可是他也記得旱魃的修為不過煉氣,怎么眼前這只就成了筑基境?
不過,他還是大聲說話,讓眾人千萬小心這個旱魃的傀儡術(shù),千外要謹守本心,不要讓其有機可乘。
小小看到如此巨大且丑陋的旱魃,心中也是膩歪的不行。她此時心中還算平靜,不很擔心眼下的處境,至于為何會如此平靜,原因就是她數(shù)了一下,一共十一個筑基境的妖族,還不夠秋哥哥一個人揍的。要知道,秋哥哥在長春宗可是一人獨斗十三筑基境呢……
她在自我感覺良好,渾然沒有搞清楚,一對一的挑戰(zhàn),與一哄而上的群毆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風奿兒一臉的不相干,而逐云則是場中臉色最難看的一個。
當時他們六人渡過風暴天雷海時,不敢說十死無生,至少也是九死一生,想盡了一切辦法,歷經(jīng)千辛萬苦,這才堪堪來到南海這邊。
可是為何這些本來應該待在南疆、北疆的妖族,竟然也會聚集于此地?它們究竟是如何越過風暴天雷海的?
這個疑問,李秋也是一直在心中不停地思索。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在煉化走蛟的靈體之時,將它的一些靈念煉化摧毀掉了,所以即使李秋抓取了很多走蛟的靈念幻像,也看到了很多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畫面,但那些幻像其實是不全的。所以才導致自己根本沒有預料到此時的妖族竟然會如此眾多。
看來,這些妖族都是走蛟利用自己被困在風暴天雷海中的便利,幫著這些妖族渡了過來。而這些記憶的畫面又被自己當時用三昧真火煉化掉了,所以沒有看到。
薄恨自然也有些膽戰(zhàn)心驚,不過她與小小的想法也差不多:李秋就可以擊殺十三個筑基境,怕得什么來。
然而李秋卻沒有薄恨與小小想得那么樂觀,因為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前方、左右兩側(cè)都聚集了妖族,不出意外,他們這些人的后背也會出現(xiàn)妖族,甚至于上方與下方都會被敵人封堵,至于是何種妖族,就不是他能左右得了的了。
就在李秋思索這些的時候,如他所料,在他的身后與頭頂,同時匯聚了八百只火眼蟬與五只流云豹,至于虛天梭的下方,則平靜的很,沒有任何妖族出現(xiàn)。
李秋害怕接下來的打斗會損傷銅鏡,便將其收了起來。
流云豹,又稱極地流云豹極北之地獨有的妖族,薄恨也曾見識過,修為在筑基中期或后期。他們頭上的三只,全都是筑基境末期修為。
而身后的火眼蟬則是南海的妖族,李秋沒有見過,只在典籍中讀到過。這些妖物大約煉氣七層修為,個頭大約拳頭大小,鼓眼與四翅都是紅色,雙眼會噴火。
李秋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北、西、南三個方向的妖族都聚齊了,唯獨少了東海的妖族,著實有些遺憾。
就在這時,酒瘦猛的看向了李秋腳下,兩束金光自雙眼射出,擊在距離李秋不到一丈的腳下。便聽“噗噗”兩聲,兩根巨型的觸手便被金光斬斷,掉落到了海中,頓時,海中一只長達百丈的巨魚浮出了水面。
“東海扶桑魚,這下子我們危險了。”耳邊傳來了酒瘦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