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糾結
- 日子一天天過
- 落地不死
- 9978字
- 2014-01-12 13:46:09
一連幾天都是這樣,白建軍每天都給白江河和白江海安排農活。白江海感覺到自己吃不消了,他全身酸痛,頭有時也暈暈的。可是慶幸的是這天可是休息一天,什么也不用做,因為明天白江河就去學校了。白江海這天起得很晚,起來的時候頭暈暈的。白江海看見哥哥居然沒起,也不打擾他,就爬了起來。太陽已經很高了,可是再高也不怕,今天不用去做工。白江海沒有刷牙也沒有洗臉,也沒有吃早餐就去把電視打開了。很久都沒有看電視了,白江海覺得不怎么好看。可以說難看,電視一點也不真實,在電視中找不到現實。看著看著白江海就笑了,千篇一律的電視怎么還有人看,誰愛看誰看去,反正我不看。白江海把電視關了,這才去刷牙洗臉。這時白江河也起來了,兩人就一起去吃早餐。白江海打開碗柜,不由得驚呆了,里面居然有一盤煎雞蛋。白江海忙拿出來,對白江河說:“爸媽對你真好,居然給你煎雞蛋吃,要是我的話,雞毛他們都不舍得。”白江河哭笑不得,說:“你怎么知道是為我煎的,為你煎的不得呀。”白江海說:“誰不知道你明天去學校了,不過也好,我也貼得你的一點福,虧了你明天去學校我今天才不用去做工,還有煎蛋吃。”白江河說:“你的邏輯真奇怪哦,不過你說錯了,今天你還是要去放牛的,不放你去割草回來給它吃也行。”白江海可憐巴巴地看著白江河說:“哥,明天你就解脫了,你可憐可憐我,今天你去割草回來給它吃吧。”白江海哼了一聲說:“不去。”白江海也哼了一聲說:“你不去我也不去,餓一天又死不了它。”說著里吃了起來。白江河說:“你看你都幾歲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白江海邊吃邊說:“我就小孩子,怎么樣。”白江河說:“我不和小孩子計較。”白江海哼了一聲說:“吃完了,你慢慢吃。”白江河一看,一盤煎蛋被白江海吃完了。白江河說:“你怎么這么貪吃呢,又不見你肥。”白江海說:“肥不肥關你什么事!”說完就回房間去了。
白江海覺得很不舒服,自己沒有力氣,全身很痛,他就躺在床上。他摸出手機,把通訊錄看了一遍,又關了,把手機扔一邊,閉上了眼睛。白江河吃完后就看電視去了。
白江海想了想這幾天,自己真的沒有做太多太重的活,哥哥都暗暗幫助自己。身體的不適讓白江海更加失望,自己才做了這么點就累成一個樣子,真差勁。白江海睜開眼,看著蚊帳,呆呆的。白江海的思想很奇怪,反應也很遲鈍。其實不是遲鈍,是白江海在想別的事情。大智若愚說的就是像白江海這樣的,動不動就發呆,一發呆就是很久很久。白江海試圖讓自己的心像沒風湖水一樣平靜。白江海嘆了一口氣,慢慢閉上眼。不一會兒又睡著了,可能是真的太累了,這一睡竟然睡到了下午六點多。
白江海剛醒就記得沒有去放牛,他連忙沖出去,看見哥哥再洗碗。白江海說:“哥,牛呢?”白江河似乎很生氣地說:“牛在樹底下呢,都餓了一天了,你快去牽它過來放,不然會餓死的。”白江海忙拿了草帽就出去了,去到樹底下沒看見有牛,他連忙跑回家,對白江河說:“哥,牛不見了。”白江河也不驚訝,慢理慢氣地說:“不見了?可能是餓太久了,受不了了就掙脫繩子跑了吧,你快去找找看。”白江海忙出去找,他沿著路一直找都沒有找到。他經過菜園的時候,奶奶看見他慌慌張張的樣子忙問:“江海,怎么了,你在找什么呀。”白江海忙說:“我找牛呢,我家牛不見了。”奶奶說:“你這孩子,是不是發瘋了,你哥剛才剛剛牽來喝水,怎么會不見呢。”白江海這才知道是哥哥耍他,剛要回去找哥哥算帳,奶奶叫住他說:“今晚你家沒要菜呢,你想吃什么菜呀。”白江海掃了一眼菜園說:“我想吃油菜。”奶奶說:“好,你等會兒,我給你摘。”白江海說:“不用不用,我有手有腳,還是我摘吧。”奶奶說:“才不讓你摘,你摘的把根都拔了,你等著,我給你摘。”白江海臉一紅,我把根拔了她都知道呀。
白江海等了一會兒奶奶才摘得,白江海說:“奶奶我回去了,你回去沒?”奶奶說:“你先回去吧,我等會就回。”白江海抱著菜,回去了。回到家看見白江河站在門口,白江海把菜扔到他面前說:“你竟然耍我!”白江河哈哈大笑說:“不耍你你怎么會去摘菜呢。”白江海說:“哼,你把菜摘了然后洗了吧,他們也快回來了,我去喝點粥,渴死了。”說完就進去了。白江河揀起白江海扔的菜,拿回家里去了。白江海看見哥哥把碗洗了,飯也煮了,家里也打掃干凈了,覺得心里暖暖的,也不計較白江河耍他的事了。白江海喝完粥就拿了菜籃和白江河擇菜。白江海看著白江河,一直嘿嘿地笑。白江河皺著眉頭說:“你不會瘋了吧,整天笑個不停。”白江海說:“沒瘋沒瘋,哥哥今天真好,什么你都自己做完了。”白江河說:“就因為這個你就這么開心呀。”白江海點點頭說:“嗯嗯。”白江河說:“明天我就去學校了,以后你就一個人做嘍。”白江海說:“哥,你能不能后天去呀。”白江河說:“你想得美,后天去就趕不上了。”白江海哦了一聲就不說話了。白江河又說:“你想不做也可以呀,去復讀或者讀專科。”白江海哼了一聲,也不擇菜了,站起來就走了。白江河呵呵地笑著說:“還是這么小氣。”白江海其實并沒有生氣,他只是假裝生氣,逗一逗哥哥而已。白江海又上到樓頂,坐下,看著遠方。白江海特別喜歡樓頂,坐在樓頂上可以看到很遠很遠。能看見綠綠的禾苗和甘蔗,也能看見亮亮的水塘,能看見紅紅的夕陽,能吹涼涼的晚風,最重要的是沒有人打擾。白江海看著正走在回家路上的村人,白江海自卑了。村人和父母都是早出晚歸,像自己這樣每天八點才起,很早就回家的人,似乎不配當農民。
白江海望著天空,難道自己選錯了嗎,難道自己成了父母的負擔了嗎,這些問題都沒有答案。白江海聽到摩托車的聲音,知道父親回來了。不一會兒聽到了母親的聲音,知道他們都回來了。白江海看著周圍,已經有點暗了。白江海站起來,下樓去了。白江海一下來就看到桶里有一條大魚,興奮得不得了,白江海特別喜歡吃魚,哪怕天天吃都不覺得膩。白江海又走進廚房,看見了豬肉。白江海對梁桂英說:“媽,這些都是你買的?”梁桂英說:“都是你爸買的,媽回來得太晚,街上都收攤了。”白江海哦了一聲,就要走。梁桂英說:“你快洗澡去,你哥都洗了。”白江海說:“我吃完飯再洗,你們先洗吧。”白江海走回房間,看見哥哥在收拾東西。白江海坐到床邊說:“哥,爸對你真好,知道你明天去學校,買了那么多菜。”白江海也不看他,邊收拾邊說:“為什么不說是對你好呢,他買的菜你沒得吃嗎,哪次不是你吃最多。”白江海笑著說:“也是哦,他還買了魚呢。”白江海看著這么大的床,想著從明天開始就自己一個人睡了,還真的有點怕,特別是半夜老鼠弄出來的聲音,想想就有點可怕。白江海說:“哥,以后我一個人睡,我怕。”白江河說:“都這么大了,還說怕,真是的。”白江海說:“我舍不得你。”白江河說:“去去去,又惡心了你,你又不是女的,一個大男人怎么說這種話。”白江海哈哈笑著說:“男的怎么了,男的就不能舍不得呀。”白江河說:“你再惡心我就不理你了。”白江海捂著嘴笑個不停。
白江海聽到媽媽叫吃飯就出來了。白江海老遠就聞到菜香了,一來到桌子旁就坐下去,抓起筷子就夾起了菜。白建軍瞪了他一眼說:“等你哥來了你再吃不得呀。”白江海說:“他不餓。”白建軍說:“就你最餓。”白江海嘟著嘴說:“你看,他這不是來了嗎?”白江海指著剛剛進來的白江河說。今晚的晚餐較前幾天好多了,大概是因為白江河明天要去學校的緣故吧。白江海才不管那么多呢,滿桌的好菜,不吃白不吃。白江海給白江河夾了塊魚頭說:“哥,你吃魚頭我吃肉,魚頭沒有小刺。”梁桂英說:“什么都是你懂。”白江海說:“我說的是真的,不信你問哥哥,哥,你說是不是。”白江海說完沖白江河眨著眼。白江河說:“不是。”白建軍說:“你貪吃就貪吃嘛,還故意說魚肉有小刺,那你干嘛不吃魚頭。”白江海說:“我體諒哥哥才給他吃魚頭的,不吃算,他不吃我吃。”說著就要把魚頭往自己碗里夾。白江河見狀忙說:“我吃我吃。”白江海嘻嘻地笑著,白建軍瞪了他一眼,他就不敢笑了。白江海吃得好飽,他對白江河說:“哥哥,要是你整天都去學校就好了。”白建軍說:“就知道你想吃好的,不去做工怎么來的,從天上掉下來的嗎?”白江海說:“我知道天上不掉魚。”梁桂英說:“江河東西收好了沒?”白江河說:“好了。”梁桂英又說:“你打算幾點去呀。”白江河回答說:“七點。”白建軍說:“怎么是七點,以前不是八點多才去嗎?”白江河說:“我想去早點,買點東西。”白建軍點點頭。白江海見插不上話,溜走了。
白江海本想去看電視的,可是想想那些電視劇,真的不敢恭維。回房間吧又覺得悶,還是去樓頂吧,那里是自己安靜的地方。白江海又拿上席子、蚊香,硬紙。鋪好了以后就躺了下去,看著夜空。星星還是那么亮,可是白江海覺得有點不舍。村里沒有多少同齡人,同齡的該去學校的也該去學校了,沒去學校的也去打工了,沒有人愿意留在家。在家就注定著沒錢花,在家就注定辛苦一輩子。白江海平時都是和哥哥在一起,哥哥也很少出門。白江海覺得自己有點孤單,他又開始懷念那種有人陪伴的校園生活。已經很久不和他們聯系了,他們是否把我忘了,我們是不是又變陌生了,一切都是未知數。
白江海忽然聽到哥哥叫他,他忙下樓去,哥哥把電話遞給他說:“快接。”白江海接了電話,一邊聽一邊又上樓頂。電話里傳來女孩子的聲音,她說:“白江海,你知道我是誰嗎?”白江海說:“不知道。”她又說:“那你知道我為什么打電話給你嗎?”白江海說:“不知道。”那個女孩子啊的叫了一聲說:“你怎么這么不懂情趣呀,快猜我是誰。”白江海說:“死團團,你還敢叫我猜,快說找我什么事。”團團撲哧一笑說:“看來你不笨嘛。我想找你聊天,可以嗎。”白江海說:“我還是那句話,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時間。”于是二人就聊開了,從高中聊到現在,又從現在聊到高中。團團去了個二本的學校,過兩天就開學了。白江海掛了電話,莫名的失落感由出現了。美好的時光總是太短暫,慶幸的是目前他和團團沒有陌生,不知道他和團團的感情能維持到什么時候。難道能像電視里說的那樣,能維持一輩子嗎。白江海覺得好難受,他不敢在想下去。他們都去讀大學或者復讀了,只有自己一個人留在家里務農。孤單,白江海覺得沒有志同道和的人可以一起走這條路,只能自己去冒險了。雖然自己可能堅持不下去,但是還要努力,能走多遠就走多遠。白江海不再去想,現在的他寧愿走一步算一步。白江海看了看手機,都十點多了,他連忙收了席子,滅了蚊香,下去了。這時父母已經睡覺了,他走進房間把席子放好,看到哥哥又在玩手機。白江海這才記起自己沒有洗澡,連忙找來衣服,洗澡去了。白江海洗得很快,洗完澡又把衣服洗了,洗完衣服才回房間。
白江海一進房間,看見哥哥還在玩手機,說:“你怎么老玩手機呀,打電話不更好嗎?”白江河說:“不好,打電話浪費錢。”白江海把門關了,爬上了床。白江海對白江河說:“哥,我背癢,你幫我抓抓吧。”白江河說:“幫你抓可以,你也要幫我抓,以前每次都是我幫你抓完你就假裝睡覺。”白江海說:“一定一定。”說著就趴了下去。白江河邊和別人聊天邊幫白江海抓背。聊到開心的時候都忘了抓背。白江海整天要提醒他,他這才記得自己忘了抓背。
等白江河抓完,白江海就假裝睡著了,白江河見狀也不說什么,繼續玩手機。白江海很舒服,一會兒就睡著了。
當他再睜開眼睛,看見哥哥又在整理東西,窗外還有點暗。白江海說:“哥,你起這么早呀,多睡會兒不行嗎?”白江河說:“不睡了,東西沒整完,你再睡會兒吧,今天你可能不用去做什么。”白江海聽他這么說又睡了。白江海隱約聽到有人在叫他,他睜開眼睛,是哥哥。他背著一個背包,手里提著旅行包。白江河說:“我要走了,你多保重。”白江海連忙起來,說:“這么快就走了呀。”白江河說:“是呀,不然趕不上車了。”這時外面傳來了白建軍的聲音:江河,快點。白江河對白江海說:“我走了。”白江河說著就出來了,白江海也跟了出來。只聽到一陣摩托車聲,家里就剩下白江海一個人。白江海看著大大的房子,覺得有點害怕。
白江海剛要關門,奶奶就來了。奶奶說:“你哥去了?”白江海說:“嗯,剛剛出去的。”奶奶說:“哎呀,怎么這次去那么早,我本來想給他幾塊錢讓他買果子吃呢。”白江海說:“奶奶,他不缺那幾塊錢。”奶奶說:“唉,算了,等下次吧。我淋菜去了。”白江海說:“昨晚不是剛淋嘛。”奶奶說:“晚上下霧了,霧氣對菜不好,我淋它一下能消去霧氣。”白江海想,這什么歪理,霧不就是水嗎,況且這里環境這么好,霧干凈著呢。白江海本想告訴奶奶的,可是總是開不了口,反正說了她也不聽。奶奶看著白江海說:“家里這么臟,你也不掃一下。”白江海說:“我剛起來,等下我再掃。”奶奶說:“現在的孩子怎么這么懶了。”說完就走了。白江海伸了個懶腰,感覺自己精力充沛,昨天休息了一天感覺不錯。今天再休息一天就能恢復了,沒有了哥哥的日子,自己一個人也要勇敢走下去。白江海拿來掃帚,掃起了地,掃著掃著,他忽然有了一種感覺:自己像詩歌里說的那樣,早晨起很晚,起來后掃點地,然后就提著鋤頭出去,日落而歸。白江海想,只有自己這樣的懶農民才這樣,父母不見得這樣。白江海掃完地,就去刷牙洗臉吃早餐了。今天居然有榨菜吃,白江海就著榨菜喝粥,感覺很好。
白江海回到房間,看見自己以前的筆記本掉在地上,他翻開看,一切記憶又重新開啟。正在白江海重溫著校園生活的時候,自己的手機響了,是父親打來的。白建軍說:“江海,田埂的草伸到田里去搶養分了,你要是有空的話就去拔一下,給你三天時間吧,三天你把它們搞定就可以了。”白江海說:“嗯,我這就去。”白江海說完就掛了電話。他知道他和父親的戰爭還在進行著,而且自己的處境變得更加兇險。以前的戰爭有哥哥的幫忙,如今只能自己去努力了。白江海拿了草帽就出去了,太陽還是那么毒,可白江海卻不覺得那么熱了,因為現在他精力充沛。白江海來到田頭,彎下腰就拔,不一會兒就把一塊田的草拔完了。白江海覺得很輕松,他相信自己用不著三天,兩天就能做完了。當他來到另一塊田的時候,他又彎下腰去拔草。拔著拔著,他感覺到自己的背越來越熱,向遠處望去,能看見上升的熱浪。白江海此時已經汗流浹背了,可他還是忍著,他知道自己能挺過去,這小小的太陽不算什么。白江海覺得腰有點酸了,于是就把腰挺直,想放松放松腰。腰剛挺直,白江海就看見眼前一片黑暗,幾秒鐘后才恢復過來。
白江海能清楚地感覺到那種灼熱感,能感覺自己現在口干舌燥。白江海好不容易才又把一塊田的草拔完。白江海真的想回家了,可是他又不能回去,一天要保證拔完三畝才能在三天內完成。自己一定要完成,不然自己就會輸了這場戰爭,那么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將白費。白江海咬著牙,向另一塊田行進。田野里沒有一個人,除了白江海,現在的人都去幫別人打工去了,很少有只做自家的活的人家了。他們一般都是傍晚打完工回來才來拔草。可是白江海不能像他們一樣,白江海要做家務。白江海開始感到自己身體開始發軟了,使不上勁。他用力地吞咽著口水,后悔自己沒有帶點水來。白江海累得坐在田埂上,也顧不得臟與不臟。白江海望著太陽說:“我告訴你,我不怕你,只是我的身體不爭氣罷了。”白江海休息了一會兒又繼續拔,自己今天一定要完成今天的任務。白江海終于完成了,他很興奮,雖然他現在提不起一絲力氣。白江海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家。白江海回到家一看鐘,都差不多兩點了。白江海回到家就找水喝,喝完水就吹電風扇。汗如雨下,雖然電風扇開到最大。白江海從來就沒有覺得這么辛苦過,要是天天這樣,自己可能真的受不了。白江海去洗了澡,就躺在床上睡。下午的時候又去割草回來給你吃,然后又把家務全做了。
夜晚父母都回來了,梁桂英一看見白江海就說:“江海,辛苦嗎?要是辛苦多做一兩天也沒什么,你別聽你爸胡說。”白江海說:“沒事兒媽,我還能堅持。”梁桂英說:“那就好,要是太熱了就回來,聽到沒?”白江海瞇著眼睛微笑說:“聽到了。”白建軍沒有說什么,洗澡去了。洗完澡就炒菜去了,白建軍廚藝很好,所以白江海要是煮得不好吃要被罵,白江海一直不敢炒菜,怕炒難吃了沒人吃,浪費。白江海讓梁桂英先洗,自己最后才洗。
飯桌上,白建軍說:“江海,今天做得多少了?”白江海說:“一畝多,其實我很早就回來了。”其實白江海撒謊,他不想讓父親知道自己三天能完成任務。白建軍說:“怎么少呀,那得拔到什么時候。”梁桂英說:“你就別打擊他了,做得多少就多少,這么熱的天,讓孩子去曬,你忍心我可不忍心。”白建軍說:“他不是要當農民嘛,多做點沒關系,要是我的話,兩天就能做完。”他頓了頓又說:“他都二十歲了,不是孩子了。”梁桂英對白江海說:“你別聽他胡說。”白江海說:“我知道。”白江海很快就吃完了,吃完就睡覺去了,因為太累了所以沒有到樓頂去看星星。白江海睡得很早,一躺下去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白江海被摩托車的聲音和關門的聲音吵醒,他知道父母都出去了,他也快速地起來。今天他特地拿了酸辣椒和一瓶粥去田里,昨天沒帶吃了大虧。白江海今天狀態不是很好,居然有黑眼圈。白江海去到田里,蹲下去,開始拔草。昨天彎腰太久,腰現在還很痛,不能彎下,只能蹲著。蹲著的確好很多,蹲著太陽照不到背,只是蹲著腳累。白江海過一會兒就得站起來,讓腳放松放松。可每次站起來都像昨天一樣,頭暈暈的,眼前一暗,好久才恢復。白江海才拔得一點就覺得很累很累,站起來休息的次數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頻繁。白江海覺得自己快要不行了,他忙拿出酸辣椒和粥。趁著辣椒的辣,白江海勉強能堅持了一下。不一會兒又忍不住了,只覺得頭暈惡心。白江海還是咬牙堅持著,自己不能倒下,不能輸了。白江海忍著腳的疼痛,忍著熱辣的太陽,一口氣把今天的任務完成了。剛要回去,白江海就開始嘔吐了。他頭暈暈的,坐下去休息了好長時間才恢復一點。他慢慢地走回去,走到半路就走不動了,又坐下去休息了一陣子。停了兩次才回到家。白江海一回到家就吹電風扇,肚子脹脹的,不想吃什么。
白江海知道自己中暑了,傳說吃酸可以緩解痛苦,可是白江海吃了那么多酸辣椒,到頭來還不是中暑了。白江海覺得難受得要命,全身像散架了一般,又痛又軟。白江海需要休息,要是再不休息真的會死去的。沒想到自己這么脆弱,這么點太陽就中暑了。白江海等汗消了就去洗澡了,洗完后就躺在床上,開著電風扇。白江海很倦,一閉上眼就睡著了。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他也感覺好多了,雖然身體還是有點軟。白江海照了照鏡子,看見自己的臉很白很白,白得嚇人,像從墳里爬出來的死人一樣。白江海連忙又去割草回來給牛吃,扛草回來的時候,白江海停了九次才把草扛回到家。
白江海真的累得夠嗆了,心里想,自己會不會這樣就死了。白江海回來后休息了一會兒,又做起了家務。其實農民的生活很單調,而且重復。人們被問道為什么不會村里的時候都說:村里的生活太單調無聊了,沒有城里的繁華。白江海并不厭倦這種單調重復的生活,不僅不厭倦,還很熱愛,只有在單調重復中才能成就自我。父母很快就回來到了,白江海還是像平時一樣,雖然現在他很難受。吃完飯白江海就睡覺去了。
第二天白江海很晚才起,起來后他本來想不去拔草了,可是看著窗外,今天是多云天氣,不是太熱。白江海迅速做好自己的事,出去了。白江海沒有多少力氣,腰很痛,腳也很痛。他只能彎腰拔一會兒,蹲下拔一會兒,輪流來拔。白江海很難受,幸好老天保佑,今天多云,不然自己現在就倒下了。白江海剛要感謝老天,陽光就普照大地了。這陽光熱的,曬得白江海快要窒息了。他本想就此放棄,回家去。可是想想,自己都快完成了,就差這么一點點,決不能放棄。白江海忍著頭暈和灼熱,快速地拔。當他終于拔完的時候,他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他知道自己要趕快回去,不然真的不行了。一段很短的路,白江海停了幾次,他沒有力氣了,就鉆進甘蔗地里。甘蔗地雖然有蔭,可是不通風。白江海的心跳很快很快,呼吸也很急。甘蔗吸收陽光的熱氣在烘烤著白江海,他知道自己不能呆,呆得越久越痛苦。白江海站起來就覺得頭暈頭痛,他一看四周,沒有一個人。他咬著牙,一步一步地挪回去。費盡最后一絲力氣,白江海終于回到家了。白江海馬上找席子鋪在地上,開電風扇,然后躺了下去。頭疼得讓他睡不著,可是他強逼自己睡覺,自己必須恢復,不能讓父母看出來。白江海又睡了一個下午,起來的時候還是不舒服,沒有一絲力氣。白江海也不去給牛割草了,沒有力氣,他從家里拿了點稻草去給牛吃。然后又做了家務。白江海做完家務太陽已經落山了。
白江海坐在門口,天上很多黑云,看來快要下雨了。不一會兒父母就回來了,白建軍說:“你這孩子,怎么又坐在門口,快點讓一下,我把車推進去。”白江海站起來,讓了父親。梁桂英說:“孩子,辛苦嗎?”白江海說:“不辛苦。”梁桂英說:“今天的太陽好毒哦,我們做工的時候都挨停了很多次呢。”白江海說:“哦,那一定很累吧,媽你去洗澡吧。”梁桂英說:“好的,我這就去。”不久就吃飯了。白建軍問白江海說:“你拔得多少草了?”白江海說:“拔完了。”白建軍一驚說:“這么快呀,其實你可以慢慢來的。”梁桂英說:“那一定很辛苦吧。”白江海說沒什么。梁桂英看見白江海只吃了一點飯,忙問道:“江海,你是不是不舒服呀,怎么吃這么少飯。”白江海說:“沒有。”梁桂英說:“我看是,三天就拔完,不中暑才怪。你看你臉色這么差。”白江海說:“我沒事兒,你不用擔心。”白建軍看著白江海,沒有說什么。
白江海吃完飯就去睡覺了,他怎么也睡不著,頭暈,全身酸痛。白江海翻來覆去,不知道過了多久就聽到嘩啦啦的下雨聲,白江海是那么難受,怎么睡都痛,怎么睡都睡不著。白江海看到了紫色的閃電一閃一閃的,既而聽到打雷的聲音。白江海睜著眼,看著窗外。看著看著,天就亮了。雨還一直下,嘩嘩的,很大。白江海此時覺得頭暈惡心,想睡全身卻又酸又痛。今天下雨了,白建軍和梁桂英也不去做工了。一直到了中午,梁桂英看見白江海沒有起來,就進到白江海的房間。梁桂英看著白江海睜著眼,說:“怎么還不起來,不餓嗎?”白江海說:“我不想吃。”梁桂英用手摸了摸白江海的額頭,說:“是不是生病了。”她又說:“你哪里不舒服,快告訴媽媽。”白江海本想說沒有不舒服,可是他還是說真話了。他說:“媽,我頭暈惡心,全身酸痛,我昨晚一夜都睡不著。”梁桂英埋怨說:“那你昨晚干嘛不叫媽媽?”白江海說:“沒事,我還能忍。”梁桂英說:“你就是勞累過度,又中暑了才這樣。你躺著,好好休息,不許起來,不然媽媽會生氣的。”梁桂英出去一會兒后,白建軍就進來了。大概是梁桂英告訴他了,他一進來就說:“你沒事吧?”白江海說:“沒事。”白建軍又說:“其實這幾天我就是想讓你多做點工,讓你知道當農民累,你怕了自然就去讀書了。誰知你的體質這么差。聽爸一句勸,讀書去吧,在家里你受不了。”白江海說:“不要,我要留在家。”白建軍說:“好吧,隨你,爸只是勸你。你硬要在家我也不轟你走,畢竟我是你爸,這里也是你永遠的家,你好好休息。”說完就出去了。
他出去了一會兒又進來了,手里端著一個碗,說:“這是你媽剛熬的藥,你快把它喝了。”白江海坐起來,接過碗,喝了一口。他差點吐了出來,太苦了。白建軍見狀說:“你不是還要當農民嘛,怎么連這點苦都吃不了。”白江海聽他這么一說,閉上眼睛,一口氣就喝光了。白建軍看著他喝完,笑著說:“不錯。快點休息吧。”說完就走了,順手把門關了。
白江海躺在床上,覺得好溫暖,父母畢竟還是愛自己的,特別是父親,刀子嘴豆腐心。白江海突然間害怕留在家了,他害怕自己留在家做不了什么,改變不了什么。白江海現在倒是理解了父母的苦心,父母讓自己讀書就是為了自己不用再這么辛苦。如果自己去讀書了他們是不是就高興了。自己留在家里反倒給父母添了很多的麻煩,如果自己還是這樣,那不是成了累贅嗎。白江海分不清是自己留在家里對父母好,還是自己去讀書對父母好。如果是自己去讀書對父母好,那么自己走的路不就錯了嗎。白江海迷茫了。他從枕頭下摸出手機,撥了班主任的號碼。電話接通了,班主任說:“誰呀。”白江海說:“老師,是我,白江海。”班主任有點驚訝,半晌才說:“江海,你怎么了,怎么說話有氣無力的。”白江海真佩服班主任的聽力,這都被聽出來了。白江海說:“沒事,就是有點不舒服。”班主任說:“哦,那就好。你找老師不會就是想聽聽老師的聲音而已吧。”白江海說:“不是的。”說著就把自己的糾結迷惘和班主任說了。班主任呵呵地說:“傻孩子,什么對你父母好我哪里知道呀,你是他們的兒子,你應該最清楚呀。不過,對你父母好與不好取決于你為他們做的程度。你盡你最大的心去做了,就是對他們最好,無論是復讀還是留在家里。”白江海豁然開朗說:“老師我知道了。”班主任說:“傻孩子,知道了就好,你要是想回來,隨時可以來找我。”白江海說:“嗯,我會的。”班主任說:“好了,你要多休息,有了好身體才能對你父母好。拜拜。”白江海說:“拜拜。”就掛了。白江海找到了方向,輕松多了。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就睡著了。