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對著自己熟悉的人舉起屠刀的話，無論是誰，都會在心上猶豫一陣時間。但如果完全只是一個有點印象的人，大概只會思考著‘這個家伙是不是在哪里見過’的問題然后揮刀砍下去。

就好比現(xiàn)在的博麗靈夢，一邊想著‘啊這個女人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一邊操縱著周邊的靈力，準備以最快的速度形成一個包圍圈來，將這個看起來很熟悉的女人給干掉。

而博麗靈夢的這幅姿態(tài)，也恰恰映在黑發(fā)少女的眼眸中，透在了黑發(fā)少女的心中。

那份力量，黑發(fā)的少女再熟悉不過了。不知多久前，黑發(fā)少女就與一個渾身散發(fā)著這種力量的巫女戰(zhàn)斗過，并且將懷抱那巫女懷抱著的不詳力量徹底粉碎。

觸及了往事，讓黑發(fā)的少女深深吸了口氣，似乎要讓那肺腔之內(nèi)的郁悶全部換掉一樣。而吐出口濁氣后，黑發(fā)的少女突然開口了。

“果然，這是一份被挑起的因果嗎？”

博麗靈夢并沒有理會黑發(fā)少女發(fā)出來的言語，只是旁若無人一般地掐著手中的咒訣。這種態(tài)度讓人心驚，沒有人能理解博麗靈夢此時腦子里究竟在想著什么。

就像是中了什么魔障一樣。

然而黑發(fā)的少女卻一點沒有意外，面對博麗靈夢這幅姿態(tài)，她只是將手抬了起來。把露米婭護在了自己的身后。

“我必須矯正你了，靈夢。你已經(jīng)走上了比你的阿媽更加危險的那條道路，如果不想繼續(xù)錯下去的話，那就給我好好地聽著。”

“黑暗的力量，這種東西并不像是故事里講的那樣。沾染了黑暗力量的人不僅自己難以得到善終，就連相關(guān)的人，都會因此受到牽連。這就是一份會涉及因果的，充滿詛咒的力量。”

那純黑色的長發(fā)無風自動，但實際上卻并非如此。從虛無逐漸成為實質(zhì)的力量，在能量轉(zhuǎn)化之中為了平衡而自動將多余的力量擴散出去，形成了這樣的情景。

“哦？”

這個時候，博麗靈夢才有一絲驚訝的神情浮現(xiàn)在臉上。因為，那份逐漸出現(xiàn)在黑發(fā)少女身邊的力量，和她所使用的力量完全是同種。然而那黑發(fā)少女身邊的，卻要比她的更加純粹一些。

“你說我的力量受到詛咒，那你自己不也用著同樣的力量嗎？說話之前好好動動腦子啊，你這家伙。”

博麗靈夢稍微有了一點說話的意向，但內(nèi)容也僅僅只限于嘲笑黑發(fā)少女的可笑言語。

“因為你的因果之中，有一條在我的身上啊。”

黑發(fā)少女似笑非笑地回應著博麗靈夢的嘲笑時，一片漆黑的云幕將那晴朗的天空遮住了，一下子，驕陽當空的博麗神社變得昏暗下來。

“云二媽，為什么要這樣？”

露米婭抬起腦袋想要詢問黑發(fā)少女，卻發(fā)覺有什么東西滴落在了臉上。用手一擦，尚帶著點溫度，露米婭不由把手指放到了嘴里，一種淡淡的酸澀在味蕾上蔓延開來。

“這是，眼淚？”

露米婭還沒有問出話來，就聽到黑發(fā)的少女再度開口，而說出的卻是帶著決絕的言語。

“我有時候會懷疑自己重新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到底是不是哪一生做過了無數(shù)的好事情，有了這么好的遭遇。但現(xiàn)在我明白了，真的明白了。我大概是上輩子欠了你們母女的，每當一個要遭罪的時候，我就算是死了也會被因果從墳墓里拉起來，救你們于水火啊。”

說著說著，黑發(fā)的少女合上了自己的雙眼。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而此刻少女的心，已經(jīng)徹底浸在了水中。

“啊，好不甘心。原本以為，再次出現(xiàn)的時候，能夠彌補很多，能夠再有很多回憶的。現(xiàn)在看來，我也不過是個裱糊匠，呵呵。”黑發(fā)少女面帶著笑容，流淌著淚水，那雙手卻一刻不停地在虛空中撥劃著。

“算了，你們幸福就好了。”

陰氣逼人的地道里上演著一幕不輸于神社的戲碼，遠山加奈與沙耶終究是沒有辦法一帆風順地走著，就連那些觀察者們也沒有料到，他們奉行的計劃終究不是完美地。

“為什么一七三會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為什么計劃書里沒有應對一七三的方案！”

“我怎么知道！話說一七三不是被特別關(guān)起來的東西嗎！到底是誰把他給放出來的！”

比起這份觀察者們的極度緊張，遠山加奈的緊張簡直不能算是緊張。

遠山加奈只是擋在了一個不明物體的前面，張開雙手像是翅膀一樣想要護住身后的沙耶。窄小的地道里，已經(jīng)沒有太多回轉(zhuǎn)的余地，如果轉(zhuǎn)身逃跑，則是徹底把弱點暴露出來。

這個時候就必須有個人站出來。

遠山加奈想了想自然不可能是沙耶頂在前面，畢竟沙耶在她的眼中依然是個神秘的少女，做好這些表面的事情，說不定還能有意外的驚喜。

“一七三，沒有人知道該用什么來命名的怪物，誕生的過程也是耐人尋味難以捉摸。但是，有一點很正確，那就是目前沒有一個人有辦法把這個東西滅掉，只能被動地封印起來。”

沙耶開始和遠山加奈介紹起了眼前那個看起來就像是雕塑一樣的奇葩玩意兒。說那怪物奇葩的確不為過，因為，那個怪物始終保持著一種固定的姿勢，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人雙手扶著墻壁，腦袋卻轉(zhuǎn)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一樣。

“只要保持對這個家伙的視線，他就不會移動。而只要轉(zhuǎn)移目光，這個家伙的速度就幾乎能夠趕上瞬間移動的速度，難以防御。而這個怪物的力道對于大部分生物來說，幾乎無解。”

遠山加奈聽了沙耶介紹這個東西后，下意識地干咽一下子，這怪物的特性聽起來無比奇怪。而奇怪，也正是無法理解。無法理解的敵人是最可怕的東西。

“其實也不用擔心啦，我們直接看著它走過去就行了，你記得不要眨眼睛就好，這點小事應該不難吧？”

“不眨眼睛么，那的確是不怎么困難，但是，真的只要不眨眼睛就可以了么？”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只是單單的一個站位相似罷了。遠山加奈與沙耶就這么輕輕松松地繞過了一七三，然后倒退著跑了。

等到她們離去已久后，無聲站立著的一七三那顆碩大的腦袋，突然裂開了縫隙。

那里面，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光球在閃爍著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