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光柱隨風消散。
其內(nèi)的情形逐漸顯露出來。
此刻,旱魃的巨大身軀正在繼續(xù)下落,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小,當然,所謂的變小也只是相對而言。因為旱魃的體型縮為兩丈長短左右時,便停止了變化。
快要落地時,血鈴鐺與九子鬼嬰紛紛上前,在旱魃身下將其穩(wěn)穩(wěn)地托住,然后緩緩地放在地上,最后重新跪在地上。
旱魃落地,眼神重新變得渙散起來。卻見從旱魃識海深處緩緩浮出一個影子,似有似幻,靈力卻極為磅礴,威壓駭人。
九子鬼嬰跪在地上,恭敬地一動都不敢動。
血鈴鐺通體戰(zhàn)栗,卻不敢發(fā)出一絲聲響。
影子卻根本不看他們一眼,徑直向李秋所在走了過去,玉步只是伸出一足,卻跨過了百丈距離。
李秋正在艱難的從碎石堆中爬出來,有些狼狽,卻突然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靈力波動,這種靈力波動李秋非常熟悉,不說青云宗的廣云,單說那只金色射鼠,咬死金色射鼠地黃色大鳥,還有那只蜂后,都有此種澎湃的波動,或者說是擾動才對。因為,每當這種修士在身邊時,身旁地靈力便會被其盡數(shù)所奪。這讓煉氣期地弟子,根本就無法修煉。
只是李秋神識雖然可以感應(yīng)到青青的存在,斷定她肯定筑基成功了。但是眼下根本看不見青青的樣貌,只有地上一個淡淡的影子,像是一副仕女圖。
雖然此時自己非常狼狽,還受傷不輕,李秋還是關(guān)切的問道:“青青,你筑基成功了啊,恭喜恭喜,嘶……”說話間帶動了傷處,剛才的撞擊可能斷了幾根肋骨。
影子站在李秋面前,神色有些復(fù)雜,李秋在最后一刻揮劍砍向天劫的時候,她是感受的到地,心中有些很復(fù)雜的東西在流轉(zhuǎn),可能由于情緒波動帶來了什么變化,她的一雙含淚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宛如櫻桃的小嘴便顯露出來,只是一閃即逝。
正是青青。
筑基境修為地鬼修。
手撕天雷地大能。
此時卻見筑基境的青青跪了下來,雖然李秋看不到,但是影子就是這樣的動作。
只聽青青嗚咽道:“多謝公子成全,妾身梅青青才能筑基成功,僥幸修出影子,今后公子但有差遣,妾身無有不尊,無有不從。”
李秋連忙上前去扶,奈何此時青青徹底沒了形體,只有一個影子,他又害怕不小心摸了什么不該摸地地方,弄得一人一鬼尷尬。于是只得雙手虛扶一下,口中干笑道:“不必多言,不必多言,你我已經(jīng)一體,一條船上地螞蚱,不對,是一根繩上地螞蚱,今后我們同舟共濟,相互扶持著走下去就是。”邊說邊臉上冒汗,好像有些緊張。畢竟他也是第一次面對比自己實力強悍地青青,有些不自然。
青青看著公子地窘迫模樣,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幸虧此時李秋看不到她地容顏,不然,定然會發(fā)出“世間萬花絢麗艷妖,全然不及青青一笑”地感嘆來。
突然影子做了一個揮手地動作,李秋身邊地碎石便瞬間飛走,留給李秋一條干凈地小路來。李秋知道是青青所為,只是挑挑眉,抿著嘴巴笑笑。
還不等他地笑容消失,影子又是一個揮手地動作,李秋低下頭看去,還以為這次又掃除了什么東西,卻不料一個大和尚猛地出現(xiàn)在眼前地地面上,正是酒瘦。
李秋瞧瞧影子,啞然失笑。這青青倒是事事想到他地前面,心中頗為受用。
此時地青青已到筑基境,修為跟煉氣期不可同日而語,也不再害怕酒瘦。只不過她是鬼體,陰氣頗重,雖說傷人地法子和法器法寶現(xiàn)在也有不少,但是救人地招數(shù)就貧乏地很。于是跟李秋說了聲自己目前已經(jīng)無礙之后,便回到剛才筑基地地點收拾殘局。
李秋這里,小還魂丹已經(jīng)吃掉了,其他療傷地丹藥也是沒有,至于從旱魃那里得來地瓶瓶罐罐倒是不少,只是都不敢用,只得盤腿打坐利用體內(nèi)地木靈氣修復(fù)斷掉地骨頭。
李秋一邊修復(fù)斷骨,一邊朝酒瘦身體種輸注自身靈力,希望和尚也趕快醒過來。同時他還在思忖,小小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都過去了這么長瞬間,怎么還沒有援兵到來。到底是走迷路了,還是其他人不愿意來。
李秋在原地打坐了半個時辰左右,才覺得斷骨傳來的疼痛稍減,沒有想到這一次受傷如此嚴重。這種骨頭斷裂對于修真者而言其實是小事,除了受點皮肉之苦外,會很快復(fù)原。只是他連番大戰(zhàn),身體元氣耗損甚巨,所以恢復(fù)的慢了些。
但是身旁的酒瘦遲遲不醒轉(zhuǎn),不由讓他憂心重重。自從進入這詭異的空間以來,酒瘦也是連番拼斗,幾次昏迷,沒有得到過徹底的休息,如果他傷勢再沒有好轉(zhuǎn),自己必須要帶他下山去了。他記得雪崩之前,在山腳下的草甸子上,有很多的草藥,雖然不是靈藥,但是醫(yī)治跌打損傷想來是沒問題的。
他也只好用自己的青木靈氣護住和尚的丹田識海,只要這兩處地方?jīng)]事,其他的傷勢會慢慢好起來的。
李秋決定不再等待救援的人馬,這就帶著和尚下山,更何況目前除了酒瘦以外,他和青青都不需要救援。青青目前可是筑基境鬼修,不知道眾人見了會不會嚇得跑掉,李秋心里想著。
青青則在一旁規(guī)規(guī)矩矩的盤坐調(diào)息,感悟心中對于大道的一絲理解,也通過打坐來穩(wěn)固一下境界。
血鈴鐺被她收回到黑色的儲物袋中,短期內(nèi)她是不想再次使用了。
至于九子鬼嬰,則將頭杵在地上一動不動。李秋記得半個時辰以前就是這個模樣,現(xiàn)在竟然是紋絲不動。
看來筑基境的青青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威壓,讓他們不敢對青青有一絲的不敬。
至于那具巨大的旱魃軀體,青青決定先使用秘法將其恢復(fù)再說。現(xiàn)在的“旱魃”,不但全身被天雷焚燒的到處是黑灰色,而且被九子鬼嬰叮咬的地方到處坑坑洼洼。
便要跟公子回稟一下心中打算,轉(zhuǎn)過頭來,正好與李秋對視起來。
李秋根本看不到她,繼續(xù)朝著她身邊的位置盯著看,看得青青有些嬌羞起來,良久才醒悟是李秋看不到她得緣故,這才釋然。于是青青開口道:“公子,能否等待一時三刻,我將這旱魃尸身重新祭煉一番。”
李秋回頭看了看和尚,神識感應(yīng)了一會,料想和尚丹田與識海穩(wěn)定,不會有太大意外,便點點頭。他也想看看青青駕馭這具旱魃軀體地本事。
便見到一個影子唰得飛到半空,一個激射隱入旱魃頭顱之中。隨后旱魃的金瞳眨了一下,赤紅的雙目瞬間有了神采。只見旱魃雙臂朝地面一砸,嘭地將自己從地上彈起,卻并不著急施為,先是沖著李秋躬身施了一禮。模樣甚是滑稽。
李秋自然知道是青青已經(jīng)控制了旱魃,便笑著沖“她”點了點頭。
得到李秋回應(yīng)地青青,立時轉(zhuǎn)身朝天池中央跑去。
此時地青青已經(jīng)是筑基境修為,駕馭這具軀體得心應(yīng)手。便見“旱魃”一個縱身便消失不見,下一刻身體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三五里開外,速度著實驚人。
李秋的神識此時已經(jīng)無法感應(yīng)得到青青所在,只好手搭涼棚,翹首以望。
只見此時的旱魃穩(wěn)穩(wěn)地站在天池上空。由于此時地旱魃與火精消失,原來地冰封和容顏漿水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只能依稀看到熔巖被水浸沒后,冷卻下來形成地巨石。
青青馭使著旱魃軀體,此時她已經(jīng)駕輕就熟,仿佛如臂使指一般順遂。將丹田識海都掃視了一遍,又回憶了一遍《萬載寒冰訣》,確認無誤后,這才手指掐訣,開始施法起來。
只是從李秋的角度看去,一個高達兩丈的怪物,四根巨爪也在不停舞動,怎么看怎么覺得別扭。
隨著青青檀口一張,發(fā)出一聲“漲”,便見旱魃地軀體瞬間膨脹起來,直漲到五丈有余這才停下。李秋吃驚之余,就聽青青嬌斥一聲道“凝”,旱魃兩只長達四五丈地長臂深深地探進水里,就見一團冰面從兩只長臂處急速向外延伸,一炷香功夫便鋪滿了整個天池。
天忽然暗淡下來,原本晴朗的天空,再此被雪云籠罩起來,隨后,如斗大的雪花簌簌地墜落下來。
李秋立刻感到了刺骨的涼意,兩團霧氣從他呼吸著的鼻孔竄出,這種感覺跟他與旱魃交手時被其凍住的那刻,極為相似。
然而旱魃卻好似并不滿意,高達五丈的巨大身軀猛地竄上半空,巨嘴一張,吐出濃黑如墨地霧氣,瞬間就將天池上空凍住了。
斗大地雪花被凍在半空,無法降落下來,非常地詭異。
旱魃這才點點頭,口中吟誦起來,少頃,便見一絲絲,一線線,一團團地白色氣體涌入了旱魃的身體里。
旱魃地身軀竟以肉眼可見地速度變小,不過身體上被天雷灼燒地傷疤和被九子鬼嬰所融的窟窿迅速地彌合起來。
身軀不斷地恢復(fù),體型也在地不斷地縮小。過了半個時辰以后,旱魃地身子大小已經(jīng)變得與常人無異,但是原本嚇人地藍色皮膚變成了海水般地海藍色,有光華不斷地流轉(zhuǎn),只是那些肋骨仍然外翻裸露著,顯得觸目驚心。
隨著白氣不斷地涌入,旱魃地軀體變成了鮮明地海藍色,顏色頗為耐看,只是頭顱太丑,赤紅的眼睛與外翻的獠牙將這種耐看破壞的干干凈凈。
旱魃隨著白氣進入軀體,不但舊傷全都恢復(fù),就是肉身也得到了極大的錘煉。青青利用那傀儡術(shù)操控著旱魃,此時也感覺到修為有所提升,不僅更加賣力地施展那《萬載寒冰訣》,制造更多地白色霧氣供自己享用。
李秋覺得此時地冰寒已經(jīng)到了一個恐怖地程度,他不得不施展離火焰進行抵擋。看著被冰封地上空內(nèi)部逐漸出現(xiàn)了絲絲的細紋,就像霧凇一般,李秋希望青青盡快結(jié)束施法,畢竟還有一個大和尚在這里躺著。他本人倒是沒事,有離火焰抵擋。可是和尚此刻還在昏迷,萬一再給凍個好歹就不好了。
剛要喊一聲讓青青回來,卻見青青猛地從空中墜落下去,駭?shù)美钋锎蠼幸宦暋傄^去施救,卻又見青青慢慢地漂浮起來。接著幾個閃身便來到李秋身前。
“公子,妾身在水面以下百丈深處地水底,發(fā)現(xiàn)了一座洞府,只是似乎有某種禁制,妾身不敢擅專,特來向公子回稟。”旱魃來到李秋身前,施了一禮說道。旱魃地身形,嘴里卻發(fā)出百靈般地女聲,頗為不協(xié)。
李秋此時已經(jīng)習(xí)慣跟一個與常人差不多身形地旱魃說話,聽到青青所言,有些驚奇,問道:“洞府,什么樣地洞府?”
青青道:“就像是一個人間道觀被水淹沒,或者經(jīng)歷地龍翻身沉沒于此。至于大小,妾身看不出來。不過,如果公子允許,妾身覺得可以強行破除禁制。”
對于青青此時地信心十足模樣,李秋頗為自豪,也有些嫉妒起來。若是自己能夠快些筑基,就能夠感受到這種自信吧,李秋想著。
然而顧忌到酒瘦地傷勢,李秋還是搖了搖頭道:“和尚重傷不醒,這秘密洞府卻不急探尋,先回去找到去非他們再說,等到和尚身體恢復(fù)咱們再來不遲。”
青青本來躍躍欲試,見到公子態(tài)度堅決,也就不再堅持。然后兩人帶著酒瘦往山下眾人原本地營地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